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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胡母愿意主动买,可惜,秦秋婉已然不稀罕了。

“我刚才吃得挺多,已经饱了。”

胡母一笑:“我知道你的喜好,明明以前扬风都说,你最喜欢八宝饭。哪怕吃饱了也还能来上一碗,咱们婆媳之间,你别跟我客气。”她叹息:“都说这婆媳比母女的缘分还要深,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女儿。秋婉,扬风昨天确实是不小心,你原谅他这一次,回头我让他给你斟茶道歉。他住在我们院子有些不方便,一会我让人把他挪回去,可好?”

还是没放弃撮合二人。

秦秋婉垂下眼眸:“不好。我看到他就烦。”

胡母叹气:“你当时也把他推进了随水里,大夫都说要是再晚一会儿,兴许就救不回了。”

既然还了手,报了仇,这事也就该过去了,怎么还拧着呢?

事实上,要不是自家门楣不够高,需要求着安定侯府。胡母还想生儿媳的气呢!

既然是不小心落水,拉起来就是,这丫头也忒记仇了,愣是把人推下水,还险些让人丢一条命。儿子是没事,否则,胡母绝不会放过她。

想着这些,又看儿媳不冷不热还在气头上。胡母干脆也懒得劝了。

求得多了,这丫头还以为自己是神,越求越来劲。把她晾一下再说。

接下来一路,马车里都挺安静,气氛凝滞。

下了马车,胡母见儿媳头也不回,试探着问:“你要不要去探望一下扬风?”

秦秋婉挥了挥手:“等他好了再说。”

胡母:“……”都好了还探望什么?

看来,儿媳这气性挺大。

胡扬风因为被救得及时,大夫来得也快,两日后已经能下床,只是好像落下了个咳嗽的毛病。

大夫说了,那是在水里被呛的,能好转多少,只能看天意。

经历这一场病,胡扬风整个人虚弱了许多。能下床那日,他就往正院走,看到园子里的秦秋婉,下意识扬起一抹笑:“秋婉。”

秦秋婉上下打量他:“你这是好了?”

胡扬风苦笑:“秋婉,我那天真的是不小心,后来想拉你上来,却又不知摸到了哪儿,可能正是如此,你才觉得是我把你往水底下按。”

“你真的误会我了,可你是真的把我在往水里按了那么久。你这气也该消了吧?”

他缓步上前:“我们夫妻成亲两载,从来没有过这么深的误会。你要与我别扭到何时?”

他动手是误会,秦秋婉就是故意?

她伸手指着自己鼻尖:“你看我像是傻子么?”

胡扬风:“……”所以,她压根就没信。

秦秋婉抱臂,好奇问:“我就不明白,你的前程得靠我,一家人优渥的日子得靠我,为何要如此?”

她眼神里只有好奇,不见激烈的憎恨,胡扬风不敢与之对视,低下头道:“是啊!我没理由杀你,那些都是误会。我一开始真的想跟你玩笑,后来想拉你起来的时候有些慌了,所以才……”

他又一次说这是玩笑。

秦秋婉来了兴致,拿起假山上一块石头,对着他的头就扔了过去。

方才胡扬风试图揽住她,两人离得很近,他根本来不及闪避,被那石头砸在了额头上,顿时头破血流。

胡扬风只觉额头很痛,下意识伸手去抚,就摸到了满手粘腻,抬眼一瞧,大片殷红。

不知是舌头的力道太大,还是额头太痛,他有些眩晕。身子晃了晃,就要摔倒。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倒在地伤上加伤时,忽然察觉到一双纤细却有力的手扶住了自己的胳膊,紧接着,温柔的女声响在耳边:“夫君,你怎么没躲开?”

胡扬风:“……”这么近,怎么躲得开?

他还没回话,又听到边上女子扬声喊:“来人,大人受伤了。”

下一瞬,又有不少杂乱的脚步声跑来。

胡扬风是特意把下人打发走的,他想要哄好妻子,又是自己理亏,肯定得低声下气地求。这副模样落在下人眼中,有损他的威严。

到了此刻,他有点后悔,如果身边带着下人,秦秋婉这女人哪能如此顺手地砸他?

没多久,胡扬风就被身边的人接手,抬回了胡母的院子。

儿子跑去求和,胡母是知道的,留在院子里的她正心疼儿子低声下气受的委屈,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之声。她本就烦躁,怒斥:“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有丫鬟颤着声音禀告:“夫人,大人他又受伤了。”

胡母脑中嗡的一声,脚下已经奔到了门口,当看到儿子满头满脸的血,吓得白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没有晕多久,两息后,她缓过气来,一把拽住身边丫鬟,气弱道:“去请大夫。”

小半个时辰后,胡扬风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白布,靠在床上根本不能动,一动就头晕。

老太太心疼得什么似的,根本也坐不住,就在床边转悠:“你怎么会撞上石头呢?那假山你一天跑好几遍,就算闭着眼,也不至于就撞上去啊。”

当时只有夫妻俩在,胡扬风在母亲问及时,说是自己不小心撞的。

胡母嘴上没说,但心底里也起了怀疑,送走了老太太后,她吩咐人去请儿媳。

男人受伤了,从头到尾都不出面,连面上的担忧都不表示一下,未免也太冷血了。

秦秋婉倒也没有避而不见,刚好用过膳,就当时消食了,小半刻钟的路程,愣是让她走了一刻钟。

胡母都等出了火气,儿媳忒不懂事,夫妻俩落水之事儿子是不小心推了她,可她也推了回来,还是故意的。她回去之后睡一觉就好了,儿子却躺了两天,兴许还要落下咳疾,谁对谁错一目了然,她气性大,矫情可以,但不能出手伤人!

