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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贺眠中举这事,申夫子还以为学子们在同她说笑,“贺眠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可到底是第一次考,哪那么容易能中,你要是说李绫跟沈蓉笙中了我倒是相信。”

“李绫沈蓉笙是中了,可贺眠也中了啊,贺府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已经放了鞭炮,所有前去报喜的小厮都得了赏赐,现在府门口全是吃喜糖的人。”

那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贺眠成亲了呢。

申夫子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外走,半信半疑,“当真中了?”

她迎面看见陈夫子,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脸上还是难以置信,“她们几个跟我说贺眠中举了,可是真事?”

“是真事。”陈夫子脸上难得露出笑意,“李绫跟沈蓉笙这两个孩子中了是意料之内,因为功课本就优秀底子也扎实,贺眠上回得了案首属实有运气的成分,而且乡试不同于童试,还以为她至少需要等到下次,谁成想她倒是出息,踩着这次的尾巴也得了举人,让人意想不到。”

申夫子跟陈夫子是真心喜欢贺眠这个学生,真性情人有趣,主要是聪明。

当老师的,哪个不喜欢聪明孩子。

沈蓉笙当然也聪明,只是这孩子待所有人都温和有礼,给人以距离感,跟她亲近不起来。

“这样一来咱们书院这次中了三个,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了。”申夫子摸着圆滚的肚子笑起来。

也只有不停的有学子考出去,这个书院才能长久。否则时间一长,谁还来这儿念书,哪个商贾还愿意往书院投银子?

万一这三个孩子再有那么一两个能够考中进士,哪怕是中了贡士,也可保鹿鸣书院往后三年生源不断。

申夫子跟陈夫子说,“明个鹿鸣宴你我都要过去,说不定这次来的帘官是你京中的老朋友,正好见见。”

陈夫子就是进士出身,年轻时在京城生活过一段时间,连恩师都在那儿,所以在京中有不少老友。

平时她忙于书院的事情分身无术不能回京,也只能借着三年一次的鹿鸣宴见见她们。

陈夫子道,“你我是她们的夫子,去倒是肯定要去的,就是不知道这次来的是她们中的哪一个。”

乡试放榜次日会举行鹿鸣宴,由当地的官吏主持,宴请之人除了中举的学子外,还有此次的内外帘官。

这些帘官会分散各县参加鹿鸣宴,不知道分到莲花县的是谁。再说帘官大抵明日早上能到,晚上还要回京复命,就是见面,能叙旧的时间也不多。

“明日就该知道了。”申夫子笑,扭头问身后的几个孩子,“贺眠呢?怎么不见她回来。”

“刚看完榜就回府了。”

这么大的喜事,是该先回去告之母父,能理解。

早上看完榜单从人群里出来的时候,天边刚有一线光亮。

贺眠脚步轻快,拉着林芽的手就往贺府跑,心情激动,觉得路旁街道上偶尔见到的早起商贩全都在看她这个科举人。

那种感受,就跟中了状元一样,像极了人生赢家!

她当年高考查分后都没有这种感觉。

那时候的她性格稍微沉闷些,也没什么朋友,查完分数往身后床上一躺,两眼放空,有种就该这么高分数的感觉,也没有别的其他情绪。

而如今却不一样。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贺眠觉得她鲜活了不少。

林芽跑不快,就陪她跑了两步便松开手,任由贺眠像个孩子一样狂欢。

街道尽头的天慢慢亮了起来,路上没有其他行人,贺眠像只螃蟹一样左右横行,一会儿正着走,一会儿倒着走。

她眼里光亮比天光还盛,跟离他十几步远的林芽大声喊,“芽芽,我考中举人了!”

就问你牛不牛批!

童试干翻了女主,乡试挂在了举人的尾巴上,简直开挂了一样。

林芽两只手背在身后慢慢走着,眼里全是背着光的贺眠,周遭街景建筑像是被虚化了,晨光中,只能看见连头发丝都带着光的她。

这时不知道打哪儿吹来了一阵桂花香,萦绕鼻尖,香味裹夹着清晨的风拂面而来,吹的林芽眼睛微眯,没忍住抬手摸摸胸口还没平息的心跳,惬意舒坦的露出笑来。

他觉得今天这个清晨的桂花香,这辈子怕是都忘不了了。

临近贺府,贺眠才平静下来。

徐氏站在府门口的台阶下迎接他,神色激动的比贺父还像个亲爹,“我的举人回来了!可高兴死我了!”

早上听说贺眠中举的时候,徐氏头发都没来得及梳,要知道他平时可注重自己的形象了。

他随意穿了衣服披散着头发就往松萝院走,迎上刚开门同样没来得及梳洗的贺父。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攥着彼此的双手,一时间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贺父想的是眠儿中了!

徐氏想的是家财稳了!

两人虽然想的完全不一样,但情绪是相同的。

“大办!必须大办!”徐氏跟贺眠说,“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去通知你娘回来了,不管她怎么说,今天晚上咱们府里都得好好办一场。”

举人啊!那可是举人!

都说穷秀才富举人,将来贺眠走的铁定是仕途路。而且有个举人姐姐,盼儿将来从商,可不得横着走?

徐氏现在算是对贺母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了更透彻的理解,庆幸自己醒悟的早,没只局限于眼前,一个劲往牛角尖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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