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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被风带起,庭渊看着车窗外,路边上站着的人。

她们和西州其他地区的百姓样貌没什么差别。

伯景郁与庭渊说:“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我可以仁慈,但我的仁慈是有限度的,不代表他们在损害我的利益时我还要仁慈,这违反人的本性。”

庭渊嗯了一声。

庭渊也知道,伯景郁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不太在乎别人的生死,现在他对生命有了新的认知,也就不会随便杀人。

如今的他主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这一路像这样的阻拦,势必不在少数,我们若每一处都耐心地与他们去沟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们绝对无法做到在预定的时间内离开岱川。”

“我明白。”庭渊早已放下了对伯景郁的偏见,他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你会怎么做。”

伯景郁朝他笑了笑。

如他们所想,这一路像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两三次。

全都是妇人和孩子拦路。

虽说不会对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可遇见的次数多了,还是很膈应人。

伯景郁与庭渊说:“这些男人都不敢站出来,让女人站出来,实在是让人难以正视他们。”

两军对垒,不伤老弱病残妇孺孩童是基本共识。

而叛军在早年挑拨西州百姓起义,就是通过驱赶手无寸铁的百姓让他们打头阵。

如今让妇女孩童出来拦路,和当年的行为异曲同工。

都让人不齿。

庭渊:“他们觉得这些人是奴隶,也不知道这些老百姓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

“为何?”惊风不解,“若现在不抓,他们跑了怎么办。”

“他们又能跑去哪里?”伯景郁问惊风。

在胜国做通缉犯,很容易就被抓住,去哪里都需要路引,若是下了海捕文书,便更难,除非一辈子都躲在无人涉足的深山老林里不出来。

这些官员背后都有族人,他们不跑,论罪判罚,族人或许能逃一死,可若是跑了,族人必然要死。

伯景郁又说:“眼下我们要查的事情太多了,这些证词确实足够我们抓了衙门的官员,可若是我们把衙门的官员都抓空了,衙门就没人干事了,很多证据也不够齐全,现在抓人看似主动实则被动,倒不如等我们手里的证据核查清楚了,再将他们抓起来,那个时候他们就算是想往陈清远的身上推卸责任,也很难全然推给陈清远。”

惊风细细思考后,觉得伯景郁这个做法更周全,便不再多言。

这些官员胆子不大,一吓就什么都招了,恨不得把自己昨天吃了什么东西喝了几口茶都交代清楚。

庭渊下午睡醒时,伯景郁还在地牢没回来。

庭渊吃了些东西,让人拿了些炭火到屋里来,又把念渊喊过来抽查功课。

念渊的功课一点都不叫人操心,赤风这个师傅也是尽职尽责,给念渊做了弓箭,买了小马驹,每日上午他都要跟守卫一起操练,守卫都会监督他。

下午就找庭渊学习功课,每天晚饭过后要跑几圈,还得再练两篇字给伯景郁和庭渊过目。

念舒还没到四岁,是个难以静下心念书的孩子,一念书就犯困,到现在握笔都还不行。

杏儿也舍不得对她太严厉,她实在是太会撒娇了,杏儿要稍微严厉一些,她就要杏儿喊姐姐。

庭渊见状,也就让杏儿随了她的意,让她再玩一年,等到四岁多了,再开始学习。

三岁的孩子让她成日里蹲在屋里读书写字,确实难为她了。

有了庭渊给的准话,杏儿也就不执着教念舒习字。

念渊沉稳,念舒活泼,都是不错的孩子。

念舒每日疯玩,圆嘟嘟的脸蛋,嘴巴又甜,一口一个好哥哥好姐姐的,莫说是侍卫,就是院子里养的狗,都舍不得朝她大声叫唤。

念舒拿着糖葫芦进来,给了庭渊一串,又给了念渊一串。

庭渊问她:“哪里来的糖葫芦?”

念舒说:“是许昊哥哥给我买的。”

庭渊说她:“你又缠着许昊哥哥给你买糖了?”

许昊从外面进来,说:“没有,是我今日回来时在巷子口遇到,才买的。”

庭渊说:“太甜了,对牙齿不好。”

“偶尔吃一个没事的。”

许昊来给庭渊诊脉。

庭渊与许昊说:“她牙疼才好没几日,这段时间给她吃太多甜食了,要限制她一下。”

念舒无辜地看着庭渊,然后将糖葫芦放下。

这些郎中挺身而出,也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和渝州其他百姓。

只有吉州的疫病控制住,他们的亲人和渝州的百姓才会安全,他们有必须前往疫区救人的理由。

平安也主动加入其中,他虽不如许昊,但他也能看病救人。

对于平安主动请缨,庭渊心中很欣慰,但同时他也很担心平安若在吉州出了问题。

庭渊一直是拿杏儿当妹妹,拿平安当弟弟,他们一起相处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他想将他们护在身后,不想他们面对危险。

平安也明白庭渊的苦心,知道庭渊没有喊他,也是不想他染病,他与庭渊说:“公子,渝州城的情况很稳定,城内也没有出现疫病,我既选择了成为一名看病救人的郎中,就应该到更需要我的地方,这是我学医的意义和责任。”

听到平安说出这些话,庭渊意识到,平安成长了,他能够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说道:“那你就和他们一起去吧,切记要照顾好自己,我们是一起出来的,也要一起回去。”

平安道:“我会的,公子,你也要记得每日按时服用药物,在渝州等我们回来。”

来时官驿住着很多人,现在的驿站里,只剩下庭渊,杏儿,惊风,还有两个孩子。

庭渊抱着念渊去送平安出城。

杏儿也带着念舒一同前往。

谁也不知道,这次见面后,还能不能再见。

前来送别城内这些郎中的人也很多。

他们的心里都清楚,这些郎中选择入吉州,是为了什么。

郎中没有免死金牌,他们也是普通人,选择出城,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身后的家人和城中的百姓,更重要的是身为医者当以救死扶伤为己任。

念渊在车里面背着庭渊不知道捣鼓了什么,不让庭渊看,在诀别之际,他将自己做好的东西递给了平安。

“哥哥,这个给你,希望你平平安安。”

可以是皇亲国戚,可以是前朝高官,可以是书院先生,可以是天下名士,可以是底层官员,可以是普通百姓,甚至可以是云游四方的闲散人士。

只要姓哥舒,就注定这一生无论走到哪里,都有能力掀起腥风血雨。

霜风心说:这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哪还有他自由发挥的余地。

赤风收到霜风传给他的消息时,正在刘家门外蹲守,“真是越来越期待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