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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念渊不明白:“娘说做人一定要知恩图报。”

庭渊解释道:“你娘说得没错,但我们确实不需要回报,以后你能和你妹妹好好活下去就已经很好了。”

念渊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们。

再有三日就可到下一座城池,他们也就可以把念渊和念舒安顿好,继续赶路。

念渊异常懂事,会给他们每个人拿东西,很有眼力见儿。

大家都挺喜欢他的。

江迷山顶着压力问:“大人可是有什么顾虑?”

庭渊还在走神。

惊风挪到他的身后,戳了他一下,庭渊才回神,看众人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忙道:“不好意思,走了神,刚刚你们说了什么?”

江迷山问:“大人可是思考案子走了神?”

庭渊尴尬一笑,看向坐在她对面的张昕媛,“张娘子,听说您与慕容韶音很熟悉,我想找你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张昕媛想起慕容韶音,无奈叹了一口气,与庭渊说:“大人,不瞒您说,我实在还是想不明白,韶音为何会杀了哥哥。”

庭渊:“劳烦张娘子给我们说说,韶音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昕媛点头应允:“韶音很勤劳,很踏实肯干,为人也特别好相处,不瞒大人您说,我其实还想着让韶音做我的表弟媳,我表弟家不说多么有钱,起码是衣食无忧,我姨娘过来探望我时也是看中了她的。”

“我都想帮她说媒,大人便能想到,韶音这姑娘人品如何。”

庭渊点了点头。

若非是人品特别好的,也不会介绍给自己的弟弟,那必然是人品极好。

张昕媛又是一声叹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是不敢相信这是韶音所为的,可偏偏她又自杀了。”

庭渊问:“韶音可曾与宋诗文起过冲突,或者是对他表现出仇视?”

张昕媛摇头:“从不曾,莫说是韶音,便是我这个弟媳,一年到头在家中见到兄长的次数也不多,兄长总是忙于政务,早早出门,很晚归家,韶音是负责家中洗衣整理家务的女仆,每日辰正时上工,酉时归家,我们包她午饭,家中不同分工的仆人有不同的上工时辰,韶音做工的时辰兄长在前衙上工,即便是偶尔有接触,也是去给兄长送午饭。”

庭渊当然也是能够理解掌柜心中所思所想,他道:“我知你们定是做了许多努力,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就能勘破此案,但我会尽力而为。”

“公子既有心,这些时日公子等人的吃食住行便由我全权承担。”

庭渊抬手拒绝,“不必如此,怎能劳您破费。”

伯景郁道:“我等本就在朝为官,这是我等分内之事。”

“原来是官爷,多有怠慢。”掌柜的朝一旁擦桌子的店小二喊道:“快去让厨房多加几个菜。”

“是。”

饭后,众人将行李收拾好下楼。

杏儿依旧身着女装。

庭渊找上掌柜的,“掌柜的,劳烦您将衙门的地址告诉我们,我们这就去衙门。”

趁着天还没黑,去与衙门接触一下,了解案情。

掌柜地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这怕是要下雨了。”

“无妨。”他不知道庭渊在廊下站了多久,身上冰冰凉的。

放下庭渊后,立刻将他身上的斗篷脱了,把椅子搬到炉子旁边,让他烤着。

鞋子也脱了,脚下放了一个小炉子。

一圈忙完了,依旧是一脸严肃。

庭渊有些郁闷,短短半日,他把伯景郁惹恼了两次。

瞧见伯景郁如今冷脸对自己,心中不太舒坦,“我以后不会如此了,真的。”

伯景郁一言不发,只是给庭渊倒了一杯热茶塞进手里。

庭渊又不敢说他要去淋雪的原因,怕伯景郁更生气,只能哄着。

哄来哄去,到晚饭都没有哄好。

念舒和念渊知道庭渊出不了门,便一人捏了一个小雪人拿来给庭渊看。

“先生,送给你。”

