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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顾望会把椅子砸人头上直接抡。

宋之言已经在默默的挽袖子准备帮战了。

然而,顾望只是放下了勺子,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没兴趣。”

他说话的时候,眼皮都没抬一下。

话都是点到为止,男人进退有度,很有风度的说了一句“打扰了”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也只是看顾望好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一般这样的小男生,应该都很好哄的。

沈诏吃饱了,把筷子一扔,“什么嘛,糟心。”

宋之言站起来,“那走吧。”

顾望才十七,被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搭讪,那男人眼里的神色很明显了,来意也彰然若揭,顾望长得好看,老男人都喜欢养这种漂亮的小男生。

他们结了账,在餐厅门口跟贺清桓和越枫迎面撞上,贺清桓的视线越过顾望,直接落在了之前那个搭讪顾望的男人身上。

这几个男生太扎眼,来往人的视线都忍不住停驻,那个男人更是如此,准确来说,他的视线一直跟随者顾望。

直到他看见贺清桓,跟贺清桓的视线撞到一起。

贺清桓自然的走到顾望面前,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走吧。”

以绝对占有的姿态。

那个男人脸一僵,无声讪笑两声,避开了贺清桓带着戾气的阴郁冰冷的眼神,他想跟自己身边朋友说话企图转移注意力,吃力的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来。

那个漂亮干净的男孩子,身边怎么会出现这样令人恐惧的人?

也只除了他,顾望和其他人都毫无所觉,宋之言看着贺清桓竟然跟顾望相处这么亲密,他看着沈诏,“诏,我是不是看错了?”

沈诏跟他差不多,“望望,你这是把你们班长泡到手了?”

宋之言,“我怎么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天天跟望望在一起啊!”

他跟沈诏抱在一起哇哇大叫,明明前不久望望还说不喜欢贺清桓了,今天贺清桓就那么那么亲昵的揉他头发。

他们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顾望看着他俩,无奈解释,“我跟贺清桓,嗯……只是朋友。”

宋之言,“真的?”

沈诏,“为什么要做朋友?这还能做朋友?”

顾望很诚实的坦白,“因为不喜欢了,所以做了朋友。”也是因为不喜欢,所以才能做朋友。

宋之言和沈诏也是母胎单身,宋之言把自己和孟鸥代入后想象了一下,他现在喜欢孟鸥,想到如果是做朋友,他肯定心如刀绞,但他要是不喜欢呢,那没问题。

贺清桓和越枫走在他们后边几步,顾望的话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越枫侧头去看贺清桓,发现他神色如常,心里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贺清桓几不可闻的“嗯”了声,情绪不显。

沈诏在前面,声音也不好太大,他只让顾望能听清,“你自己悠着点,不喜欢了最好,贺清桓这人,你知道的,我跟你说过。”

宋之言难得附和沈诏的话,“望望,那你别喜欢他了,做朋友挺好的,以后还能占占他们家便宜。”

“……”沈诏,“宋之言你好现实啊。”

宋之言白他一眼,“你不食人间烟火行了吧,贺清桓既然主动示好望望就接着,为什么不接,你醒醒,这本来就是个现实的社会,你以为我们学校前赴后继喜欢贺清桓的是喜欢的他人,别傻了。”

沈诏张张嘴,说不出话来,他只是怕顾望受伤害。

顾望垂着眼安慰他,“我有分寸,你别担心。”

沈诏扯了扯顾望的袖子,“那你,万事小心。”

他用词不准确,顾望想笑,发现又笑不出来。

贺清桓的确优秀,他拥有一切所有人都想扑上去巴结的家世和能力,但沈诏和宋之言没有,虽然宋之言把事实摆到台面上来了,那也是在顾望安全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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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球版块占地不算广,球桌散得很开,每桌配备一个工作人员一个服务生,旁边是长沙发和单人沙发,茶几上吃的喝的玩的都有。

他们五个人,越枫要给贺清桓和顾望创造独处的条件,忽悠着沈诏和宋之言跟他再去开张桌子,宋之言那么不好忽悠的人,都被越枫带偏了。

沈诏很快就想通了,他走时还挥挥手,“望望,学会了也教教我。”

越枫一把揽住人脖子,“我教你。”

沈诏挣了一下,没挣动,他伸手拉宋之言,“言言,越枫掐我脖,你快弄他!”

