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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闻不如一见。”寸心慢条斯理地收回视线,“天色不早,苏姑娘一起回一寸宫休息几日吧?”

苏瓷儿刚想拒绝,眼前一花,她已经被人一把抓住,拎到了半空中。

苏瓷儿:!!!什么情况!

拎着她的那只手上涂抹着鲜艳的蔻色指甲,又长又利,抓住她之后往后一掷,就跟抛垃圾似的。

苏瓷儿欲反抗,不想四面围来一股强劲的悍然之气,直接就将她凝聚起来的那股灵气打散了。而且那股气又凶又急,打散了她的灵气还不罢休,猛地一下往她心口一拍。

苏瓷儿直觉胸口一疼,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坠落,然后径直掉入一块绵软的东西里。

这是一座由四个女弟子抬着的轿子,四面围着轻薄的红色帐幔,上面是空的,苏瓷儿就从上面那个洞里掉了下去。幸好轿子内铺着厚实的红色垫子,不然她估计小则脑震荡,重则瘫痪。

苏瓷儿掉下去没多久,连姿势都没来得及换,寸心也随之上了轿子。

比起苏瓷儿的落雁式降落,寸心则优雅霸气多了。她身上轻薄的红衣随风而起,伴随着女弟子们吹响的笛声,雪花纷纷,美人就着音乐背景缓慢落下。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武侠片里面出场的大反派呢。

面对如此装逼的情景,苏瓷儿已经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寸心进入轿子后,伸出抹着蔻色指甲的手掐住苏瓷儿的下颌上下打量她的脸,然后嗤笑一声嘲讽道:“你这样的小丫头片子,居然还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果然,一寸宫连“负心女”也不放过。

苏瓷儿正欲解释,不想突然从轿子四周冒出四条红色绸缎,分别绑住了她的手脚。

苏瓷儿被迫四肢大张,像只待宰的小猪羔子似得瞪着眼躺在那里。

虽然她知道这位一寸宫的宫主应该对她没什么意思,但您这样的绑法实在是容易让她浮想联翩啊。

“你也是金丹期修为,为了防止你逃跑,我只能用点特殊手段了。”

刚才苏瓷儿已经感受过寸心身为元婴期修士的霸道了,她觉得不用这四根红绫,她也跑不了。

“小怜儿也是可怜,半年前被我捡回来,昏迷不醒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你这位大师姐。后来他醒了,却什么也不肯说,既然他不肯说,那我就只能来问你了。”

被绑住的苏瓷儿眼睁睁看着这位宫主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轻轻地贴到她的面颊上。

“你到底是怎么负了他,嗯?”

正是冬日,这轿子不仅四面透风,上面还漏着一个洞。风大就算了,雪还窸窣窣的往下落。

身为元婴期修士,寸心当然是不怕冷的。

可苏瓷儿怕呀。

她平生最怕冷,可怜现在她张着四肢,平坦坦的用身体的最大面积接着从天而落的雪。

那雪凝在她的眼睫上,都结成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霜雾,衬着她那双淡漠的眸,跟显得整个人清冷孤高。

苏瓷儿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在花袭怜嘴里是怎样一个丧心病狂的负心女。就她知道的好像是……她为了什么旧情人,把花袭怜的左臂砍断了?

好冤枉,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胳膊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吗?

“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苏瓷儿沉吟良久,才缓慢吐出这句话。

在苏瓷儿看来,这是一句如此平平无奇的话,可不知道却为何牵动到了这位宫主的心。

“该做的?这世间有什么事是该做的?有什么事又是不该做的?”

寸心风情美艳的面孔有些微扭曲,不过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是承认自己对小怜儿做的那些事情了?”

面对宫主对花袭怜的爱称,苏瓷儿有点生理性反胃。您知道自己嘴里的小怜儿最后会变成那位传说中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的大魔王吗?

苏瓷儿对一寸宫的记忆实在是不多,可能也不是什么正经剧情吧,毕竟全部都是一堆女人的地方,放在种马文里只会变成男主的后宫。

啊,恶臭的种马文。

大家都是情绪切换自如的成年人了,即使面对那柄抵在自己面颊上,寒光凛凛的匕首,苏瓷儿也依旧保持着自己冷静自持的表情。

没办法,谁让这张脸面瘫呢。

“我做了什么?”好吧,她还是怕的。

谁他妈被一柄匕首抵着不害怕呀!!!她只是一个柔弱可怜的,才堪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呀。

“做了什么?”寸心拧眉,匕首又紧一分,“你问我?”

眼看自己美丽的容颜即将不保,苏瓷儿脱口而出,“只是亲了一下!”

