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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风极少会离开伯景郁的身边,如今在官驿看到伯景郁,他以为是伯景郁来接管大局。

惊风摇头:“没来,王爷是让我传话。”

“什么话?”

惊风将伯景郁的话一字不差地告知给霜风。

霜风还未开口,防风就道:“可如此一来,不就放跑了梅花会的人。”

防风难以理解伯景郁此时做出的决定,“若是不开城门,至多三日,我们就可以撬开所有人的嘴,得到关于梅花会的信息,将他们抓捕归案,现在开城门,等我们得到需要的消息再去抓人的时候,人家只怕早已回了祖地。”

惊风打开窗户,“你们听一听外面的老百姓都闹成什么样了,是老百姓重要,还是抓梅花会的成员重要?”

不用说肯定是老百姓更重要。

惊风道:“殿下要你们尽快平息舆论,安抚民心,这里是西州,民心所向才是最重要的,所有的一切都该在民心之下行动。”

在惊风没有穿梭在人群中,不断地朝着官驿走过来,听着老百姓的声讨之前,他也认为在此时抓住梅花会的成员更为重要。

可当他身处百姓之中,感受到他们的不安和惧怕,迫切地想要一个说法,在他们一浪高过一浪的声讨声中,他认可了庭渊的想法。

顺民心者得天下,小不忍则乱大谋。

即便此时放过了梅花会,对整体的大局并不会有所影响,他们最终要针对的是西州各大部落分出来的家族。

是这些家族组成了梅花会,而不是梅花会组成了这些家族,即便是放他们回归家族,将来清理他们这些人的家族时,这些人也会一并被清剿。

既然伯景郁有了命令,要求霜风安抚百姓的情绪,命令在前,霜风也只能照做。

稍做准备之后,他便带着众人来到了官驿外面,亲自给城中百姓一个交代。

霜风以伯景郁的身份出现在官驿的门口,站在台阶上,比当地的百姓高出了一大截。

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来讨要说法的百姓。

防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锣鼓,站在霜风的身边用力地敲了几下锣鼓,“诸位父老乡亲,请大家稍稍安静一些,我们有些话想说。”

“你是谁?”

“我们为什么要听你说话,让齐天王出来。”

“对,让齐天王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防风又敲了几下锣鼓,待老百姓都安静了,他指着身边的霜风说:“这位就是齐天王。”

这些老百姓几乎没有见过齐天王的真容,所以不知眼前之人真假。

但他从官驿出来,穿着不凡,总不至于是冒充的。

大伙儿也就信了。

只是众人谁都没想到,这名震西州的齐天王,竟是一位翩翩美少年。

西州的消息虽然闭塞,可距离齐天王在中州斩杀四百多名官员的事情过了八九个月的时间,从中州务工回来的人也将伯景郁在中州干的事情传了回来。

没见过齐天王的老百姓并不知道他的样貌,只凭借他所做之事在心中做设想。

万千人有万千个设想,可谁都没有设想过齐天王会是一个看着干净纯粹人畜无害的翩翩少年。

杀孽如此之重的齐天王,怎么都让人难以和眼前之人联系起来。

霜风朗声道:“列位父老乡亲,我就是你们要讨公道的齐天王伯景郁。我知诸位心中惶恐,特来为诸位答疑解惑。”

而人群之中,已经被呼延南音安排了不少呼延工会的人混在其中,响应霜风的号召,以此来扭转舆论的风头。

最前面的男子对上霜风的视线,“请齐天王释放那些被抓的送葬之人。”

其他人纷纷附和。

霜风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诸位乡亲,请听本王言。”

“我乐意。”伯景郁上手帮庭渊按肩膀:“别人想要有人压肩膀都没有,我有你压我高兴我乐意,我就喜欢你靠着我。”

庭渊回头亲了伯景郁一口,撩开帘子,看到妇人从马车上下来。

先下来的妇人看着三四十岁,后面下来的那个看着得有五六十了。

欧阳秋连忙过去迎接。

看样子这两位是他的夫人和他的母亲。

“奶/奶,娘,救我——”

“我的乖孙儿,奶/奶来了。”

这一瞬间,庭渊心中很羡慕欧阳少琴。

欧阳少琴有奶/奶的疼爱,而他的奶/奶,算了吧……

“娘。”欧阳秋忙喊道。

老夫人要朝着欧阳少琴所在的方向过来,欧阳秋拦住他。

“你为何拦着我!”老夫人一把推开欧阳秋。

庭渊趴在窗口问:“钱带来了吗?”

