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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知道的?”

防风问他。

陆生年看防风这个反应,就知道这能保住自己这条命,赶忙说:“我们往西州运粮食,十次有九次都会被叛军抢劫。”

防风:“有无可能是西州的叛军埋伏在路上,等押运粮食的队伍经过伺机抢劫?”

“之前我们是怀疑过的,但后来经过实际操作发现,确实是有人泄露了路线。”

这要是真的,那事情的严重性可不比他们偷粮食的严重性小。

防风立马重视起来,“你继续说,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雨还在下,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祝茫耳朵嗡鸣了一下。

他捏着伞骨的指骨发白,手上青筋骤然跳出,如青蛇一般蜿蜒到他的手背上。过了好一会,才轻声说道:“大师兄,抱歉,雨太大,我没听清楚。”

他依然保持着嘴角的笑容,只是若是仔细看去,能发现他眼角眉梢有一闪而过的阴郁和暴躁,让他像是一条因为久未寻觅到猎物而有些焦躁的毒蛇。

沈乘舟皱了皱眉,他刚想要开口,就被祝茫打断了,青衣青年低着头,脚尖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磨蹭了一下,“我们不是来找血观音的灵剑吗?雨等会恐怕会下大,我们赶紧再找找吧。”

沈乘舟没再说什么,两人沉默着继续在竹林中寻找,竹叶沙沙作响,祝茫从未如现在一般觉得春雨声烦,水汽过于浓重地堆积起来,重重地挤压着他的胸口,让他觉得烦闷至极,一种从未有过的焦灼篡住了他的心脏。

他深呼吸一口气,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冷静下来。

没关系。

沈乘舟曾经失忆过一次,听说当时捡到他时他已经头破血流,没有意识地倒在路旁,刚好是庭渊叛逃的那个节点。

当时他头撞到路边的石块上,整个人灵魂像是都被剥离了,忘记了不少事,也因此性情大变。

或许是在那次事故中,他也不小心把属于他们的过往忘了。

他垂着眼,掩盖淬了毒的寒芒从眼底一闪而过,心里的恨意与愤怒瞬息膨胀。

庭、渊。

又是他。

他到底还要妨碍自己多少次?

他捏了捏自己的指骨,有些后悔没有折磨一下庭渊。

他伤得比庭渊轻,又得到了很好的治疗,因此比庭渊早醒,也知道了庭渊与沈乘舟即将大婚的事情。在知道的时候,他没忍住撕下平时总是温柔似水的面具,发了一通大火,暴躁地把房间里所有东西都砸了个遍。

最后他踩着一地凌乱的落花,手中拿着一罐红瓶子,来到了庭渊的房门前。

看守的弟子与他有私下交易,因此他没费什么力气,就走入了被月色浸满的房间中。

房间正中央的床上,红衣少年艰难地躺在上面,蜷缩着手脚,双眼紧闭,呼吸又弱又乱,整个人被冷汗浸湿,像是陷入在一场万劫不复的噩梦中。

月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的睫毛颤抖着,像是一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

房间里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他没什么表情地爬上红衣少年的床,把他的身体扳正,细细地端详了一番。

确实长得不错。

然后,伸手捂住他的口鼻。

他的嘴角是漫不经心的笑意,看着少年因为窒息在他手下无意识地挣扎,死命地扒着他的手,却怎么都拔不开,最后脸跟唇都开始发紫,留着血的脖子上鼓起脆弱的青筋,乱蹬的脚逐渐无力起来,渐渐地不动了。

不行,只是这样不够。

青衣青年松开手,他高高在上地看着庭渊跌回床上,捂着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佝偻着颤抖的背喘气,肚子上的伤口因为挣扎而渗血,忽然很想把他身上的衣服划烂。

就这样,把他拖出去,然后从山下叫上几个人,他们都是喝醉了酒吃了药的壮汉,看见少年这么好看的人,会被下半身驱使,而他只需要把他的双腿打开,让失去意识的少年去迎接几个醉汉的发泄。

恐怕这样,才能打碎他总是宁折不弯的脊梁吧?

祝茫叹息一声,可惜,风险有点大,要是牵扯出他来,败坏他在沈乘舟面前故意竖立这么多年的形象,就不好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撬开了少年的牙齿,随后讶异地挑了挑眉。

庭渊居然已经把自己的舌头咬烂了,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剧烈的疼痛折磨。此时没什么力气地被他捏在手中,吐出一点软而红的舌尖。只要用食指轻轻摁一下,鲜血就涌得更厉害,显得湿软的舌尖更为嫣红,祝茫的眼神愈发幽深起来,喉结忍不住上下一滚。

“骚货。”他冷笑一声,最后往庭渊脸上轻轻拍了拍,侮辱地嗤笑,“插足别人的小三,你就这么爱?”

