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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建林突然有些好笑。

拐了这么大一个弯,结果还是要人。

不过,容知青的这些话听着也确实有些道理。

最开始养猪的工分就有些低,如果给他们加了工作量却又不加工分,多少有些欺负人。

尤其是,猪真的看着胖了,还特精神了。

罗建林点了点头,“行吧,我和袁会计商量商量,看看从哪里给你们抽派出一人。”

大队里但凡走得动的人都有活,调到这边那边就缺人手。

所以想安排人还得好好计划。

容晓晓却道:“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每天就四个小时的活,安排其他人时间上就不好分配,不如把这个活分出去。”

“分出去?”

“没错。”容晓晓点着头,“一个小时一点五个工分,大队里谁家的孩子有时间就来干一小时的活,这样也就不用从其他地方抽调人过来了。”

“孩子?”罗建林有些诧异。

容晓晓至始至终想要的人手就是半大的孩子。

大人可不好管。

看看愁到头发发白的大队长就知道了。

听话也就算了,不听话一堆麻烦事。

可孩子就不同,工分是让他们听话的一部分,同时她兜里的糖果也是特别有效的武器。

只要掏出一颗糖,大队里的孩子们能直接喊她大王!

容晓晓没继续催促。

该说得都说了,其他就全靠大队长自己考虑。

其实真要说起来,她提出的这个建议,算是替大队解决不少难题。

她来之前,丑牛就是大队的困难户。

像他这样的孩子还真不少,以往都得靠大队时不时救济,要是能给他们找一个他们这个年龄又能干又能挣一点工分的活,其实也挺好。

安排四个半大的孩子过来,每天磨一个小时的石墨就能挣一点五的工分。

看着少,但也能挣下孩子一天的吃食了。

和大队长告辞后,容晓晓便去了猪圈。

焦港这会正拉着丑牛在说话,“你替我好好想想,想到了我给你一把糖。”

容晓晓凑过去,“想什么呢?”

焦港还没开口,丑牛就先抢答了,“焦知青想搬家,正问我哪里有房子能住。”

容晓晓笑着,“一把糖换个消息,这个生意能做。”

哪知,丑牛显得特别苦恼:“这把糖有点难赚。”

焦知青的要求实在是太多了。

要独立的屋子、要风景好、要户主好说话最好还能提供一日三餐、要离着猪圈近这样上工不用多走路、要……

他都快记不过来了……

“这好办。”容晓晓给他出主意,“你用一颗糖果去问问其他小伙伴,多问几个总能找到。”

焦港给丑牛一把糖,丑牛给小伙伴一颗糖。

一把和一颗差距还是挺大。

这叫什么呢?

这叫中间商赚差价。

丑牛眼睛一亮,重重点着头,打声招呼就跑开了。

焦港对他抱有很大期盼,“希望赶紧找到吧。”

容晓晓问:“你怎么突然想着要从知青屋搬走?”

“你们都搬走了,我要是不搬走那岂不是很不合群?”

“‘你们’?除了我还有谁搬了?”

“白曼和盛左元都搬了。”焦港说起来就很气。

明明他们三个一伙,来之前说好彼此照应。

结果呢?

白曼喜欢独来独往。

盛左元周边一堆的女同志,硬是将他排除在外,真的好气!

“他们俩搬到一个地方了?”容晓晓起了好奇心,坐在焦港身边等着八卦。

“白曼先搬,盛左元跟着她屁股后头跑,两人就住对门。”焦港去看过他们的房子。

算不上多好。

但都是自己一个屋。

他也不想和其他人挤在一屋了,每天啃肉干都有人盯着,他吃得都不踏实,就只能忍着肉痛塞出去一点。

塞着塞着,他自己的存货都不多了。

为了自己的口粮,他也必须搬,“我也得住一个屋,还得住的比他们好!”

容晓晓单手撑着下巴。

哎哟,那边一定特别热闹了。

不单单有白曼盛左元,容正志家也住在那头呢。

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进展。

……

此时,在小河下游处,时不时会来几个人。

虽然现在是上工的时间,但谁也有请假去方便的时候吧?既然都去方便了,那干嘛不多走几步来这边看看渔网有没有动静呢?