中年妇人将银票取出来,递给欧阳秋。

欧阳秋点了一下,数量对得上。

随后与庭渊说:“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庭渊:“可以,但我必须验明真假,万一你拿假的银票糊弄我们。”

欧阳秋:“我还担心你会不放掉我儿子,要不你先放了我儿子。”

“看来你没什么诚意啊,要这样的话还做什么交易,不如直接撕票好了。”

惊风的刀一下就抵在了欧阳少琴的脖子上。

给老妇人和中年妇人吓得魂儿都快飞了,连忙阻止他们,“使不得,使不得,这是我们欧阳家的命根子。”

老夫人连忙说:“我相信你们,你们拿了钱,把我的孙子放回来,我们可以什么都不追究,我只求我的孙子平平安安。”

有老妇人撑腰,欧阳少琴嚎叫得更大声了。

伯景郁与他说:“你若是困了,就先睡,不必等我,我还要和惊风安排一些事情。”

“去吧。”

伯景郁在庭渊额头亲了一下,放下帘子转身离开。

惊风等在门外,一同等在门外的还有杏儿。

她是来问赤风的情况。

伯景郁与杏儿说:“我在吉州没有遇到赤风,暂且不知他情况如何,也没听说他出了什么问题,应该无事,吉州现在情况已经被控制住了,药物也在源源不断运送过去,你也不必担心,他必然会没事的。”

杏儿嗯了一声。

如何能叫她不担心,吉州的情况就算再被控制住,赤风进吉州也有二十多日了,至今杳无音讯。

伯景郁与惊风说:“立刻传信给州府,让他们运送粮食进吉州,光药不够,还得有粮食,吉州目前的粮食不够了。”

惊风转身去安排。

伯景郁又宽慰杏儿:“赤风身边有许昊,许昊的医术并不差,他们都会平安的。”

杏儿又点了点头。

伯景郁道:“赤风还等着跟你成婚,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要照顾好自己,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若是他回来看到你消瘦了,会心疼的。”

“王爷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杏儿指了指自己的院子:“念舒还在屋里,她找不到我该急了,我先回去了。”

伯景郁又与惊风说:“多加几个小菜。”

庭渊吃不惯南州的餐食,多几个小菜,他有得选。

众人移步餐桌用饭。

庭渊喜欢吃的小菜,伯景郁会调到他面前。

这个早饭吃得大家心中万分不安,好像是吃了早饭,又好像是在吃狗粮。

这边刚吃完,那边欧阳秋的儿子来了。

经过昨晚的事情,并没有让他在行为上有所收敛。

入正堂后,也是一脸傲气,不把人放在眼里。

闫玉的父亲再度出声,起身朝伯景郁恭敬行礼:“大人,如今这县令公子已经到了,我是否可以见到我儿了。”

“自然可以。”

伯景郁回头与惊风说:“你去将他们全都带来正堂。”

“是。”

欧阳秋将欧阳少琴拉至一旁,小声训斥,让他别在这种时候搞事情,坏事。

欧阳少琴对欧阳秋的话不屑一顾。

片刻后,四个狗腿子被惊风带过来,经过一夜捆绑折磨,几个人早已饿得精神恍惚。

伯景郁问他:“可是庭渊饿了?”

惊风点头:“傍晚就饿了,我给他找了些吃的垫肚子。”

伯景郁按了按眉心,起身出门,去找庭渊。

庭渊还在杏儿屋里。

伯景郁进屋,杏儿忙提醒庭渊。

庭渊看过去,见伯景郁也是一脸疲态,问:“怎么了?今日看你这样子,是格外地不顺利。”

伯景郁伸出手拉庭渊的手:“何止是不顺利。”

庭渊:“说说。”

“算了,先吃饭吧,吃完了再说。”

这一放下来,伯景郁也有些饿了。

惊风张罗着大家先吃饭。

庭渊是真的饿了,平常只吃半碗饭,这顿饭吃了整整一碗。

伯景郁与惊风说:“以后我要是忙,就不用等我一起吃饭了,你们先吃。”

惊风说好。

饭后/庭渊感觉自己吃得有点多,伯景郁陪着他在后院散步。

“今天怎么不高兴?这些官员有什么问题吗?”

伯景郁道:“名义上陈余部是归顺了朝廷,但他们依旧是独立自治,并不服从朝廷的管理,许多政策在这里推行得并不顺利。”

“比如呢?”

“田产买卖,房屋买卖,这些按照朝廷的政策是需要在户司田司登记,买卖都要上税。”

“收不上来税?”庭渊问。

伯景郁点头:“何止收不上来税,朝廷对西州免征粮税,但其他的税收并不免,一年到头西南府的税收合计起来不足十万两银子。”

“这里有八百万的人口,上的税还不如中州一个小城上的税多,你觉得这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庭渊又问:“那你可调查清楚为什么收不上来税?有人从中阻拦,还是收税的人没有尽心尽力?”

伯景郁道:“今日问了这些官员,全都在互相推诿,我想二者都有,有人不想交,也有人没有用尽全力去收。”

“懒政惰政的问题好解决,但不想交的这些人都是谁,为什么不想交,得对症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