还是在梦里。

此话一出,寸心手中的匕首停住了。

她冷笑一声,“你还是不愿意说实话。”话音刚落,苏瓷儿就感觉那柄匕首转移阵地,戳到了她的嘴巴上。

匕首尖端磕到她的牙齿,唇瓣上传来极细微的割裂感,然后她就感觉到一股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不如,我先割了你的嘴巴,然后再剥开你的肚子,看看里头到底藏着一副什么花花肠子……”

寸心的匕首即将往下使劲的时候,轿子的红色帐子突然被人撩开,原来是花袭怜见势不好,御剑跟了上来。

此时,四位女弟子正抬着轿子在半空中御剑飞行,本来非常丝滑,不过因为多加了一个人的重量,所以明显晃了一下。

正被绑得四肢大开的苏瓷儿也跟着晃了晃,唇角撞到那柄匕首,又被霍霍开一个口子,比冬天干燥得皲裂时那种疼痛感给力多了。

轿子就那么大,花袭怜一眼就看到了苏瓷儿。

女子肌肤雪白,那红绫又艳得夺目。绑在凝雪皓腕之上,缠绕几圈,虚虚勾着。

再看苏瓷儿的表情,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其它,她的眸子浸出一层浅薄的红,像打了胭脂似得美。那血从她的唇角蜿蜒而下,顺着白皙瘦削的脖颈往下淌,浸入一弯曲曲的锁骨处。

寸心见花袭怜来了,便顺势将手里的匕首塞给他,“你要杀,还是要剐?或者,我替你掏空了做成玩偶?”

玩偶?

如果苏瓷儿没记错的话,寸心说的那种玩偶可不是普通的玩偶,而是将修真者的灵识打碎,弄成智障的那种玩偶。也不算是智障,就是没了自己意识的僵尸,主人让他往西,他就绝对不会往东的那种玩偶。

玩偶……花袭怜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瞳孔明显骤缩了一下,显然是极感兴趣的。

他见过一寸宫内被打碎了灵识的玩偶们,虽然没了自主意识,但乖巧极了,让做什么便做什么,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永永远远的将人留在身边一辈子。

而且,永远都不会背叛他。

如果,将大师姐也做成玩偶……青年的手指抚过苏瓷儿的面颊,眸色逐渐幽深。

他就能留住大师姐一辈子了吗?

女子淡色的眼眸望着他,唇瓣轻轻动了动,似要说什么,又闭上了。

嘴疼,呜呜呜……

“不必了。”看着女子闭嘴不言的样子,花袭怜拒绝了,他垂下眉眼,嗓音清冷,“还望宫主放了大师姐。”

“放了她?”寸心的声音陡然扬高,她的脾气似乎很是阴晴不定,像步入更年期的女人般时好时坏,而且非常的没有规律。

“你就是因为这样心慈手软,所以才成不了大事!”

虽然寸心宫主此话说得非常霸气十足,但苏瓷儿认为您这是偏见,如果男主不能成大事,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成大事了。

愤怒的元婴期修士一把扼住苏瓷儿的脖子,尖锐的指尖刺入她的脖颈,苏瓷儿觉得自己的脖子可能已经被戳出五个洞来了。而且因为她身上还拴着四根红绫,所以她现在的姿势很像是被强行抓起来却用力吸住地盘的章鱼精。

“既然如此,不如我替你杀了她吧!”

蔻色五指刺入苏瓷儿的脖颈,生死刹那间,一只手突然握住寸心的手腕,花袭怜不知何时竟已近身到她身边。

这是一张秾丽到连女子都自愧不如的脸,此刻,上面没什么表情,按道理来说,花袭怜只是一个筑基期修士,在寸心这样的元婴修者面前,用一根手指就能被碾压。

可现在的情况恰恰相反。

被花袭怜握住手腕的寸心连半分都挪动不了。

“你果然……”寸心微微瞪大眼。

外面的雪依旧在下,四周笛声未停,这是一寸宫的排面。众人只远远看到半空中的红色轿子,并听到那股瘆人的笛声,便知是一寸宫的人来了,尤其是男子,跟老鼠见了猫儿似得躲起来,生恐一个不小心就被抓过去变成了不死人。

不死人就是玩偶。

谁也不愿意变成那样的东西。

因此,虽然一寸宫不是魔族一类,但因为其手段凶残,所以并未受到正宗修真界的认可,一直处于不阴不阳的地位,也可以说是游离在魔界和正道修真界之外。

“不劳宫主动手。”花袭怜握着寸心的手腕,将她的手一寸一寸的从苏瓷儿脖子上移开。

“我的大师姐,我自己杀。”

脖子上顶着五个血窟窿的苏瓷儿:……

她缓慢转头看向寸心,诚恳道:“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寸心:……

“大师姐想求死?”

冬日风声呼啸,花袭怜的声音似乎也跟着风被吹散了,可苏瓷儿却分明感受到了他话语中的冷意。

她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他。

体内暴戾的魔血又在蠢蠢欲动,连带着挎在腰间的长剑也兴奋的跟着震颤起来。

它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

愤怒、杀意,那是它最喜欢的东西。

青年浓郁的墨黑色瞳孔之内染上了一层浅薄的红,雪色之中,他的瞳孔似乎竖成了一条直线。

“既然大师姐想求死,我怎么能不满足大师姐呢?我有个法子,能让大师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瓷儿明白了,只要她不好过,花袭怜就开心。

这就是一个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她痛苦之上的男主。

“我觉得,将大师姐做成玩偶,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起码,她再不会说出伤他心的话。

也不会用那柄玉髓剑刺穿他的身体。

更不会……离开他。

就算是死,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