他打开手中的红瓶,里面是一种慢性的毒药,毒性不大,但是只要多服用几次,就可以让人神智不清,记不清事情,甚至忘记自己是谁。

他捏住庭渊的下颔,透明的液体被不容抗拒地灌进他的嘴里,水迹从他无法合上的唇流出来,在他的脖颈处留下一片蜿蜒的水痕,汇聚在凸出来的锁骨处,莫名想要让人在上面细细啃咬几口。

祝茫“嗤”了一声,把昏迷不醒的少年重新丢回床上,回到了本该是庭渊房间的竹屋。

他并不觉得自己抢庭渊东西有什么错,毕竟物竞天择,人本就是靠掠夺才能活下去的生物,他出生就比庭渊拥有得少,是庭渊自己不珍惜,才给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庭渊太过张扬,他像是一团热烈燃烧的火焰,明亮到刺眼,可为了与沈乘舟在一起,他不得不不断地妥协,露出柔软温热的腹部,让冷水一重又一重地扑到他身上,只为了能更好地接近沈乘舟,不让沈乘舟被他烫伤灼伤。

可最后却彻底熄灭,成为一簇残蜷于手心、余温散尽的灰烬。

他知道庭渊逢年过节都会偷偷来到昆仑,他知道在庭渊口是心非的外表下,内里是深爱着昆仑的一切。他在人群中亲眼见到庭渊捧起泥泞里的桃花,小心翼翼地塞入怀中,眼底是惊喜与珍惜。

他能感觉到庭渊像是像是一个被重复打碎又黏成原样的花瓶,可他为了靠近昆仑的一切,把自己缝缝补补,勉强地拼凑着,不顾瓶身上布满交错的裂纹,每走一步路,都能听见碎片互相撞击发出的令人心惊的声音。

可那又怎样?

他也过得不好,有谁会可怜他么?

只是没想到,药刚发挥作用,他就自己想不开跳进了忘川河中。

他看见时,就差没当场笑出声来,拍掌唱歌了。

起初他以为这几个孩子可能坐到了女方那边的桌上,毕竟这在现代婚礼中常有的事,坐不了那么多人就凑合着坐,总不能超出一两人单独开一桌。

庭渊越发觉得奇怪,“当天其他人可曾出现过半天不适,比如呕吐,腹泻,头晕眼花?”

江临的父亲摇头,“出事后我们就立刻请了郎中过来给余下的人检查身体,这些人身体都很正常,不见他们出什么问题,本家其他人至今身体都很健康。”

伯景郁也觉得奇怪,“这要说有人往饭菜里投毒,大家都是一起吃的,你们的孩子分别坐的不同桌,与新娘家也没坐一起,总不能是把毒下在他们的碗里。”

“不可能。”江临的父亲说,“碗筷都是随机的,席位也都是随机的。”

伯景郁:“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单独对你们几家的孩子下毒?”

同时还要保证其他人没出任何事情。

这几乎不可能做到。

庭渊想了又想,还真被他想到了。

他问:“你们几家的孩子,与二公子和大公子的关系怎么样?”

“很好。”

“特别好。”

几家都是这个回答。

庭渊:“按照传统来说,应该有婚宴敬酒这个环节吧。”

“有的。”江临的父亲回答。

“敬酒的都有谁?”庭渊问。

江临的父亲说:“江谆和新娘子,帮着挡酒的是江淳和江惇。”

庭渊哦了一声,“平辈之间新郎新娘也需要敬酒吗?”

他没成过亲,各地风俗也略有不同。

江临父亲回他:“要,带新妇认人,无论是平辈还是长辈,礼数总归是不能少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家自己也就听明白庭渊是想说什么了。

若说新娘家那几桌能把毒下饭菜里,这几个孩子分坐了两桌,总不至于毒还在饭菜里。

若不在饭菜里,且能由下毒之人控制的,那就只有敬酒时的酒水了。

庭渊:“只怕要将当时坐在这两张桌子的孩子们叫过来问一问当天敬酒时的情况了。”

伯景郁招人去办。

按照庭渊这个思路一想,那就很可怕了,当日敬酒的只有四个人。

“新娘总不至于将自家的人全都毒死……”

剩下的也就江家的三个人。

新郎江谆,新郎的弟弟江淳,还有一个江惇。

庭渊问:“这个江惇是什么人?”

江临的父亲说:“是二房长子,我们几家都是三房的,江谆他们那一脉是大房。”

“二房和大房有仇吗?”

江临的父亲摇头,“没仇,正是因为没有仇,关系好得不得了,不然也不会让江惇帮忙挡酒了。”

庭渊一想觉得也是,又问:“那这江惇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惇性格温和,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从小就爱和江淳江谆一起玩,很崇拜江谆,小时候江淳摔坏了腿,别家孩子会嘲笑江淳,只有江惇跟江淳一起玩。”

“这听着也没什么问题啊。”伯景郁与庭渊说。

这么乍一听确实没什么问题,庭渊的还是没着急下定论,“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知道和善的外表下,隐藏的都是什么。”

江临的父亲觉得不可能,“我们家临儿与江惇的关系也还不错,也没得罪过他,他怎么会干这种事,这不太可能。”

其他家也是这么认为的,纷纷说不可能。

庭渊稳住他们的情绪,“现在也不能说江惇就是凶手,只是得先将他们叫过来询问情况,能接触酒壶的应该不止他们几个。目前也只是初步怀疑是通过酒水下毒,还不能肯定,具体还得看实际当天敬酒时的情况。”

没过多久,旁支的几个年轻人被叫过来了。

几个年轻人都是从被窝里被叫起来的,个个睡眼惺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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