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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慢慢奔过去时,晚星正在喂陆砚安喝药。

男人喝了一口,眉头皱起。

苏慢慢远远闻到那苦涩的药味,再看一眼黑乌乌的汤汁,也忍不住跟着摇摇头。

这药看着就难喝。

“我来喂吧。”苏慢慢自告奋勇。

晚星顿了顿,然后将药碗递给苏慢慢,转身出去了。

小娘子见晚星走了,赶紧把药碗递给陆砚安,“快喝,捏着鼻子喝。”她认为刚才是晚星在场,因此陆砚安必须端起大公子的架子,才不好意思做出这种事情来。

陆砚安:……

苏慢慢看着男人不能动弹的一只手,满脸真诚,“我可以替你捏鼻子。”

陆砚安:……

最后,男人没有捏鼻子,而是自己端着碗,一口气喝干了那碗药。

苏慢慢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忍不住也跟着咽了咽。

嘴里苦涩的药味尚未散去,又被塞了一颗蜜枣。

小娘子坐在他床边,不知何时端了一盘蜜枣过来,一边往自己嘴里塞,一边还往他嘴里塞。

苏慢慢炫了三颗蜜枣,那边陆砚安连一颗都没吃完。

男人白皙的面颊上鼓起一颗蜜枣的弧度,让这张不食人间烟火的佛子面容带上了几分生活气息。

苏慢慢看了一会儿,又拿出一颗,“再吃一颗?”

这样就对称了。

陆砚安垂眸看她一眼,动作优雅的开始嚼嘴里的蜜枣。

苏慢慢遗憾的把递给陆砚安的那颗蜜枣自己吃了。

吃完了蜜枣,苏慢慢看一眼天色,还黑着呢。

男人又重新躺了回去,“你回去睡吧。”

苏慢慢点头,“你有事喊我。”说完,她抱着蜜枣正准备往回走,又听男人道:“穿我的鞋。”

苏慢慢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着急跑过来,连鞋都没穿。一双玉足露在外面,十根脚指头白莹莹的。

“不用了,就这么一点路。”

大夏天的,谁还没赤脚走过路。

苏慢慢正转身准备要走,被陆砚安一把拽住了胳膊。

男人本来已经躺下了,现在又艰难地坐起来。苏慢慢见状,赶紧道:“你别动了,我穿我穿。”

陆砚安的鞋袜衣物一向是由晚星负责的。

昨日那些衣物混杂着泥浆血渍,早就被扔了,现在置在床边的鞋是新拿出来的。

苏慢慢提起裤子,把自己的脚伸进去。

男人的鞋比她的脚大很多,小娘子每走一步,都感觉空落落的打晃。

她索性直接当拖鞋穿了,一路拖着到了外间,坐到自己的榻上。

男人的鞋就被放在她的榻边,跟她自己的那双排在一起。

看着这两双鞋,苏慢慢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她红着脸下榻,穿上自己的,又将那双鞋重新替陆砚安还回去。

男人背对着她,似乎已经睡了。

苏慢慢小心翼翼地放完鞋,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不对劲。

男人原本白皙如玉的面颊上浮起奇怪的绯红,像破碎的落日浮起的沾染了日光的漱云。

不会是发烧了吧?

苏慢慢伸手试探了一下。

果然,烫得都能煮鸡蛋了!

“晚星,晚星!”

苏慢慢疾奔出去找晚星,并让她不要张扬的去外头找个医士来。

晚星了然,把赵跃找了过来。

一炷香后,赵跃从外面重新找了一个医士过来。

这名医士明显比刚才那位有责任心多了,不仅拿出了传说中的麻沸散,甚至还上手替陆砚安缝合,上药,包扎,扎针,退烧。

就是一开始的时候,陆砚安有些不配合,他不愿意用麻沸散,直接让医士生缝。

您当自己关公在世呢?

“大奶奶安心,这位医士是自己人,可以放心。”

面对倔强的大公子,赵跃私自跟苏慢慢耳语,并将麻沸散包递给了苏慢慢,表情严肃,仿佛在交付炸药包。

苏慢慢了然,是要她去当这个恶人?

好吧。

小娘子拿着麻沸散过去,在陆砚安烧得水雾蒙蒙的凶狠眼神下,直接把麻沸散包怼到了他的口鼻处。

男人下意识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尖锐的指甲刺入她的肌肤。

苏慢慢疼得一哆嗦,松了手,陆砚安睁着眼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终于昏迷了过去。

“嘶……”苏慢慢低头看一眼自己被陆砚安抓出来的指甲痕迹,让晚星把锉刀拿了过来。

小娘子磨刀霍霍,“指甲太长了,我给你家公子绞干净。”

晚星:……

陆砚安陷入沉睡,医士开始替他治疗。

一系列操作下来,惊呆了苏慢慢。

“华佗再世?”

