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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姿容。

……

戍正的钟声敲过,萧澜暗暗呼口气,心说今儿这时辰过得忒慢了些,他起身要往裕德堂沐浴,瞥一眼花生,赤乌殿还没有人来。

花生这会儿已然领会了圣意,躬身道:“奴才方才把荷包掉在路上了,想去寻寻。”

萧澜扔过个枣打他脑袋,“就你这东西事情多。”

花生点头哈腰地应着,等伺候他进了裕德堂,一溜烟儿就往赤乌殿跑,心说不管怎样,拼死也得求来皇后娘娘一句话。

他跑得快,萧澜在这边沐浴也没敢耽搁功夫。

沐浴前,他还想着要这样要那样,可等沐个浴出来,他又改主意了,想着只要延湄说句好话,他今儿也别训责了,就抱着人踏踏实实睡一觉,置气什么的,明儿再说罢。

他洗得快,但小太监腿脚也不慢,出来时花生已经回来了,萧澜头发还滴着水,*的,睨他:“寻着了?”

花生却一脸要哭像,小声道:“皇上,赤乌殿今儿八成歇得早,奴才到时见已熄了宫灯,隔着宫门问两句,里头说皇后娘娘早睡下了。”

萧澜:“…………”

行,长本事。

真长本事!

萧澜后槽牙生疼,他本换了身玄色常服,衬得英姿勃勃,可是一生气,胸口起伏,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肩膀往下淌,叫人瞧着又骇又心疼。

花生想说个什么让他畅畅怀,但又不敢,好在,还是有敢的。

程邕在殿外道:“皇上,微臣有事要禀。”

——之前去查刺客的那拨人,摸着头绪了。

…………

赤乌殿。

延湄今晚确实歇得早,但是躺在塌上也没有立时睡着。

来小日子尤其惧冷,她脚底下踩了两个汤婆子,刚开始还精神着,没多会儿就昏昏然了,可一手还往旁边摸索着,耿娘子瞧了,低声道:“奴婢让人去给皇上送碗夜宵?”

延湄把手撤了回来。

耿娘子只得不提了。

延湄先还撑着,后来实在撑不住,睡了过去,耿娘子叹口气,坐在殿中守着,萧澜走后,延湄并没有发脾气,只是盯着被萧澜踹开的隔门出了会儿神,她尚是有些茫然的。

一个人用过晚膳,她看看赤乌殿内,大大空空的,这才慢慢回神——萧澜生气了,非常生气,从没对她生过这么重的气。

可延湄心底里竟生了丝欢喜。

她似乎窥见了一个山尖儿,又一时无法得知全貌,但心里有预感,她看见的,将会是一座巍峨的、雄伟的大山,这山里既有千沟万壑,又有流水明月;既能看见皑皑白雪,又能看见三月桃花。

寅时延湄醒了一次,因平时她要起来帮萧澜更衣,今日太困了,睁不开眼,随手拍了拍,迷迷糊糊道:“澜哥哥,你自己去。”

拍到了空的,她想着萧澜应该是已经起了,便又困着,直到卯初耿娘子叫起,延湄才醒。

饱饱睡足一觉,解了乏,延湄精神不少,起来时道:“澜哥哥上朝了?”

耿娘子小心地看着她,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倒是延湄自己想起了昨日的事,伸手把锦被揭了,摸一摸,透凉透凉,褥子也板板整整的,没有躺过的痕迹,延湄鼓鼓嘴:“澜哥哥没回来。”

耿娘子忙说:“从前皇上忙起来也有不在府里的时候,昨儿估计是披了一宿的折子才没回。”

延湄却摇摇头,说:“我晓得,他生气了。”

两人自成婚以来,还从未因吵架而分房睡,耿娘子怕她难过,道:“哪有不拌嘴的夫妻?皇上和娘娘是天家,那也总在一个“家”字不是?等晚上皇上得空了,就会回来的。”

延湄却笑了,丁点儿也没不好意思的神情,拍拍手说:“不用等晚上,洗漱,我现就去寻他。”

“哎”,耿娘子响亮地应一声,这才去开了正门,让外头伺候洗漱的宫女们鱼贯进来。

延湄洗漱完,看已是快卯正了,早朝应下了有一阵子,便让耿娘子提了食盒,快步往敬思殿走。

从北边的丹陛上去,快到廊下时,看见有宫女正提着食盒从角门出来,敬思殿里几个宫女延湄都记得清楚,这个面生,便咦了声,耿娘子也看到了,寒着脸道:“哪个宫的?”

宫女只好过来见礼,延湄看两眼,说:“抬头。”

宫女抬起头来,耿娘子细看,心里头就一咯噔,寻常宫女也没什么,可恰好是白倩——她在侯府时,可是挂了妾室的名。

皇上一夜未回赤乌殿,白倩又赶着这时辰从角门里出来……

她着紧看看延湄,延湄也认出是白倩了,有点儿意外,又瞧瞧她手中的食盒,说:“打开。”

白倩忙依言照做,食盒打开,上一层是空的,显然吃食已经留在殿里了。

耿娘子生怕延湄转身就走,冲着角门处的小太监使眼色,一面问白倩:“姑娘怎么在这儿?”

白倩低低头,道:“奴婢来给皇上送早膳。”

耿娘子心说用得着你,开口要斥责,延湄却已直接说:“莫再来了。”

说完她也没等白倩叩头,提步便往敬思殿正门去,不过刚走了一段廊下,花生也从殿里急匆匆出来,见着她一愣,赶忙行礼道:“奴才正要去请娘娘,皇上宣呢。”

延湄手上做了个起的动作,道:“澜哥哥在?”

“是”,花生忙道,脸色有点儿凝重,说:“老国公也在。”

他说的是傅济,傅济官品虽还没居到一品,但已封了一等功。

延湄一喜,也暂且没问白倩的事,先跟着他进了殿,果然傅济正候在殿中,延湄见没旁人,便唤了声:“阿爹。”

傅济也看见她了,忙不迭地要行礼,延湄伸手扶住,见傅济面有忧色,笑容有些勉强,两眼中还充着红血丝,延湄不怎他怎么了,环视一圈,见萧澜正在屏风后更衣,听见她的声音,系着护腕便走出来。

两人一夜没见,还都没顾得上说句旁的,萧澜便过来握紧了她的手,说:“咱们出宫一趟。”

延湄稍挣了挣,感觉到他握的很用力,不大乐意,正要说话,萧澜略有点儿紧张地看着她,低声道:“母亲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