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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奶奶很在意房子。

但又怎么可能不在意自己的孙子?

本来坚定的心也稍稍有些松动。

陈婶子并没有继续逼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四处看了看,“丑牛呢?怎么没看到他。”

“虎娃子叫他出门,这两个孩子在一起也不知道会不会闹事。”

“那不会。”陈婶子宽慰着,“你是不知道,咱们大队最懂事的就是这几个孩子了。”

容婆子应该不知道,但陈婶子是知道的。

那几个孩子天天去捡柴,时不时看着他们背着柴火往知青屋那边跑,不用猜就知道是去做什么。

可不管是她还是其他一些知晓内情的人,都下意识的没把这件事给说出去。

到底都是一个大队的人,就算偶尔会发生一些分歧,也不会做一些害人的事。

就连大队长也是装聋作哑。

也正是因为如此,陈婶子觉得丑牛特别的懂事。

那么大点的娃,谁耐得住天天去捡柴?

就看她自家的孩子,每次让做什么事都得催促几次。

‘啪啪’两声响,容家的大门被敲响,紧跟着外面传来一声,“容婆婆你在家吗?”

陈婶子奇怪望去。

很少有人会来容家,难不成是容知青?

可听着声音又不像是容知青。

……

此时懂事的娃子正瞪大眼珠子,“真的吗?”

不止他,身边还有两个稍小的孩童也是一脸期许的看着对方。

焦港被他们盯着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头道:“真的,每天你给我割四头猪的猪草,多少钱都成。”

这口吻够豪。

三个小娃听得忍不住激动的跳了起来。

不止队里的大人,他们也知道以后养猪的活归两个新来的知青,要是知青们能一直养下去,那他们一年四季都能挣到钱了。

“咳咳……”丑牛轻咳两声压下心中的激动,刚开口想谈价钱,结果激动的声音发飘,直接破了音。

丑牛臊得脸黑红黑红,恨不得找块地缝钻进去。

“丑牛哥哥,割草也收两分钱吗?”招弟扯了扯丑牛的衣袖,着急问出价钱,生怕这单大生意跑了。

“两分钱?”焦港挑了挑眉头。

“不。”丑牛摇着头,很实在地道:“割草比捡柴轻松多了,也不会费太多的时间。”

微微歪头想了想,他小大人似地道:“知青哥哥,能不能等我们明天先割一次猪草,到时候再告诉您价钱?”

他们三个人的家里都没养过猪。

割猪草比捡柴要轻松,但到底能轻松多少他还是不知道。

既然要做长期的生意,那他肯定不能让自己、也不能让知青哥哥吃亏。

“哟。”焦港看着他,这才多大点,居然还懂得这些,“行啊,明天你们带着猪草来找我。”

三个孩童连连点头,高兴的恨不得现在就去割草。

不过在离开之前,丑牛拉着两个伙伴给焦港鞠了一躬才离开。

焦港瞧着。

孩子不闹腾时还挺可爱的。

不像他家里的熊孩子,闹得他恨不得自闭。

看着三个小娃离开,焦港又回到猪圈,他问道:“还要干嘛?”

容晓晓靠坐在一旁,“没了。”

“没了?”焦港瞪大眼。

没了是什么意思?

容晓晓掰着手指算着,“清理猪圈、给猪喂食,干完之后也就没活了。”

焦港目瞪口呆:“这、这么简单?”

他都已经做好再累一累的准备,怎么这活就没了?

学着容知青的样,找了个地方靠坐着,他们这边的地势有些高,迎面就是一处很美的黄埃风景。

突然间,焦港才发现自己来红山大队这么长时间,还没好好看过这边的景色。

比起首都,这里有种另类的美。

美到让他鼻尖有些发涩。

容晓晓正在闭眼歇息,本来一切静好,结果旁边窸窸窣窣的哽咽声扰乱了这个气氛。

她睁开眼,焦港哭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你干嘛呢?”

“我就是觉得我自己特聪明。”焦港又哭又笑,“如果昨天晚上不是跟着你,我哪里能这么轻松!”

容晓晓抽搐嘴角,“……”

成吧,你觉得聪明就聪明。

焦港抹了一把脸,“我过几天得去镇上一趟,我得让爸妈再给我寄点钱回来。”

头一回觉得钱好办事,如果能请大队的小孩去拔草,那是不是也能请其他人帮着做其他事?

