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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指明要两个?

顾鸾笑一声,在他怀里蹭了蹭,靠成一个舒服的姿势:“怀永昕永昀那会儿,咱们备了那么多好东西,却没料到最后竟是两个孩子,只好谁都不给。这回我想好了,就要这平安扣,但直接备下两个来,多一个不怕,比少了好。”

“行。”楚稷满口答应,顿了一瞬,忽觉有意。

他低头看她,对上她的一双笑眼,心弦一紧:“什么意思?”

顾鸾垂眸,风轻云淡:“就这个意思呗。”

“有了啊?!?!”

皇帝突然震声大吼,立在书房外的一众宫人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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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圣驾回銮,原就为年关将至而添了一重热闹的皇宫为此更忙了数日。圣驾入京当日,皇后率众妃迎至宫门口。寒风阵阵,众人就这么等着,拢在袖中的手炉换了数次,终于遥遥见到了天子御驾的轮廓。

又过约莫一刻,御驾终于在几丈外停了下来。

皇帝下了车,皇后抿起一贯得体的微笑正要率众人见礼,却见皇帝并未直接前行,而是向后折去。

楚稷走到顾鸾车前的时候时间刚好。车帘才刚揭开,燕歌先一步下了车,正要回身搀扶顾鸾。

楚稷上前伸手,燕歌就识趣地退开了。顾鸾将手递给他,他索性双臂一身,半扶半抱地让她稳稳下了车。

“难不难受?”他轻声问。

她道:“还好。”

言毕二人一并行向宫门,见皇后在,顾鸾守礼地往后退了半步,众人行礼间亦侧过了身。

待得礼罢,皇后笑吟吟地立直身子,朝她颔了颔首:“恭喜贵妃。”

“谢娘娘。”顾鸾施了万福,皇后又道:“册礼的事,礼部已挑了几个吉日,皇上看……”

“册礼不急。”楚稷笑笑,“朕还要给贵妃再添一字封号,容朕想想。”

皇后的神情难以察觉的一滞,旋即道:“应当的。此番顾大人有功,贵妃又有身孕,一应事宜自当准备得万全才好,不能委屈了贵妃。”

说罢她转头瞧了瞧,温柔轻唤:“永昕永昀,来。”

两个早已按捺不住的孩子立时拉着乳母的手上了前,永昕先一步朝楚稷伸手:“抱!”

楚稷低笑出声,俯身抱起他,见永昀二话不说就要往顾鸾身上爬,胳膊一伸将他也抱起来。

永昀愣了一下,朝顾鸾伸手:“母妃!”

“母妃现下不方便抱你!”楚稷道,永昀皱皱眉头,倒也不闹。

一行人这便进了宫门,顾鸾与楚稷一道回了紫宸殿,皇后与旁的嫔妃便都散了。

紫宸殿中,永昌正在侧殿等着,他原也该去宫门口等父亲回来,只是这两日有些发烧,不好出去。

听到外面的响动,永昌立时下了榻,将鞋子胡乱一踩就往门口跑。他跑到门口的时候房门刚好被推开,永昌抬头看到父亲,眼睛一亮:“父皇!”

“永昌。”楚稷在进殿前先一步放下了永昕和永昀,现下正可方便抱他。他于是抱着永昌回到床边,顾鸾牵着永昕和永昀的手也进了殿来。

永昌坐在楚稷膝头,乖乖唤她:“佳母妃。”接着仰头看楚稷,“父皇,我明天去母后那里?”

楚稷一哂:“对。怎么了?你想母后了?”

永昌却神情失落,摇摇头:“我不想去。”

楚稷不禁一怔,抬眸看向顾鸾。顾鸾则看向永昌的乳母,问她们:“怎么回事?”

两名立在门边的乳母一并上了前,个子高些的那个回道:“这些日子殿下虽仍住在紫宸殿,但因皇上不在,皇后娘娘便来探望得勤一些。但凡娘娘来……”她心虚地扫了眼皇帝的神情,“总是要盯着殿下读书识字的。奴婢们也不敢说皇上尚未让殿下开始识字,皇后娘娘就……嫌殿下学得慢了些,昨晚一时气急,还训斥了殿下几句。”

乳母这般说着,永昌已一言不发地抹起了眼泪。

楚稷一攥他的小手:“别揉眼睛。”便顺手接过顾鸾递过来的帕子帮他擦眼泪,又问乳母,“永昌病了几日了?”