秦秋婉进门后,对上了胡母严厉的目光。

“你们都出去。”

伺候的下人看出来气氛不对,一息也没多留。

门重新关上,屋中只剩下三人。胡母气得连拍了好几下桌子:“秋婉,你老实跟我说,扬风是如何受的伤?”怕她胡说八道,胡母强调:“之前你们夫妻俩感情好的时候,每天都要去散步消食,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假山附近。后来也每天都要从那路过几趟,就算撞上去,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你别想诓我,最好是实话实说。”

秦秋婉一脸诧异,假装看不懂胡扬风强撑着对自己使的眼色:“胡扬风,你说是自己撞的?”

看他模样,应该是想让秦秋婉别承认。

可秦秋婉实在消受不起他的这份好意,反正实话实说胡家人也不能把她如何,用得着他假好心?

胡母:“……”

这意思不是扬风自己撞的喽?

不是自己受的伤,那就是别人伤的!当时只有他们夫妻两人在,那么,她是承认自己伤了扬风?

胡母本就积攒了一肚子的怒气,眼瞅着儿媳愈发大胆,连掩饰都不曾,气得猛地一拍桌子:“秦秋婉,你说清楚!”

秦秋婉并不害怕,还笑了一下:“母亲,你别急呀。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小情趣,玩闹而已。”

胡母气得胸口起伏:“你又不是三岁孩子,怎地如此没有分寸?”成亲两年,儿媳以前可没有这么玩闹的毛病,看来她还在记恨之前落水之事,她怒斥:“秦秋婉,你们是夫妻,误伤难免,扬风又不是故意害你落水,你也把他推下水了,还害他在床上躺了两日,差事都落下了,怎么还不消停?”

她一脸痛心疾首:“你是他妻子,他好了你才能好。下这么重的手,万一把他砸傻了,或是耽搁了正事,对你有何好处?”

“是没好处。”秦秋婉赞同,随即又道:“以前母亲总说,让我照顾好夫君。他贪玩,我当然要陪着。 ”

胡母:“……”

“玩闹也要有分寸。”她伸手指着儿子的头:“这么重的伤,你这是奔着要他的命!”

秦秋婉颔首,再次赞同:“我也认为玩闹不能出格,可是,最先这么玩的人是他胡扬风啊,你应该训斥的人是他才对。当时他把我推入水中,又摁着我的头不让我起来,就是奔着要我的命去的,我又何必客气?”

胡母一时间没说话。

小夫妻俩从水里起来后,儿子昏迷不醒,胡母想找儿媳问一下当时的缘由,却被拒之门外。胡母只能等儿子醒了再问,结果得知两人都是不小心。当时胡母看到儿媳不同寻常的态度之后,根本就不信这番说辞,再三追问之下,才得知是儿媳先落的水,并且怀疑是儿子推了她……才有了后来的这些事。

从头到尾,胡母都不知道儿子把人摁在水里不让人起来。

说实话,她不相信儿子是这样的人。但是,两年的婆媳,她也清楚地明白,秦秋婉这个丫头性子泼辣直爽,从不会与人弯弯绕。秦秋婉既然这么说了,加上这几天对待他们胡家突然冷淡下来的态度,怎么看也不像普通的夫妻吵架……她没法不怀疑儿子口中的话。

秦秋婉没有看婆婆,笑看着床上的人:“你好好养伤,记得喝药,一定要早些好起来。到时候,我们又能玩笑了。”

胡扬风:“……”不敢了。

这会儿他的头昏昏沉沉,看人都有重影。再来一回,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在。

等儿媳都走了,胡母才回过神来,看着床上闭着眼睛的儿子:“你就不解释一下?”

胡扬风手撑着额头:“就是她误会了。”

“胡扬风,你别以为做了官翅膀就硬了,我是你娘!”胡母怒斥:“你骗谁都不该骗我!我问你,她口中的话是不是真的?”

胡扬风睁开眼睛,认真道:“娘,我心里有数,你别多问。”

胡母怎么能不多问,儿子这样,可不像是被冤枉之后该有的神情。她沉声问:“你为何要杀她?”

话问出口,她惊觉自己声音太大,下意识凑近了点:“扬风,你有打算要先跟我说啊,怎么能自己乱来呢?咱们如今还得靠着安定侯府,你冲她动手,这是在绝自己的后路!没有了她,你上哪去娶这么一位帮得上你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