容晓晓看出他的想法,及时提醒:“拔草也就算了,大队长就算知道,也是看在几个小孩可怜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要是闹得太过,会以为你是一个资本主义的坏种,你可以想象到时候自己会落到什么地步。”

焦港听得心里一紧。

他当然知道,家里让他来下乡,其实也是为了躲一躲。

容晓晓没多劝说,起身站起:“我有事离开一趟,下午再过来。”

焦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然后……然后找个地方睡一觉。

光割草就割草吧,要是每天都能这么轻松,也不是不能长时间在这里待下去。

……

“你是白知青?”陈婶子将房门打开,看着来人很是奇怪,“你找丑牛奶奶有什么事吗?”

白曼温和道:“我听丑牛奶奶编制的东西很好,正好缺一些篓子和竹席,想着来换换。”

“这样啊,那你快进来。”陈婶子连忙招呼着,“你算是找对人了,丑牛奶奶编制得东西都不错,我带你看看。”

说着,回头喊着:“老姐姐,我带白知青看看你的编织品。”

容婆子点了点头。

双眼浑浊蒙着一片白,她什么都看不见,手上却极为利索,编制出来的东西很是精致。

白曼心不在焉的挑选篓子,视线却时不时瞟向大院坐着的容婆子身上。

陈婶子瞧见了,“丑牛奶奶手上的竹伞可不卖,这是从厂子里接来的活,都是半成品,拿到厂子里加工就成了外面卖的油伞。”

“婆婆的手可真巧。”白曼夸了一句。

虽然有交好的心,但这句话也是真心实意的夸。

明明看不到,但编制出来的东西特别精致。

“是吧。”陈婶子笑着,“你看这些篓子都非常不错,打算要哪几个?这床竹席也很好,没一点毛刺。”

白曼随手拿了几个。

陈婶子帮丑牛奶奶卖过不少东西,直接就报了一个价,“这比镇上便宜不少,最主要的是东西也好。”

白曼不觉得贵,拿了钱之后还想着再和容婆子说说话。

可这期间容婆子一直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弄得她也不好主动搭话。

之所以会绕着路跑来。

当然不是为了这几个篓子。

说是手艺好,但其他人的手艺也不差,她不过就是寻了一个借口上门而已。

陈婶子看着她不动弹,主动问道:“白知青,还有事吗?”

白曼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她能说什么?

说自己这次来其实就是想和容婆子打好关系,为以后做准备。

都以为容婆子的儿子战死,可谁能想到那人非但没有死,反而去执行秘密任务,以后再次回归,已经成为了一位大人物。

可惜的是,那人回来的时候容婆子已经凄惨离世,丑牛更是……

如果她能改变容婆子两祖孙的命运,还和他们打好关系,以后一定能得到那人的助力,绝对是一位很强大的靠山。

白曼知道自己很现实。

或许接触时并不是真心,但她救下两祖孙的命,让他们过上比现在好的日子,也算是一种交换。

“白知青?”陈婶子见她愣神,再一次开口提醒。

总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干嘛老是盯着丑牛奶奶看?

她问道:“难不成你以前认识丑牛奶奶?”

白曼刚要否认,可话到了嘴边又变了,“对,总觉得容婆婆有些眼熟。”

“是吗?”陈婶子笑着,“我跟你讲,丑牛奶奶以前长得可俊了,她结婚那日穿得一身红衣特别漂亮,好几个人都看呆了。”

容婆子无奈笑着,“你净胡说。”

“我可没胡说。”陈婶子说着时,将从白知青那里收到的钱塞进她兜里,还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个数,“等丑牛回来你让他数数。”

正巧,话音才刚落下,丑牛就推开门,脆声喊着:“奶奶,家里来客了。”

他背后,跟着的是容晓晓。

两人正好在小道上碰到,丑牛对自己未来的‘合伙人’特别喜欢,听闻她有事找奶奶,便一路带着她过来。

院子里一下子又多了两人。

显得比平常热闹多了。

“容知青,你来啦!”陈婶子表现的特热情,“快坐快坐,我去给你端杯水。”

丑牛这时也端了把椅子过来,“知青姐姐,你坐。”

又是有人端水又是有人拿椅子,两个知青的待遇立马分明起来。

白曼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容晓晓这么快就和大队的人打成一片,“容知青好巧,你也是来看竹篓的吗?”

容晓晓回了一个笑,“不是。”

“容知青是为了房子的事。”陈婶子端着水走出来,一杯放在容知青面前,一杯放在白知青面前,“瞧我这记性,都忘记给白知青倒水了,你润润喉。”

白曼顾不上喝水,“你想搬到这里来?”

其实她之前也有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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