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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次招的技术员少,只有几个人,因此并未对外公布,都是木科长找合适的人私底下谈的。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事情还是传了出去。

才过了一天,叶蔓进老师傅家电,赵永安就跑上前问叶蔓:“厂子里开始招人了吗?昨晚好些人上我家串门。”

真是藏不住秘密。算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叶蔓大大方方地说:“是有这回事,不过只是招几个技术员试用,行不行还另说。”

“听说是关于那条搁了好几年的彩色电视机生产线?”赵永安又问。

叶蔓点头:“对,我找了人过来看看能不能用,能用就自己培养几个技术人员,学会使用和平时的维护,简单的修理工作等等。”

脑子灵活的,马上意识到这是个关键岗位。

钟小琴嘀咕了一句:“难怪好多人上我叔叔家,叔叔都躲在外面不敢回来了。”

叶蔓见赵永安也很羡慕,笑道:“赵叔感兴趣,等师傅来了,也可以跟着去学学。”

“我可以吗?”赵永安兴奋地搓着手,那可是好几百万买回来的生产线。

叶蔓肯定地说:“当然可以,周六那天师傅会过来,你将时间安排好吧。”

“好,我这就去安排。”赵永安屁颠颠地将店里的事情都交给了自己的徒弟钟小琴。

钟小琴很无奈,她还说中午抽点时间去凑凑热闹呢,这下没时间了。

见赵永安这么感兴趣,叶蔓想到自己跟谢志刚也没啥话说,干脆将接人的任务交给了赵永安:“那赵叔周六那天你去汽车站帮忙接谢师傅,可以吗?”

他年纪大,比较稳重,话多,而且也算个技术员,兴许能跟谢志刚找到共同话题。

赵永安高兴地应下了,当天下午还特意去肩了头发,剃干净了胡子,让赵婶子很是诧异,搞不懂他怎么才半个月又去剪头发了。

到了周六那天,赵永安接了叶蔓的任务,换了一身平时舍不得穿的中山装,早早跑去汽车站接人。

而叶蔓和木科长则拿了钥匙,打开了仓库的门,带着几个预备技术人员,先将卫生搞一搞,通通风,以给谢志刚留个好印象。

卫生快搞完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大。

叶蔓拄着扫帚,竖起耳朵,也没听清楚,但已经倒闭的厂子突然这么热闹,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她将扫帚放在墙边对木科长说:“你们继续打扫,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跟你一起。”木科长听这声音不对,连扫帚都没放就跟了出去。

两人走出仓库没多远就看到一群男男女女,好几十人,群情激愤地跑过来,看门的大爷怎么都拦不住。

这些人实在是激动,叶蔓瞅了四周一眼,没找到什么趁手的工具,干脆一把夺过木科长手里的扫帚,挡在面前:“干什么,干什么?到底什么事,安静下来!”

人群安静了两秒,接着更激动了,七嘴八舌地找叶蔓要说法。

“小叶,你可要给咱们一个说法啊!”

“就是,亏咱们还是一个厂子里的人,你就这么坑咱们的?”

“对啊,小叶,真没看出来,你是这么黑心的人,咱们都下岗没工作没收入了,你还这么对咱们,你良心就不会痛吗?”

……

入耳皆是各种讨伐声,质疑声,搞得叶蔓好像十恶不赦一样。

木科长紧皱着眉头上前,举起双手:“大家安静,听我说,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小叶不是那样的人,你们安静一下!”

可这些人根本不理财他,一个个指着叶蔓的鼻子骂,说她丧良心,说她吃黑心钱,连下岗职工的这点救命钱都要贪,唾沫飞溅,仿佛要把叶蔓定在耻辱的十字架上。

这些人都疯了,不分青红皂白就往她身上扣这样的黑帽子。

要是今天不弄清楚,还她一个清白,以后传出去,还不知道怎么说她呢!

“够了,都给我闭嘴!”叶蔓重重地用扫帚敲了敲地面,等大家因为太过惊讶,安静下来后,她立即抓紧时机说,“不是要交代吗?正好有不少以前的同事过来看热闹了,那咱们就走,到大门口,我给你们一个交代。”

这群人动静这么大,引来了不少以前红星的职工。不过那些人估计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探头探脑。

丢下这番话,叶蔓直接掠过这一群人,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大家都被她这种强横的气势所震慑,再也没先前那么激动了,只是还在背后嘀咕。

“什么,这么凶,明明是她失信对不起咱们,反而怪我们!”

“就是,以前小叶多和气的一个人,现在对咱们这些长辈也没个尊敬!”

……

叶蔓听到这些话,心里毫无波澜。很多人还没有认清楚现实,他们似乎还没意识到彼此的身份变化,不明不白地拉一群人来找她的麻烦,似乎人多就法不责众,怎么闹都可以一样,这种风气非常不好。

要换了刘厂长,木科长,他们敢什么都不问就过来骂人吗?还不是看她年轻,好欺负。这群人不长眼的撞上来,她正好利用他们杀鸡儆猴。

叶蔓板着脸,走到厂子门口。

原本还凑热闹的职工赶紧退出了厂子,站在马路边上,好奇地看着叶蔓,纷纷揣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蔓等那些闹事的全出来了之后,从门卫室里搬出了一张椅子,站了上去,盯着这些人:“你们今天突然跑到厂子里骂我没良心,昧黑心钱,连下岗职工的补贴都不放过,我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沾手过你们的钱。你们今天当着大伙儿的面,说清楚!”

木科长也气得不行,大声说:“大家下岗的补贴标准都张贴出来了,很清楚,钱是县里拨款,厂子里发的,完全没经过小叶的手,这跟小叶有什么关系?”

人群安静了几秒,一个满脸凶相的女职工站了出来,控诉地说:“怎么没有?木科长,你可不能一味的向着她,作为老领导,你得给咱们大家一个公道。”

“就是,木科长也变了,跟她一伙儿的。”

“说不定跟着拿了不少好处,大家可别信他!”

木科长听到这些话简直要气炸了,他怎么了?他不过说了一句公道话而已,这些人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往他身上泼脏水,还是人吗?

叶蔓冷冷地打量着说话的人:“你们无凭无据乱扣帽子,我可以请律师告你们诽谤的。”

正说得起劲儿的几个缩了缩脖子,撇嘴不吭声了。

“说啊,我什么时候拿过你们的钱,时间地点人证呢?说个清楚,如果你们说不清楚,那我只好请公安过来帮忙调查了。”叶蔓根本不跟这些人废话。

听到“公安”二字,这些职工的气焰又灭了一大截,也没人敢说话了。

静寂了几秒,最先说话的那个女人跺了跺脚,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小叶,你也别装无辜了,收了我们那么多钱,说好的一定选我们家的,结果呢?拿了钱就不认账?”

叶蔓指了指自己:“你们说我……收了你们的钱?”

太荒唐了,她有没有收过,她不知道吗?

有人带头,其他人胆子也大了,跟着说:“对啊,这可是我们下岗的补贴,全家人就指望这点钱生活,叶蔓,你可不能不认账。”

叶蔓讥诮地勾起了唇:“放心,是我收的我不会不认账,一分不少加倍返还,当然我没拿过也绝不会承认。你们说我收了你们的钱,好,去木科长那儿,一个一个,都登记清楚了,不管多少,哪怕是一分钱,也别漏下。”

看到她这强硬的态度,过来看热闹的职工们都糊涂了,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啊?不是说叶蔓不收礼,不走关系吗?只是一个人可能胡说八道,但好几十个人都这样说,又无冤无仇的,这些人图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