“好看,我们念渊和念舒的手真巧。”庭渊夸赞道。

两孩子在外头冻得手脸通红的。

庭渊忙把他们两个拉到跟前来烤火。

伯景郁脸色不好看,念渊和念舒有些怕他。

他们还以为伯景郁这脸色是因为自己去捏雪人的缘故。

念渊解释:“我今日字都写完了,杏儿姐姐也看过了……”

庭渊与二人说:“伯叔叔这样,不是冲你们的。”

庭渊与伯景郁说:“与我生气,你莫吓着孩子。”

伯景郁转身就往外走。

庭渊:“……”

念渊和念舒都不是蠢笨的孩子。

念渊察觉到了不敢说什么。

念舒直接问了出来,“先生,你惹叔叔生气了?”

庭渊嗯了一声,有些无奈:“是啊,我又惹他生气了。”

念舒:“我去求叔叔不要与先生生气。”

说着她就往外走。

念渊没拉住她,只好追出去,“先生我去看看,你莫出门。”

庭渊瞧着屋里只有自己了,想到伯景郁生气时看他的眼神,心中酸楚。

拿火钳戳着炉子里的炭火,眼泪夺眶而出,庭渊迅速抹掉,为这么点小事哭一场是不值当的,他真正难过的是自己没办法和伯景郁一起白头,怪只怪他身体不好。

门外,念舒着急去追伯景郁。

没注意踩着雪,脚下一滑,狠狠地摔了一脚。

念渊出来瞧见这一幕,急得大喊:“念舒!”

伯景郁回头正好瞧见念舒摔跤,又急又气,忙回身快步来到念舒身边将她抱起,“下雪路滑你瞎跑什么!”

伯景郁也是心急,本就与庭渊在置气,又瞧见这一幕,表情也来不及收,更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很凶。

念舒本是出来求他不要生庭渊的气,跑急了摔了一脚,身上都摔疼了,伯景郁再一凶她,她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加上身上疼,表达不出来急得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庭渊在屋内听到外头念舒大哭,以为伯景郁骂了念舒,便也顾不得许多,朝外跑去。

伯景郁意识到自己刚才态度太差,吓着孩子了,忙软下声来,“定是摔疼了,我是心急,不是真想凶你,念舒莫怕,我不是要凶你。”

念舒放声大哭。

念渊忙安慰她:“舒儿不哭,伯叔叔不是要凶你,只是担心你。”

伯景郁一抬头瞧见庭渊也出来了,吼了一句,“你出来做什么,回去!”

掌柜的又见杏儿身着女装,说道:“姑娘还是换男装为好,若是被采花贼盯上……”

赤风道:“多谢掌柜的好意,我等武功各个高强,何惧一个小小的采花贼,掌柜的莫要过于忧心。”

别的不敢说,便是江湖排行榜上有名的英雄想从赤风的手里抢人也是不可能的。

掌柜的半信半疑。

他道:“既然你们去衙门也是想调查这个案子,我送你们去吧,这城南的路很复杂,我怕你们找不到衙门。”

“那就有劳掌柜的了。”

掌柜的摇了摇头,“若这个案子真的破了,于我来说也是好事一桩,我不必与妻女分离,她们也可安心在城中生活。”

他们虽不是直接的受害者,可这案子一日不破,城中便一日不宁,时间长了,人陆陆续续地搬离城南,对这附近的居民影响也不小。

掌柜拿了雨伞,领着他们前往县衙。

这城中街道真如掌柜所说,四通八达。

城中主路十分宽张,小路通往各个巷子,都是居民的住所。

若非伯景郁的听力好,根本听不见这里面有什么动静。

伯景郁道:“想办法让这女子醒来问问情况。”

惊风摇晃女子,“醒醒,醒醒。”

草垛子旁边正好有一口井,惊风用桶打了一桶水,原想着直接倒在这女子脸上,转念一想这一桶水对女子来说太多,倒掉了一大半,朝着女子的脸泼过去。

下一瞬女子便手忙脚乱地胡乱挥舞,“别碰我,别碰我,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