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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苔!”谢长远喊她,谢云苔充耳不闻,径自离开。

一时间,谢长远脸上不免尴尬,卫成心下也觉尴尬——谢云苔所言是否有理姑且不提,让对方心觉不适起身离开,便是他分寸有失。

是以二人先后一声轻咳,各自都赔不是。卫成暂且告辞,留了话道改日再说。

谢长远着人将他送至府门口,卫成就径自走了。马车停在巷子口,随行仆人也被他留在了车边,独行了一段,卫成忽闻背后隐有声响,蓦然转身,便见自己刚走过的地方忽而多了个人,正揖着墙壁打哈欠。

卫成不曾见过苏衔,但见他衣着华贵,便姑且顶住了神,拱手一揖:“这位公子是……”

苏衔抱臂,并不看他,淡漠地盯着地面:“敢碰我未婚妻?”

“……”卫成一滞,旋即了然,“丞相大人。”

苏衔神情不动,卫成定住神,复又开口:“在下不过见了见谢姑娘,什么都不曾定下。”

苏衔颜色稍霁,卫成续说:“倒是丞相大人,若当真有意,该当尽早与谢姑娘定下亲事才是。如此拖着,只会平白耽搁了她。”

这话卫成说得坦坦荡荡。

本来嘛,要娶就娶,不娶就让旁人娶,哪有这样暧昧不明没个结果的道理?堂堂丞相满朝之中无人敢得罪,可姑娘家的大好年华岂能这样耽搁?

苏衔挑眉看一看他,一声嗤笑:“你当我想?”摇一摇头,他一壁自言自语一壁踱开,“你们谁有本事从我手里把她抢走啊?反正我也没碰过她。你们这帮儒生再迂腐,也没必要连个通房的虚名都介意吧?累不累啊?”

“……什么?”卫成愕然,只道自己听错了。想做追问,走开几步的丞相却已纵身跃起,他怔神的工夫,身形就已远了。

飞檐走壁,苏衔几息工夫就已落在了谢云苔屋外的树上。眼下树木已枝繁叶茂,他隐入其中难有人察觉。寻了个粗壮的树枝,苏衔闲闲地躺下,偏过头,正好能看见窗边安坐的人。

她身边的婢女正劝她:“小姐也太武断了。兴许那卫家公子不过随口一言,心中当真不在意呢?”

“那又如何?”谢云苔淡淡,“反正那话我不爱听,又是头次见面毫无情分,凭什么便要忍着?”

“指不准是门好亲事呢?”春樱只觉得惋惜。

“不过说了几句话,你倒觉得是门好亲事了?”谢云苔乜她,“若急着嫁人,我也给你寻门好亲事呀!”

“……奴婢哪有那个意思!”春樱锁起眉头,闷了一闷,福身,“奴婢不说了便是。”

她不再说,谢云苔便也懒得再想了。自顾自地沏了杯春时的新茶,茶香漫开,树上的人不自禁地深吸气。

好久没喝过她沏的茶了。

苏衔怅然叹息,正想跳下去吓她一跳,忽闻她也一叹:“衔哥哥是不是好几日没来找我了?”

春樱顿时面色发白:“您还真盼着他来?这若让侯爷知道了……”

眼眸微眯,苏衔收住了脚。

原来她真的会想他啊?

凝神想想,他心底反倒升起了一股没道理的赌气意味——既然她也想他,就让她也想想好了。

反正她也不会主动来找他,凭什么他就偏要来哄,让她也尝尝相思之苦!

怀着这份心思,苏衔这日静悄悄地来、又静悄悄的走,伺候一连数日也都是如此。

然后他就眼看着谢云苔前前后后见了七八位官家公子。

虽则也的的确确看到了她的“相思”,但他终还是有些坐不住了。这天她刚见完人回来,春樱回身阖好院门再一转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得差点尖叫。

唰音轻响,苏衔毫不留情地点了春樱的穴。春樱僵在原地,动弹不得也发不了声,谢云苔无奈:“干什么,你解开她!”

“敢出一声,拧断脖子。”苏衔睇着春樱,口吻慵懒。旋即又出手一点,春樱身子一松。

她被这样威胁已不是头一回了,当然不敢发声,乖乖地躲到了厢房去。苏衔转而有了笑意,走向谢云苔:“小苔!”

谢云苔抬眼瞧一瞧他,一声冷哼,转身进屋。

哎?

苏衔怔忪一瞬,提步跟上:“怎么,生什么气?今天那个欺负你了?”

“嘁。”谢云苔不想理人,转念想想,自己若不明说他恐怕真不知她气从何来,指不准就要怪罪到今天那位公子头上,那就结了不相干的仇。

她便清清冷冷地给他沏了茶,茶盏咣地一放,她没好气地坐下:“你最近没干好事。”

苏衔怡然自得地喝茶:“我怎么没干好事?”

谢云苔心知他想到了,只是在装傻,美眸一转,嗫嚅着也斟茶来喝:“明知故问。”

京中近来有传言迭起,说征勇侯家的千金虽曾在丞相府一年有余,但丞相从不曾碰过她分毫,所以征勇侯才敢这样大张旗鼓地为她选亲。

可“碰没碰过”这样的私事旁人哪里会知道?再加上先前京中对她是丞相未婚妻那事的议论,她一想便知这话就算不是他亲口去传的,也是他授意旁人去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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