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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县长的夫人在一旁看了几分钟,也看不懂,待会儿孩子和丈夫就要回来了,她得去准备晚饭,便说:“同志,你们忙啊,我去做饭,今晚就在我们家吃饭吧。”

叶蔓呆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她今晚之所以跟来,一是怕赵永安这个老实人和周康平这个半大的孩子不会说话,得罪人,二来也是希望能跟毛县长一家搞好关系,大树底下好乘凉,结识这样的人脉机会于她来说可遇而不可求。

于是她笑着说:“婶子,我帮你吧,不过吃饭就不用了,家里人也已经做好了饭,等着咱们呢。”

“不用,你坐。”毛县长的爱人忙拒绝,哪能让客人干活呢。

叶蔓却挽起了袖子说:“没关系,修理我也不懂,蹲在一旁好无聊,还不如陪婶子您说会儿话有意思呢!”

毛县长的爱人笑了:“你这小同志真会说话,我要去院子里摘点青菜,你要不嫌弃就跟我一起来。”

“这哪能呢,我家是没阳台,不然也想种点小葱小菜,需要的时候掐几根就是,也不用特意跑去买了,多方便啊,而且自己种的菜干净又卫生,还新鲜。”叶蔓艳羡地说。

这话可说到毛县长爱人的心坎里去了,院子里的地都是她打理的,旁的人休息的时候喜欢凑在一起聊天,她就喜欢种菜。旁人都觉得她一个县长夫人,两口子都有工作,工资不低,又不是买不起,还种菜是多想不开。

但毛县长爱人出身农村,自小在农村长大,对土地和种植的爱浸入了骨子里,她就喜欢种植屯粮。

两人在门口摘了半篮子的菜,毛县长就回来了。他笑呵呵地说:“今天小叶同志也来帮忙啊,咱们家红玉同志的菜种得不错吧!”

叶蔓重重点头:“挺好的,这菠菜好肥,一大早去菜市场都未必能买到这么好的。”

崔红玉嗔了丈夫一眼:“有你这么王婆卖瓜的吗?洗把手吧,我去做饭了。”

说着她拎着篮子进了厨房。

叶蔓本想跟进厨房帮忙洗菜,但就在这时,阳台上传来了赵永安的声音:“叶蔓,过来一下!”

叶蔓冲毛县长两口子点了点头,跑去了阳台。

“怎么啦?”她进去就看到洗衣机被拆得七零八碎了,地面上摆放着一堆她不认识的零件。

赵永安指着一个零件说:“电容器失容,造成电容电机无法运转,导致洗衣桶电机不运转!”

“那电容器有办法修理吗?”叶蔓问道。

赵永安摇头:“这个咱们没法修。”

“没法修就算了,辛苦你们跑一趟了。”毛县长过来就正好听到这话,和和气气地说道。

他也没多失望,前面两个师傅都没修好,可见这洗衣机毛病不小。只不过他们两口子节俭惯了,好几百块钱买的东西,用了几年就坏了,他们都很心疼,才想找人试试能不能修好。

叶蔓可不甘心就这么半途而废了,她问赵永安:“赵叔,就没其他办法吗?”

赵永安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叶蔓马上明白了,这是有办法,她立即道:“有什么办法,你尽管说。”

赵永安犹豫了一下说道:“洗衣机其他都是好的,换个电容器就能继续用了。”

“那就换啊!”叶蔓想也不想地就说道。

毛县长倒是听明白了点什么:“没合适的更换零件是吧,那先放着,等回头有了电容器再说吧。”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毛县长家也不可能为了等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电容器,就一直不用洗衣机吧,这话明显是托词。

叶蔓脑子一转,很快想到了解决的方案:“康平,去把店里的那块电容器拿过来换上!”

毛县长诧异地看着她:“你们店里有电容器这种配件?”