乳母垂首道:“自腊月十一清晨就有些不适,到今天有三日了。”

三日,也就是说昨晚皇后来的时候他早已病了。

皇帝的脸色一冷,乳母们皆闭了口。他睇向张俊:“去告诉皇后,就说永昌病着,姑且在朕这里养病,先不回栖凤宫了。”

“诺。”张俊一揖,领命去办。

永昌面露笑意,楚稷笑道:“好好养病,病好了跟弟弟们一起玩。”

“好!”永昌重重点头,接着自觉地从他膝头滑下去,拉住乳母的手,“我们回东配殿!”

“就在侧殿养吧。”楚稷把他揽回来,抱回床上,“你先睡觉,父皇也去睡一会儿,好不好?”

“嗯!”永昌又点头,“父皇慢走!”

顾鸾于是将永昕和永昀安置去了西侧殿,自己跟着楚稷走进寝殿中,更完衣一上床就发觉楚稷脸色发冷。

“是为永昌的事?”她说着一喟,“皇后娘娘是严厉了些。孩子还小,读书识字不急这一时的。”

楚稷把她抱住,但没说话。

他不是在生气皇后的严厉,是在生气自己上一世年轻时过得糊涂。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的孩子比现下要多不少。各自由他们的母亲教导着,他忙于朝政,没有太多心思去过问。

现下回想起来,他已不太想得起那时候的永昌是什么样,更不记得他小时候爱吃什么爱玩什么。

可他记得皇后离世之后的事。

皇后的寿数并不长,在她离世之后皇子们日渐长大,永昌的天资欠缺愈发明显。

他记得永昌那时很痛苦,逼着自己一刻也不敢松劲儿地刻苦读书。如此这般,仍旧比不过弟弟们,他心中便愈发苦闷,时时觉得对不住母亲的在天之灵,也不配当嫡长子。

有那么一阵子,永昌甚至觉得自己那样“愚钝”,他这个当父亲的一定很讨厌他,到紫宸殿问安时话都不敢多说。

那时候,楚稷只道永昌纯孝,所以很怕愧对父母。

现在看来,这万般痛苦怕是自他儿时就已埋下了。

“阿鸾……”楚稷叹息轻唤。

正要沉沉入睡的顾鸾醒过来:“嗯?”

安寂半晌,却听他又道:“没事。”

他本想说,若你是永昌的母亲多好。

可皇后不能轻易废黜,他也不能理所当然地要求她替皇后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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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楚稷睡得久了些,顾鸾听说尚工局将她要的平安扣制好了,就径自出去瞧了瞧。

她先前只知他为着平安扣专门差人去了蒲甘国挑选石料,眼下见了成品,却并非常见的玉色,而是块块清透似冰,触手清凉,温润饱满。

除却她要的平安扣,尚工局还送来了两块山水牌,与平安扣一样的质地,雕工也细致,烟云缭绕之间仙气四溢。

来送东西的尚工局女官道:“这图是皇上亲笔画的,娘娘这样看……”

她边说边扶着顾鸾的手将两块牌子一拼,正好拼成一幅完整的山水。下方在竹叶掩映间露出的半条乌篷船也成了整艘,顾鸾手指微动,照在玉牌上光线转变,将水纹照得波光粼粼,乌篷船似在水中游。

顾鸾看着喜欢,开口笑问:“这料子可还有剩?若有,给本宫也雕个牌子来。”

女官面露遗憾:“这样清透的玉料实在难得,能出这些东西已不易了,怕是再难寻到这样透的。”

“那也无妨。”顾鸾颔一颔首,就让她告了退。径自捧着几样东西回到寝殿,见楚稷醒了,就坐到床边拿给他看。

他执起两块玉牌仔细端详了会儿,满意点头:“不错,你喜欢哪个?你先挑,另一块我留下。”

顾鸾一愣,嗔道:“孩子还没出生,你就跟他抢东西了?”

她边说边下意识地抚了抚小腹,心下暗说“怎么样,还是母妃好吧?母妃再喜欢也没想抢你的!”。

却听他道:“这不是给孩子的啊,那么小用什么山水牌?”

顾鸾神情微凝,继而笑容绽开:“那是给咱们两个备的?”

楚稷:“是啊。”

她笑意更浓,索性趴到床上,跟他凑得近近的,左右手各拿起一块牌子:“那我都喜欢。”

“……”他神情僵住,挑眉。

她喜滋滋又道:“都给我好不好?”

“不好!”他悍然伸手,一把夺走一块,迅速藏进被子又抽出手,一下下拍她额头,“怎么这么贪啊!我有心制出一对跟你一起用,你不懂吗!”

“心意到了就行了!”顾鸾闷头掀他被子找玉牌,“夫君你最好了,牌子给我!”

“不给!”楚稷气沉丹田,放声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