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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意荃面上不显,心里其实跟他弟弟橙哥儿一样,喜欢被人夸,庭渊这话可算说到他心坎上了。

“嗐,还是你的渊胭脂做得好。我原是想去杂货铺里买些镜子搭着渊胭脂卖的,那掌柜听我说要买十面小镜子,有些惊讶,我同他也算是老熟人了,就给他解释了一下。听说我卖的渊胭脂这么便宜,他还有些不信,拿着咱们的渊胭脂瞧了好一会儿。我看他似乎有些兴趣,便拿了一张让他试试,他在手上试了一下,觉得不错,马上就找我买了一百张。”

“我这回出去了三四日,走了两个村子,渊胭脂卖得只剩一百张多张了,镜子都卖完了,我便想先回来一趟,休整两日,拿些货再出去。结果去杂货铺里拿货时,那掌柜的说渊胭脂卖得极好,又把我剩下的那一百来张都买去了!”

说起这事儿庭意荃还有些激动:“掌柜的说让咱们下个月再送一百张过去!”

*

伯景郁同他那几个好兄弟商量好修房子的事儿后,便回到庭家了。

他一回来便发现庭渊坐在堂屋里愣神,面上几分欢喜,几分忧愁,似乎有些烦恼。

伯景郁看着桌上多出的茶杯,若有所思:“怎么,下午谁过来了?”

庭渊面带犹豫,欲言又止:“我堂哥过来了,他说渊胭脂都卖完了。”

“那是好事,你怎么不高兴?”伯景郁直愣愣地盯着庭渊,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研究出个子卯寅丑。

庭渊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侧开脸,绞着手指低声道:“没有,没有不高兴,就是……”

见他一直不肯说,伯景郁心里有些着急,生怕是江轻尧那边又有什么幺蛾子了,他轻咳一声,故作轻松地问道:“有什么不能同伯大哥说的?”

说话时,他眼也不眨地看着庭渊。

庭渊被他幽深的眸子盯得有些慌张,不自觉便说出了心里的话:“我想再做些胭脂去卖,可是家里没有钱了,这回卖的钱要留着给我抓药,还要供家里的开支……”

只卖渊胭脂不是长久之道,既然杂货铺这边开了个口子,庭渊便想做几盒更贵的胭脂膏去试试。

可话音刚落他便后悔了。

自己这样说同直接找伯大哥借钱也没什么区别了,昨日还坚持要将那五两银子还给人家,今日又因为渊胭脂的事儿找人家借钱,真是好生没脸。

伯景郁听到这话却是狠狠地松了口气,不是江轻尧的事儿就好。

“这简单,你需要多少银子,我借给你。”

庭渊就知道他伯大哥会这样说,他暗怪自己说话不过脑子,总是麻烦别人。

“伯大哥,你已经帮我们很多忙了,上次的诊费和药钱我都还没有还完,不能再麻烦你了。”庭渊想起这事儿便有些自责,声音都低落几分。

伯景郁心里紧了一下,他实在看不得这小哥儿难过。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推到庭渊面前,低声道:“二十两够不够?”

伯景郁身上竟然有二十两银票!庭渊愣了一下,又垂下眸子嗫嚅道:“我娘说得对,你刚回来,有许多要用钱的地方,我不应该再拿你的钱了。”

他眉眼低垂,长长的睫羽遮住了眼睛,瞧着着实有些可怜,伯景郁蹲在他面前,放缓了声音,耐着性子循循善诱:“这些银子我现在拿着也没用,先借给你,等我要用的时候,你再还给我不就行了?”

“可是……”

不等他说完,伯景郁便打断道:“我修屋子的时候你不是还要过来帮忙吗?我借银子给你,就当答谢你了,好不好?”

庭渊沉默了一会儿。

他不答应,伯景郁便一直盯着他,似乎非等他点头不可。庭渊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同意了此事。

他轻轻地把银票推回去,又小声怯怯道:“五两银子就够了。”

伯景郁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嘴角,面上难得一见的笑意,让他侧脸的那道伤疤都柔和了几分。

庭渊一时看得愣住了。

他伯大哥其实长得也挺俊的,同江轻尧那种芝兰玉树的矜贵书生不一样,是一种狂放又野性的冷峻。面上那道伤疤,是给他添了几分戾气,却并不丑陋,反倒让他有了别样的魅力。

这会儿两人靠得近了,伯景郁结实的手臂搭在他的椅子扶手上,似乎将他整个人都环了起来,庭渊不知不觉便红了脸。

伯景郁被他这“大逆不道”的徒弟堵得面红耳赤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要说他对庭渊,原先确实是没有别的心思,存粹是拿人家当弟弟看的。庭渊长得小小的,身子又弱,还爱哭,他习惯了保护他。

村里那些同庭渊示好的,他不给人好脸看,也确实是觉得他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配不上他们家渊哥儿。

渊哥儿还那么小呢!他们怎么有脸贴上来的?

可前些日子的一场梦境,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如今他也不知道该拿庭渊如何是好了。

从边境回来的那夜,他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晚了一两个月回山榴村。回来的时候,庭渊已经嫁人了,听说嫁的还是个家底丰裕、品貌双全的秀才。

明明该为他高兴,可伯景郁却失魂落魄,无法接受。

梦里的痛楚和懊悔至今还萦绕在伯景郁心间,梦醒后伯景郁就改变了主意,推掉了和吴君昊商量好的事儿,提前回了山榴村。

回来后得知庭渊差点儿嫁人,前几日才退的亲,他心里的第一反应是后怕又庆幸——还好没谈拢,还好退亲了。

恢复理智后,伯景郁深觉自己卑鄙,渊哥儿那么好,他竟然盼着人家婚事告吹。

虽然前头一直没往这方面想,但伯景郁又不是个傻子,经过此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就是喜欢上渊哥儿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他们的“兄弟情谊”为何变了质,但他确实没法接受渊哥儿同旁人成亲。

即便意识到自己对渊哥儿的心意了,可伯景郁心里清楚,庭家不会勉强渊哥儿,定是渊哥儿对那个江秀才有意,才会定下这门亲事的。

他喜欢渊哥儿是真,不愿意勉强渊哥儿也是真,所以他现在是进退两难,既不想唐突人家,又舍不得放弃,只得先守着。

若是哪日渊哥儿发现了他的心思,又不讨厌他,也许他就能得偿所愿了。

伯景郁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徐青山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庭渊前不久才同旁人退亲,这会儿他也不敢再同他师父说这事儿了。

说身高,人们还是喜欢按照从前的计量单位来算,会显得自己比较高。

按照新的计量单位,一米八才六尺,不足一米八的大有人在。

将来史书上记载,身长五尺有余,后人不知道,还以为堂堂大将军只有一米五。

“晚点量一量,看看平安多高了。”

要是真的长高了,说明平安还在长身体,就多弄些好吃的,让他再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