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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陶桃迈进屋子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停止了闲聊,把目光看了过来。阮巧巧也在,瞬间就把脸撂了下来,嘴唇动了动,又顾忌着坐在短榻上的那个富态的老太太,只能把头扭到一边,冷哼了一声。

那边阮炀和其余几个小辈坐在一起,眼神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问老夫人安,问姑母安,问二夫人安。”陶桃一脸乖巧的行礼,接着和几个小辈也都互相打了招呼。

阮巧巧看着她更来气了,死死地盯着对方的那张脸,一度咬牙切齿。

其实陶桃现在反倒是能有些理解阮巧巧的心态了,在她能够下床走动的时候,看到铜镜中的那张脸也是吃了一惊。这大抵是她接触过的委托者当中姿色最为抓人眼球的,虽然还一脸病容,但是仍旧不影响什么。可以说要不是委托者一直畏畏缩缩的十分低调,那惹出来的事儿可能就不止这些了。

“好利索了?”头发花白的老夫人秦氏清了清嗓子,发了声,态度没有多热络,甚至是有些冷淡的。毕竟在她看来,这位表小姐和阮家又有多大的关系,能舍她一口饭吃就算仁慈了,更别提来的这两个月,竟还搞出了这么多事情,当真是惹人厌烦。

“看着是比前几天精神了,老太太您是没瞧见,那时候这孩子瘦的都没眼看了,真是可怜见的。”许是之前陶桃的做法让曾氏觉得心情舒畅,今日倒还难得的替她说了两句话。

“……嗯……”老夫人秦氏并未因着曾氏的几句话就缓和脸色,仍旧是板着一张脸,右手掐着一串佛珠转个不停,半晌才缓缓道:“你今日来的也算是正合适,有些事情若不是怕你大病未愈,早就该叫你过来说道说道。其余小辈的都出去,表姑娘和炀儿留下。”她顿了顿,在屋里只剩下几个人之后,斜眼看了看就在她下首坐着的陶氏:“那日在何府,你和炀儿两个人双双落水,姿容不堪的被旁人瞧了去,就算家中知晓你们二人只是表兄妹之情,这外人到底是不知内情。如今外面传的很是难听,着实有损阮家的清誉!”

“左不过都是一些闲的没事儿干的乱嚼舌根子,母亲还值当和那起子人置气?”曾氏上前安慰。

老秦氏抬起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身边的小桌子,声响让在场的人都心头一颤:“老身活了近七十年,这京中之人也没说过我一句不是,怎么如今老了,出去倒要别人戳我脊梁骨了?混账东西!”

曾氏被吓得一哆嗦,似乎没有预料到老夫人会突然发难,看着陶氏在一边脸色不停的变幻,她心里暗爽,但是面上还是要劝解:“说到底都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京中新鲜事情每天都有,过两天大家就也都忘了。”

“事情闹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怪你!”老夫人伸出手指了指铁青着脸色的陶氏:“你教养的好儿子,你娘家的好侄女!如今满朝言官都在紧紧盯着阮府,若是不想宏昌在朝中出现什么岔子,你就趁早把这件事给我解决了!”

陶氏一脸委屈,心中纵有千百句话想要顶回去,但是也说不得。她养的儿子怎么了?眼看着就要进行殿试了,到时候不也是要入朝为官的!怎么不比他们二房的那两个糊涂东西强,这老太太心真是偏到地底去了,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阮炀额头青筋凸起,原本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缓缓握紧,略微垂下了头掩去眼底的暴戾之色。

最终,陶氏也只能开口询问:“那……母亲的意思是……?”

“炀儿眼瞧着就要殿试了,总不能在这种当口出现什么不好的传闻,到时候被圣上厌弃,难免入仕艰难。事已至此,表姑娘既然是你娘家人,不如亲上加亲,让两个人成亲算了。”

老夫人这话一出,曾氏便面露喜色,未曾想接连响起两道反对的声音。

“不可!”

一个是陶氏,一个是阮炀。

陶氏当然不会甘心阮炀成了这门亲事,虽然对方是她的娘家人,但是阮炀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她还指望着对方光耀门楣呢,岂能娶了陶桃这种毫无帮衬之力的女子为妻!

至于阮炀,满心满眼都是庞瑶,正处于热血的年纪,万不能容许他人成为自己的结发妻。

“那你说怎么办!”老夫人又使劲拍了拍榻上的小桌。

“……”陶氏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那边曾氏眼珠子一转,建议道:“不如这样,若是表姑娘愿意,便让炀儿纳她为良妾好了,虽说未娶妻先纳妾有些……但是以表姑娘清白的家世,总不会再有人多说什么。”

陶氏闭了嘴,老夫人也陷入沉思,这样好像也好,到时候想办法放出一些风声把责任推给陶桃便是,这样阮府的声誉就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好半天,老夫人才再度开口,不过这回冲的是陶桃和阮炀二人:“那就这么定了,找个吉日,把这事儿办了吧!”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阮炀皱眉,正要开口拒绝,耳边却是一声略显凄厉的啼哭:“还请老夫人明鉴!”说话间陶桃上前两步,神色凄然:“我同表兄真的就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落水之事我可以出去解释,断不会辱了表兄的名声便是。”

“胡闹!早想什么来着?你去说又有几个人会信?没准还当我们阮家逼迫你一个孤女!”老夫人瞪圆了眼睛,对于她的突然忤逆十分的不满:“今儿这事儿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说着面向陶氏:“你回去抽空给桐州去封信,将此事告知你父母一声,因为事情紧急,难免要失了礼数。”

“既是如此……”陶桃突然出乎众人意料,在所有人都未能反应过来的时候,转身直直朝着屋子中央那根粗壮的柱子去了!

咚!

伴随着一声闷响,陶桃哼了一声便扒着柱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双眼紧闭,没了反应。

屋子里被这突然的变故弄得寂静无声,过了几秒,曾氏才尖叫出声,挥舞着手帕示意红玉上前查看:“快瞧瞧表姑娘这是怎么了?!”

红玉上前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人脸色红润,而且额头上也没有伤痕,她有些不确定。探了探鼻息很弱,险些感知不到,所以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表小姐……好像晕过去了……”至于是不是撞得,她也说不准啊!

“夭寿了,快去叫郎中!”曾氏一边安抚着老夫人,一边咋咋呼呼的吩咐下人。

一向清净的清心院今天倒是难得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