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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攀上他的脖子,在他唇角印下一吻,“我们这样,哪里还能只做师徒。”

“师尊……”沈暮深猛地睁大眼睛。

顾朝朝勾起唇角:“日后要更乖一点,我才能更喜欢你,知道吗?”

多年的心愿突然得成,沈暮深没有意想之中的狂喜,反而有一瞬的发懵。他定定看着顾朝朝,许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朝朝趁他愣神,手指默默绕过他的后背,点在了他的脖颈上。

随着一股灵力闪过,沈暮深突然昏睡,直直砸在了她身上。顾朝朝被砸得闷哼一声,叹了声气将他挪到床上,再深入他的识海检查心魔。

到底是还没成型的东西,力量没有太强,沈暮深不再执着于幻境的事后,黑雾便散了一半,剩下的也都是些散雾。顾朝朝试图亲自清理了,可惜这种由心而生的东西,她一个外人根本清理不了,最后只能勉强将所有黑雾都困在识海角落,免得污染了沈暮深的灵根。

做完这一切出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她伸了伸懒腰,扭头回房间休息了。

自从沈暮深突然离家出走,她就已经几十个时辰没睡觉了,虽说元婴级别几乎不需要睡眠来补充体力,但她做了那么多年的凡人,早已经习惯就凡人的作息,所以这会儿一回到房间,几乎是沾床就睡。

大约是许多事都有了解决方法,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闭上眼睛后很快沉沉睡去,本以为自己能一觉到天亮,谁知刚睡不到两个时辰,本能就让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想也不想,直接朝床边打去,床边黑影急忙闪身避开攻击,在她要来第二下时忙道:“师尊,是我!”

顾朝朝愣了一下,这才彻底清醒:“……大半夜不睡觉,跑我这里干嘛?”

“我睡醒了。”沈暮深有些心虚。

两个人如今都是高阶修者,屋里虽然漆黑一片,但对他们的视力没有丝毫影响,顾朝朝一眼就看出这货有心事。

“怎么了?”她扬眉。

沈暮深干笑一声,半晌才讷讷开口:“我好像做了一个美梦,梦见师尊说喜欢……”

话说到一半,就突然停了下来。

顾朝朝一看便知,他这是没有安全感,想再确认一遍她白天说的是不是真的。

……为了这点小事,就大半夜鬼鬼祟祟跑来打扰她的美梦。顾朝朝直接气笑了:“白天说的是真的,但某些人要再这样打扰我睡觉,可就不一定……”

“我知道了师尊,我这就回去。”说完,沈暮深雀跃地离开了。

顾朝朝看着他欢快的背影哭笑不得,等他离开后就立刻躺下了。

然而直到天光大亮,她都没能再入睡,当阳光穿过窗子撒进屋里,她咬牙切齿地起来,将还在睡梦中的沈暮深拎起来就是一顿揍。沈暮深被揍得一边求饶,一边大笑着躲避,脸上没有半点被送去修无情道时的沮丧。

合欢宗的日月照常更替,沈暮深也没有再去春山,整日黏在顾朝朝身边,做没出息的小徒弟。

“师尊,你什么时候教我合欢术啊?”又是黏着师尊的一天,做了许久的辍学儿童后,沈暮深终于主动求上进了。

顾朝朝斜了他一眼:“我自己都还没学明白,怎么教你?”在她和春山尊者的计划里,他以后还是要修无情道的,现在要是学了背道而驰的合欢术,日后怕是会心法紊乱。

“您都已经元婴了,还有什么教不了的,”沈暮深又恢复了混不吝的性子,见她不肯教便一直缠着,“师尊,你教我吧,我想以后跟你一起修炼。”

……合欢术一起修炼的方法,似乎只有一种。顾朝朝愣了愣后,一扭头就对上了沈暮深看似正经的眼神,她沉默一瞬,笑骂:“你要不要脸!”

沈暮深开这个玩笑时本是提心吊胆,见她眼底没有厌恶才松了口气,脸上的笑意也愈发真切:“师尊。”

“闭嘴,”顾朝朝没好气,“合欢术需要时间,你再等些时日,时机合适了我自会教你。”

沈暮深一向师尊说什么就是什么,听到要过段时间才能学,也没有过多纠缠,而是推着顾朝朝往屋里走:“今日又有灯会,师尊陪我去看吧。”

“……都看了这么多年的灯会了,看不够吗?”顾朝朝一脸无奈,“还有,既然要去看灯,为何要往屋里去。”

“自然是要给师尊挑件好看的裙子。”沈暮深回答。

顾朝朝一向迟钝,这会儿却敏锐地听出他话里的不对,再联想他幻境里相当重要的男性配角,不由得眯起眼睛看向他:“沈暮深。”

“嗯?”

