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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宴穿回来后,过?年不?曾去专门的庆祝场所,古代的烟花更?是无法和现?代科技相比。

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盛开,声势浩大,无比绚烂。

或许是那?烟花太过?震撼、太过?美丽。

裴宴并未按耐住冲动:“西格告诉我……我的墓志铭,是你亲自提的。”

“三星在天,下照坟茔。”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

逐渐弱下去的烟花声,似乎彻底消失。

陆凭阑想?过?无数次温水煮青蛙的手段,想?过?无数次撕破窗户纸的场面,但?现?在发生的,并不?在他的任何一种预想?中。

他爱了裴宴那?么多年,以至于现?在站在窗户纸前,格外害怕自己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但?他对上裴宴的视线,却很快妥协。

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柔和,隐藏住了内里的无数想?法:“是。”

裴宴张了张嘴。

方才?陆凭阑久久没有回答,她一瞬之间甚至怀疑西格的说法有误。无论是西格的猜想?,还是她自己的猜测,都比不?上陆凭阑亲口承认。

她有些茫然:“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凭阑只是温和地看着她。

于是裴宴明?白了,那?恐怕比她能够想?象的,要更?久更?深。

她一瞬间脑中空白,随后是一片混乱。

这两个月,她尽力思考,却依旧没能彻底将自己的心思抽丝剥茧,最后一个线头怎么理找不?明?白。以至于现?在她觉得?脑袋里无比的混乱,心跳得?好像要炸了,偌大的套房似乎狭窄到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她以为自己说出口,但?实际只是有些匆忙地冲出门外,甚至没意识到这其?实是她的房间。

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走到走廊尽头。

晚风透过?大开的窗户吹来,她一个激灵,勉强回神,发现?兜里的手机在震动。

是谢望舒发消息过?来,她改出来新?的一版主打曲。

发过?来的这首是情歌。

裴宴有些茫然地听?着,听?到最后,发了条消息。

【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谢望舒记得?宴宴没谈过?恋爱,以为她是听?到情歌有感而发:【这很复杂。】

【看到他的时候,会心跳加速,会脸红,一个人的时候会忍不?住想?起他。】

裴宴触碰自己的心脏。

跳得?跟心律不?齐似的。

手机跳出一条新?消息。

【谢望舒:我还有个判断方法,想?象一下他跟其?他人在一起,能接受么,能给出祝福么?】

【谢望舒:如果不?能的话,那?就?代表你对他有占有欲,你喜欢他。】

裴宴闭上眼,她试图想?象陆凭阑和其?他人在一起,脑中却只有一片空白。

她似乎无法想?象这件事,觉得?太过?轻浮。

浮现?在脑海中的,却是其?他形形色色的陆凭阑。

他温和看着她的样子。

他偶尔笑起来的样子。

战乱时候,他匆匆赶来,慌张的样子。

年节时候,他送给她那?根芍药簪子,略微无奈的样子。

还有,他从她手里接过?那?个她不?想?吃的橘子的样子。

她发现?,陆凭阑的每一个模样,在她记忆中都是如此清晰,胜过?其?他任何人。而她想?起这些片段的时候,觉得?无比温暖。

如果他不?在这个世界上,她心口那?块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空洞,就?永远不?会被填满。

于是裴宴明?白了,为什么她无法想?象。

喜欢两个字,太过?轻飘飘了。

他们的关系远比这复杂,她对他的情感也远比这沉重。

这份情感牵扯到太多了。

曾经的君臣之分,朱氏之乱。

现?在在现?代,他们身份没有差别?,但?也有别?的顾虑。

裴宴不?会忘记,自己还受到命运拉扯,她不?确定自己究竟能不?能打赢这场战争。

如果不?能的话,对爱她的人来说,那?太过?残忍。

她跟陆凭阑的关系太过?特殊,就?好像互相支撑的两株植物,她同时也恐惧,若是他们在相处过?程中出现?什么矛盾,以至于分崩离析。

这份情感涉及太多,太过?沉重,以至于她下意识埋藏心底,就?连自己都无法察觉。

但?是……

裴宴站起来。

她死过?两次,比任何人都清楚,人生苦短。

因为担心不?确定的未来畏畏缩缩,导致错过?,那?简直会被死亡嘲笑。

她深呼吸一下,走回房门口,敲响房门。

房间内,陆凭阑低着头,额发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神情。他站在绝望的深渊中,甚至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直到门被敲响。

他下意识快步上前,打开门退后几步,看到裴宴的时候,墨黑的瞳孔有了点神采。

但?同时,心里头一个声音开始尖叫。

她不?爱你。

她对你没有那?种心思。

她总有一天会爱上其?他人,到时候,你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

不?对,说不?定你甚至都不?会有一个观看的位置,她过?来,恐怕就?是跟你道歉,彻底拒绝你的。

——你还在可笑地妄想?什么?

他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疼痛起来,他好像丢失了宝物的龙,慌乱得?无以复加。

然后,下一秒。

裴宴快步走上前,她似乎轻轻跳了一下,于是他下意识用双臂环绕住她,将她半抱起来。还没等他回过?神,柔软的触感,落在了他唇上。

裴宴实在是不?知道如何用语言给出回应,似乎一切的语言都变得?苍白。

于是她选择用行动解释。

她被陆凭阑半抱着,跟他离得?太近,以至于她能半俯视地、看清他逐渐亮起的瞳孔,以及里面汹涌到能另任何人胆怯退却的情绪。

但?裴宴不?是任何人。

她并没有退却,只是垂着眼帘,看了他一眼。

她的唇微微翕开。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按住,他加深了这个吻。

跟她轻描淡写的回应不?一样。

是粘着的,深沉的,像是深海浪潮,迎头劈来,让人头晕眼花。

带着蜜橘、沉香和一点点豆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