医士擦了擦满头的汗,又开了一副退烧的方子。

苏慢慢全程不眨眼地盯着这位医士看完整场缝合手术,“这位大哥,您的手艺是从哪里学的?”

大哥勾唇一笑,“一开始是公子教我的,说能用线将伤口缝起来,我本来是不信的,后来用这法子救了一匹马,又救了一头牛,然后才信的。”

原来是兽医转行。

“对了,我最近决定练习开膛破肚术,还有,你觉得用斧头把脑子劈开,然后再缝上,这人会不会死?”

哈,哈哈。

现代不会,换心都能活。可按照古代这个医疗条件,必死无疑吧?

面对大哥求知的眼神,苏慢慢委婉道:“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时候可以试试吧?”

大哥若有所思,然后将视线转向了陆砚安。

苏慢慢:……你家公子还没变成死马啊喂!

送走医士大哥,晚星开始指责赵跃,实际上是在骂苏慢慢。

“若是刚才就将这名医士请来就好了。”晚星话罢,略有些不满地看向苏慢慢。

苏慢慢没有解释。

一开始她也是跟晚星想的一样,可后来一琢磨。

陆砚安用惯了府中医士,若是贸然换了,会引起旁人注意。

陆砚安肯定也是想到了这点,才会让赵跃在没人的时候将那位大哥请过来。

床榻上,陆砚安的烧还没退,不过因为麻沸散,所以睡得很安心。

发烧的时候用了麻沸散,人不会出事吧?苏慢慢并没有这方面的医学知识,不过她想着,既然刚才那位医士没有提,那应该没关系吧?

晚星去熬药了,赵跃去送医士。

屋内只剩下两人。

苏慢慢看到自己的那只噩梦娃娃被陆砚安攥在手里,就像是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她想了想,看到置在木架上的铜盆,用帕子沾了水,小心翼翼地盖到陆砚安额头上。

男人的手已经被包扎好了,乖顺地落在身侧。

苏慢慢拿了另外一块帕子,替他擦去手背上的汗渍。

手真好看。

苏慢慢托着陆砚安的手,翻来覆去的看。

这种手就是传说中不用开滤镜,直接就能当手膜的手吧?

抓起人来也狠。

苏慢慢看一眼自己被抓破的手腕,那里三条痕迹已经出血红肿。其实陆砚安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更像是威胁,可小娘子肌肤白细,稍微一点痕迹就异常明显。

替男人擦完了手,苏慢慢就准备替陆砚安帮他把额头上的帕子重新换过一块。

她倾身过去取帕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极轻的声音。

小娘子顿了顿,垂眸看过去。

男人似乎在说话。

陆砚安的唇瓣又薄又漂亮,虽然现在没什么血色,但依旧翘着好看的弧度,似乎还有一点唇珠……等苏慢慢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指尖已经几乎要触到男人的唇。

小娘子立刻收手,暗骂自己色迷心窍,然后又忍不住看一眼。

这个嘴唇,怎么像果冻一样呢?

折腾一夜,男人的烧终于退了。

苏慢慢累瘫在外间,裹着被子睡了一会儿后,顶着一头炸毛的黑发坐了起来。

她迷糊了一会儿,想到自己有正事要干,便拖着疲惫的身体起来了。

天刚蒙蒙亮,苏慢慢先是去看了一眼陆砚安,发现人退烧了,才放下心头一块大石,然后找晚星要了一块韧性十足的布料,踩着凳子挂到房梁上,用力扯了扯,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将自己挂进去试了试。

晚星看着整个人躲到布料里,包裹的像个蚕茧似得苏慢慢,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

如果一定要给这个表情添上一句话的话,应该是:这该不是个傻子吧?

“没问题。”

苏慢慢觉得这块布料绝对能支撑住陆砚安的体重。

陆砚安也醒了,他一直在看苏慢慢。

苏慢慢弄好之后,自己挂在那个东西里面,像个被浑身包裹住的婴儿,只露出一张脸。

“这个叫感统秋千,听说对治疗噩梦很有用。”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后抬起手,“我有这个。”

是噩梦娃娃。

“这个,不是没用嘛,你昨天晚上还做了噩梦,说了梦话。”苏慢慢略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这个噩梦娃娃是她送的,看起来却一点用都没有。

男人的眼瞳漆黑,在听到梦话这两个字的时候,才眨了眨眼。

他抬头看向苏慢慢,唇角轻轻弯着,像是在笑,“我说了什么?”

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古怪,苏慢慢的身子随着感统秋千轻轻地晃动。

她道:“你说疼。”

男人握着噩梦娃娃的手瞬间收紧,原本伪装的万无一失的表情也出现了一点皲裂的伤口。

像一尊裂开了一条缝的玉面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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