抱着这个想法的人不少。

下网的杜老头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人来,只要他们不凑到河边来拉绳,非但没阻止反而乐得跟他们聊聊。

“杜老头,怎么样了?渔网有动静吗?”

“你们没看出来吗?”杜老头一脸笑眯眯的样,伸手比划一下,“你们看看,这线是不是下沉了一点?下面肯定网了不少鱼,不然不会把网给拉下去。”

“哎哟,还真是!”

“看来我们明天真能分鱼了。”

还有人盯着杜老头脚边的木桶,“老杜啊,你铲了这么多田螺?瞧着个头还挺大呢。”

“还真不少。”有些贪便宜的走过来,“老爷子,你给我分一点吧。”

“滚滚滚!”杜老头直接挥手赶人,“这些都得给容知青喂猪,你一个大男人还跟猪抢食不成?”

那人的话不单单引起了杜老头的不满,旁边有人也啐了一口:“容知青花了大价钱买渔网,为得就是帮咱们大队把猪养肥,网得鱼都白白分给我们了,你还这么不要脸的来要田螺?”

“就是,我看鱼也别分给他了。”

“我话放在这了,谁要耽误容知青养猪,老子就揍谁!”

刚开口的人连连告饶:“我错了我错了,我这不是一时顺口吗,不是真心想和猪抢食……”

实在是没脸待下去,面对众人的怒火掩着面就逃跑了。

他这一跑,巧合就错过了精彩的一幕。

一条鱼游得比较浅,被渔网网到挣扎,正好能看到水面上冒出的水花。

看到的人立马兴奋起来。

原先还担心能不能网到鱼,现在是肯定了,鱼肯定有,就看有多少了!

红山大队的人望眼欲穿,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快下工的时候。

容晓晓也在算着时间。

一到下工的点,她就会直奔下游那边去。

就在她做好狂奔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铃铛的声音,这种声音她很熟悉,是挂在老黄牛鼻上的小铃铛。

小铃铛历史悠久,算得上一个老古董。

有时候响响、有时候一声都没,全看它的心情。

容晓晓望去,就见一大一中两头黄牛从侧面缓缓爬上坡,正朝着猪圈走来。

同时,她也看到了坐在黄牛上的男同志。

就望了那么一眼,视线又再次落在老黄牛身上。

唇瓣轻抿,眼神时不时往老黄牛上方瞄一瞄,此时的她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容晓晓不由想起以前看到的一句话。

‘总有一个人会骑着白马,踏着七彩祥云而来。’

她想着,其实这个人不骑白马,就算跨着一头老黄牛也不影响半分气质。

不过……

“这位同志,我来送牛粪。”

一句话!

就这么一句话,打破所有幻想。

容晓晓眨了眨眼,“啥?”

像是没听清,又不敢相信自己听清了。

“我来送牛粪。”坐在牛身的林知野俯看,嘴角不知什么时候噙起一丝笑,再次开口:“我的腿脚不方便,能不能请你自己将牛粪搬下去。”

“……”容晓晓抿着唇。

这再好看的男人和牛粪也不搭!

而且朱婆子说得没错,男人好看有什么用?连牛粪都搬不动!

认命上前,将垮在牛身的篓子取下来。

等她搬到一旁,随着一声道谢,铃铛声渐渐远去。

“林知青可真气派啊。”焦港嗑着瓜子走了过来,看着远处的身影,忍不住跟着晃动自己的腰身。

他觉得自己比起林知青也差不到哪里去。

容晓晓将牛粪摊开,这玩意晒干后很容易被点燃,烧起来的烟雾还能冒出一些清香。

当然,这得晒干后,而不是现在!

皱着鼻头弄完,她问道:“林知青不是腿瘸了吗?那他怎么捡的牛粪?”

“放牛不是有四个工分吗?”焦港说着:“他将放牛的线路画了出来,让大队的一个孩子定时去捡,每天分那孩子两个工分。”

容晓晓挑眉。

这人也将主意打在大队孩子身上了?

敢情是竞争对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