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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寐哑然失笑,他眼底乌云散开,连带着人都软和了许多,他说:“喳喳,那是生病了,要吃药,我们不是医生,治不了病。”

“哦……”

“指甲以后别啃了,我以后会检查。”林寐说。

“啊?”陶楂低头看着自己光秃秃伤痕累累的手指,“好吧,只是有时候很烦的时候控制不住。”

“我以前也啃,只是没这么严重,现在压力太大了,我很害怕,我晚上睡不着,睡着了也总是做噩梦,梦见自己落榜了,梦见自己要复读一年,”陶楂垂头丧气,像一只羽毛被打湿了的小鸟,他把头磕在林寐的肩膀上,终于有了避雨的落脚处,“以前咬嘴巴比较多,后来你说了,我就没咬了,他们不知道我这些坏习惯,我也不想说给他们听,只会让他们担心。”

林寐心疼地摸了摸陶楂的脸,“那你就能说给我了?”

“这种事情……说出来,总是会有人伤心,你年轻,懂得多,伤一伤也没什么的,”陶楂活得通透又明白,“再说了…”他声音越来越小,林寐离他近,才得以听清,“我不听话,你会惩罚我。”

陶楂说完后,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身体猛然一顿,甚至耳畔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他不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有什么问题,他知道这件事情不对,需要被纠正,可是他找不到可以帮助自己的人。别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觉得他是个精神病呢,向莹和陶大行也会被吓到。

可林寐不一样,从日记本被发现之后,陶楂就知道自己可以在林寐面前肆无忌惮地做一些事情。林寐不会笑话他,更加不会把他的事情告诉别人。

林寐将陶楂的脸拧正,两人的鼻息缠在一起,嘴里的牙膏味道都是同一款的薄荷味儿,林寐吻得重,陶楂一开始还能跟上,后面跟不上了就想叫停,闪避时,林寐的吻落在他脖子上面。

夏天马上开始了,脖子上留不了痕迹,林寐的唇轻轻在陶楂颈项与锁骨肩膀碾了一遍,皮肤覆上一层薄红,很快就消了。

陶楂抖着,“我睡次卧吗?”

“两个卧室是一样的,没有分主次。”林寐直接将陶楂抱了起来,“我们睡一间。”

..

陶楂躺下翻了几道身,睡意一来,他就滚到林寐怀里。

天快亮时,林寐被陶楂说梦话吵醒,他鼓着腮帮子,磨着牙齿,眼睛紧闭着,眉头却皱着,表情凶得很,“考第一!!!!”

“……”

林寐拍了他两下,也叫了他,没醒。

叹了口气,林寐撑起身捏着陶楂的下颌直接亲了上去。

陶楂还在做梦,梦见自己举着旗子在冲锋,嘴里突然像含了个滑滑溜溜的东西,他诧然,就醒了,入目昏暗,林寐脸庞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上方。

他一醒,林寐就放开了他,独留陶楂微张着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哪个是梦?拿第一是梦还是接吻是梦?

“睡觉吧,时间到了我再叫你。”林寐手臂伸到陶楂身侧,把人捞进了怀里。

好吧,接吻才是现实。

陶楂嘟囔了一句,过了几秒钟,他才重新睡着。这次睡得比做梦时要平稳很多。

.

早上五点半,陶楂被林寐从被子里捞出来,他没睡醒,在床上摇摇晃晃。

林寐从柜子里取了干净的校服,跪在床上给他扒了睡衣,身上一凉,陶楂就醒了。

“我,那个,我自己穿。”陶楂抓着被子缩成一团,林寐肯定就是想占自己便宜,肯定是。

手里捧着林寐提前起床做的三明治,拎着一杯热豆浆,他站在门口,元气满满,“我去学校啦,不用送。”

见林寐要出来,他赶紧加上,“会被人看见的。”

虽然向莹没说什么,但若是被学校里同学看见了呢,被老师看见了呢。

站在阳台看见陶楂从楼道里出来,走出小区,林寐才准备去办自己的事。

他是住宿生,不住学校还需要去向辅导员说明写申请,另外,他在宿舍里的东西也得拿一些过来,厨房和浴室的生活用品都需要置办。

他进宿舍时,宿舍里三个人全都还在床上,听见动静,瘦高个从被子里把乱糟糟的脑袋探出来,看见林寐把一些衣服正在往行李箱里装,他怔愣住,“这是干嘛?”