叶蔓脑中很多个念头滑过,最后选择了说实话,酒香都怕巷子深,他们确确实实做了,为什么不可以拿出来博毛县长的好感?有时候做了事就要扬名,让人知道你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学会自我推销和展示。

“毛县长,很抱歉我昨天说了大话,我们赵师傅以前是红星电视机厂维修部的负责人,他技术是没话说的,但日常接触最多的是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这类的家用电器还是接触得比较少,没什么经验。所以昨晚咱们就花四百多买了一台二手洗衣机,拆开了重组,搞清楚了洗衣机内部的构造和运作原理。目前那台洗衣机还在店里,我让康平去拿的就是这台洗衣机的电容器。”

毛县长作为一县之长,焉能看不透叶蔓这点小伎俩。

可对方态度坦坦荡荡,而且就为了修好他这台洗衣机,竟能毫不犹豫地花四百多块钱去买台洗衣机回来拆分学习,这样的钻研精神和魄力就很令人欣赏。毛县长有些明白妇联的杨部长为何会这么欣赏这小同志了,别的不提,刚这份干劲、冲劲就很容易感染人。

可这电容器他不能要:“这怎么行,小叶,不用去拿了。要把电容器拿走了,你们那台洗衣机就没法用,成一堆废铁了。”

叶蔓连忙摆手说:“毛县长,这台洗衣机咱们本来也没打算搬回家用,而是准备留在店里给师傅和学徒工们反复拆开练手的,暂时少个零配件也没什么关系。而且这次的事提醒了我,咱们店里的零配件太少了,回头我就采购一批零配件,将这些都补上。”

话说到这份上,毛县长也不好再拒绝了,便说:“麻烦你们了。小叶,以后家里有什么电器坏了,还要麻烦你们!”

“那就谢谢毛县长你照顾我们的生意了。”叶蔓爽朗地笑道。

有了替换的配件,洗衣机很快就修好了,重新恢复了运转。

等毛县长夫妻看过洗衣机后,叶蔓笑呵呵地张嘴报了价:“毛县长,婶子,洗衣机修好了,总共10.5元,其中10元是维修费,5毛是□□费。”

她并没有因为毛县长的身份就不收费。

毛县长听了这话不但没有不高兴,还对妻子说:“红玉,你去拿20.5元给小叶,今天用了他们的电容器,他们店里的洗衣机要罢工一段时间了。”

接着他又对叶蔓说:“这个电容器肯定不便宜,你这是二手的,我就给你二十块吧。等你采购了相关的配件回来,若是价格低了,还差多少钱,你到时候找罗秘书结算给你。”

叶蔓没有拒绝:“好的,毛县长,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送走了叶蔓,崔红玉感慨:“这些年想跟你攀关系人不少,这么有意思的小同志倒是头一回见。”

说她讨好毛县长吧,但该收钱的时候,她半点都不含糊,不会因为毛县长的身份就不要钱或者开极低的价格。说她没讨好毛县长吧,又花大价钱买了一台洗衣机拆了,做了一桩赔本的买卖。

毛县长却不这么认为:“她是想跟咱们家搞好关系,但她花大价钱买洗衣机拆了,应该是在考虑更长远的事。一个维修店,师傅不会修洗衣机,他们以后拿什么招揽客人?所以她必须得让她店里的师傅学徒们都学会,可维修这件事没有捷径可走,只能不断拆机器维修才能有丰富的经验。从这点上来说,她非常果断有魄力。”

听到丈夫这个极高的评价,崔红玉有些吃惊,想了想说:“不管怎么说,咱们今天总是承了她一份情,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他们这种身份最怕的就是欠人人情,回头别人找上门,你是帮还是不帮?

毛县长却不这么觉得:“这小同志做事很有分寸,不会轻易找我办事的。你若是对拆洗衣机这事过意不去,跟邻居聊天的时候多提提他们店。咱们院子里不少人家有洗衣机、电冰箱、电视机和电风扇之类的家用电器,坏了本来也要找人修,他们这个师傅手艺还不错。”

崔红玉暗暗记在心里,准备明天跟大院里的邻居推荐老师傅家电维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