他们之前自我介绍了,沈诏爱撒娇,不分亲疏,他喊越枫两个字,越枫挑眉,意外的好听。

宋之言从旁边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了球杆,“掐着吧,掐着你就没法过来捣乱了。”

沈诏,“……”听听这是什么屁话?

不远处的另一张的桌子,贺清桓擦好了一根球杆,递给顾望,“看别人玩过吗?”

顾望点头,“进球得分我知道。”

这里玩法多,贺清桓教的英式的斯诺克台球,是主要流行的玩法,其他的,贺清桓也不打算涉及太多,玩球只是其次而已。

球桌中间22个球,主球是白球,球杆以打主球将目标球撞进四角的任意一个球袋,进球能得分,白球如果能连续碰撞两个目标球也同样得分。

台球对打球的人要求挺高的,不是简简单单的追着白球戳,以白球撞击目标球,不管是否能进球,都要能够判断白球的运行轨迹,以便更好的打下一杆球。

贺清桓习惯左手握杆,他俯身,球杆置于食指与手背第一个节点,杆首对准白球。

彩色的球在球桌正上方的白炽灯照耀下,反射着一层像刚釉上去的漆。

白色被击中,二十来个球被打散,有一个直接入了袋。

贺清桓看向顾望,“望望,自己来。”

顾望也不知道怎样算厉害,但第一杆就能进球,那肯定是厉害的。

顾望聪明,他看着贺清桓的姿势,只是过了遍眼睛,他就能学到个七八分,只是球杆的角度和俯身的角度有点不对。

他自己也觉得不对劲,扭头看向贺清桓,“我觉得有问题。”

潜台词:教我。

贺清桓把自己球杆立在一边,顾望以为他会直接指出自己哪里不对,顶多示范一下,就像他打的第一杆一样。

那样的话,贺清桓会站在自己的侧面。

顾望朝自己身旁瞥,没过来?

他刚想扭头,身前一只手伸过来直接搂住了他的腰,往后面带了下,跟身后人的身体撞上。

顾望整个僵住,球杆都差点拿不稳。

顾望下意识去看工作人员,那个男生穿着制服,面无表情,收到了贺清桓的眼神,他说,“这样教,您会学得更快。”

顾望,那好吧,他努力无视与贺清桓碰触带来的不自在。

贺清桓肩宽阔,他穿着黑色的运动服,眉目清冷,与身下穿着白衣的少年形成了完全的反差,但又意外的没有违和感。

顾望手心冒了薄汗。

贺清桓的手覆在了顾望的手背上,骨节之间的轻微摩擦,贺清桓的手指从顾望的指缝插进,顺着划到指尖,一根根的将顾望的手指的角度姿势纠正。

搂着顾望腰的手臂一直没有松开,贺清桓的气息就喷洒在耳边,顾望的脸一寸寸的烫了起来。

贺清桓握着顾望的手,打出了第一杆,顾望完完全全是被带着打的,白球撞到三号球,直接进了。

顾望一怔,随即眼睛就亮了,他扭头,“贺清桓你厉害的啊!”

男生的唇从贺清桓的侧脸擦了过去。

贺清桓还没松手,姿势也没变,顾望转头太突然,贺清桓也没料到,即使刹那间的触碰转瞬即逝。

顾望本人毫无所觉,他的注意力全在台球上边。

顾望做事一贯认真,比如学习,又比如游戏,对待任何事情,保持一种我要赢我要做好的态度。

这种态度能让顾望忽略周遭的人和事物,比如有片刻失神的贺清桓。

贺清桓顺势站了起来,眉眼低敛着,情绪无法判断,他声线低下来,抬手捏了捏顾望的后脖子,“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