“出去住,不住学校了。”林寐说道。

“你一个人还是找好了室友?”瘦高个一脸懵,“在学校住多好啊,一年就两千块不到,你花那钱出去住,不划算啊。”

听林寐说了陶楂需要有人陪读,瘦高个很是沉默了一阵,他趴在栏杆上,喊道:“你那高中到咱们S大两个多小时,你疯了你跑过去住?”

其他两人被他吵醒,听瘦高个说林寐要出去住,也是惊讶得不行。

路桥蹙眉,“他非得要你陪读吗?”

林寐把行李箱合上,上锁,立起来,笑道:“不是他非要我陪,是我非要陪着他。”

宿舍门被关上,宿舍里的人才醒过神,刘树靠在床头,摸起手机,一边摇头叹息一边说:“我就说吧,人无完人,林寐这么个人物,结果是个恋爱脑,这辈子算是完了的。”

路桥也躺下去,“对象长成那样,是我我也恋爱脑。”

瘦高个点头:“说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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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学校,那种沉闷的气氛扑面而来,到中午了,陶楂连午餐都不想去吃。

学校让高三生优先用餐,陶楂却不想去。大家吃饭都急匆匆的,每个人都赶着回教室做题,以前论坛那些熟面孔消失了,换上了新一批。就算拿着手机,也很少有人是在玩乐,都是在各种学习版块的博主出解题思路,填报志愿的教程和注意事项。

这种疯狂又紧窒的氛围让陶楂感到害怕,他躲在教室,让宁鑫给自己在超市买了面包,就着酸奶,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做到难解的题,陶楂就一边打着草稿一边想啃指甲,但一想到回家了被林寐发现,肯定会收拾自己,他硬是忍住了,把手甩了甩,用腿死死夹住。

烦。

烦烦。

烦烦烦。

看见陶楂把草稿纸戳得稀巴烂,宁鑫缩在旁边,小声提醒,“陶楂,你怎么了啊?”

陶楂又好了,“我在做题。”

宁鑫趴在桌子上,他下巴下面的试卷厚厚一沓,他的人生已经就这样了,他认清了现实,他只能做一个有很多钱的学渣,“我准备出国念大学了。”

陶楂看向宁鑫。

宁鑫揉揉鼻子,“我妈妈还是不放心,但是我爸爸给我找了一个贫困生,我家可以供他在国外念书还有其他生活的费用,他只需要陪着我照顾我就行了。”

有钱真好。陶楂想道。

但想到陪自己的是林寐,林寐好像更好哎。

“那你还回来吗?”陶楂放下笔,他一直觉得宁鑫很笨,笨死了,他还在日记本里说过宁鑫坏话,可对方真的要走……陶楂把桌子里快整理完的比较基础的知识点拿出来,“本来打算弄完了给你,估计下周就好了。但你既然要出国,这个应该就用不上了,你要不要?不要我到时候送给下一届的。”

宁鑫呆了几秒钟,反应过来,一把把笔记本抱住,“我要!”

抱着笔记本,他又说:“我会回来的,我读完本科就回来,但我得顺利毕业才能回来。”

那么笨,别想回来了。陶楂心想道。

九点半,高三的终于下晚自习,只是课铃虽然响了,教室里走的人却不是一窝蜂,而是陆陆续续,不少人都想留下再做会儿题。

陶楂看了看四周,慢腾腾把试卷和笔往书包里塞,陈向阳是他前桌,也是班长,正苦战着,听见背后的声音,他转过来,“你今天这么早?你这次病这么好几天,你家是不是给你找大师了?你以前都是最后一个!”

也是因为这次生病,陶楂才知道,在大家眼里,他跟高凡锐区别没有很大,都是学习疯子。

大家都在担心他,担心他会成为下一个高凡锐。

“饿了。”他想吃饭,只是不想在学校食堂吃,“我回去吃饭。”

陈向阳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吃饭着什么急?

校门口有很多家长开车来接送自己学生的,校内外人员混在一起,又是晚上,即使教学楼那盏超大的照明灯打着,也难以看清每个人。

汽车的鸣笛声使人感到心慌,陶楂穿过马路,正好看见从一团一团暗色树荫底下朝自己走过来的林寐。

林寐穿了件白色的卫衣,只是在夜晚看起来雾蒙蒙,在时暗示亮的人行道上,像明灭的萤火。

青年站在那个位置就不动了,但目光却始终罩着不远处的少年。

陶楂只能主动朝他跑过去。

“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