“醋劲是不是太大了?”顾朝朝轻嗤一声。

沈暮深猛地停下脚步,一脸无辜地看向她:“我听不懂师尊在说什么。”

“少来,”顾朝朝捏住他的脸,“我那时是为了精进修为,才随便找个男修,并非是真看上他了,再说你当时也已经阻止,没必要一直记着吧?”

沈暮深被拆穿了也不恼,静了静后开口:“师尊那日穿的红裙,是我请了十几个绣娘裁剪绣花做出来的,单是做一条裙子,就花了半年的时间。”

顾朝朝:“……”

“师尊第一次穿,却是为了别的男人。”沈暮深平静控诉。

“……不就是一条裙子嘛,你还记仇了,”顾朝朝自认理亏,咳了一声后拉着他往屋里走,“走走走,我柜子里还有许多没穿的新裙子,你为我选一条,我今日为你而穿。”

沈暮深闻言,悄悄扬起了唇角。

一个时辰后,师徒俩总算出门了,顾朝朝看一眼身上正红色石榴裙,有些好笑地说:“这般张扬,不怕别人都来看我?”

“那便让他们看,”沈暮深说着,自作主张地牵住她的手,勾起唇角肆意地笑,“顺便让他们瞧瞧,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师尊。”

他这话不可谓不轻狂,却偏偏无人会产生质疑,尤其是顾朝朝,好笑之余更是半点都不觉得夸张。

她看一眼两人不知不觉间十指相扣的手,心底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她不敢细想,轻咳一声随沈暮深下山去了。

灯会在太阳下山后便开始了,没有了上古秘境吸引,先前来此的修者们尽数离开,小镇又重新恢复了安逸与平静,即便是每月一次的灯会,也不如从前热闹。

“公子小姐,要来一个面具吗?只要三文钱!”卖面具的小摊贩正倚着摊子昏昏欲睡,看到顾朝朝二人后顿时眼睛一亮,急忙起身揽客,然而在看到两个人的脸后顿时僵住。

“认出我了?”顾朝朝心情不错地勾唇。

小贩欲哭无泪:“原来您二位认识啊。”

“不止认识,”沈暮深举起两人交扣的手,“还是一家人。”

……看出来了,一样的强盗作风。小贩认命地叹了声气,挑了两个最好的面具递过去:“这俩面具就送给二位了,祝二位今晚高高兴兴。”

顾朝朝当即接过面具,心情愉快地去别处了。沈暮深好笑地看她一眼,想了想后又跟了过去。小贩叹了声气,正要继续坐下打瞌睡,突然注意到摊子上摆了十两银子。

他愣了愣,意识到什么后激动得差点哭出来:“……好人啊!”

夜渐渐深了,不少小贩都开始出来摆摊,平静的灯会总算是稍微热闹了些,越来越多的百姓来到这里,往树上、栏杆上,所有能挂灯笼的地方挂起灯。

顾朝朝戴着面具四下闲逛,沈暮深安静地跟在她旁边,两人走了一段后,突然遇上一个眼睛通红的中年男子,正哽咽着往树上挂一盏小白兔样式的灯笼。

顾朝朝停下脚步,静了片刻后才开口:“你可知道为何小镇每月初一都有灯会?”

“知道。”沈暮深点头。人世最大的苦,无非生老病死,灯会挂灯,是为亲人祈福,这些亲人或许身在他方,或许身患重病,又或许早已离世,总之每一盏灯背后,都有生人一颗牵挂的心。

中年男子挂好了灯,擦着眼角便离开了,顾朝朝走上前去,伸手点在了灯上,灵力相通的瞬间,顿时听出了他的心愿:“他女儿病了。”

沈暮深懂了,陪着她直接去了男子府上,轻易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来到了充满药味的寝房。

房间的床上,一个七岁的小姑娘还在高烧不醒。顾朝朝从乾坤袋里掏出一点灵药,化成一团气灌入小姑娘的嘴里,小姑娘抽动一下,表情逐渐平和。

“治好了。”顾朝朝扭头看向沈暮深,眼底是浓浓的笑意。

沈暮深看得心头一热,忍不住也跟着笑,正要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二人对视一眼,很快便消失了。

一晚上除了买个面具,就是给小姑娘治病,约会的事却几乎没做。

“对不起啊,本来是要同你幽会的,”顾朝朝叹了声气,“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无事,只要能跟师尊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好的。”沈暮深握紧她的手。

顾朝朝闻言好笑地看向他,一抬头就看到他识海中的黑雾更淡了,她默默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