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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王和?永泰郡主走后,明华裳也心动了。和这群只需寻欢作乐的公主王爷不同,她是在京兆府待了一天后才来的,精力早就耗尽了。但她哪有邵王的面子,她很有自知之明地没去东道主面前讨嫌,而是缩到角落里,忍着吵闹,等待宴尽。

没想到,她坐了没一会,便有?侍女过来,说:“明二娘子,镇国公府派来马车接您回府。公主说若您累了,便可自行回府。”

明华裳惊讶地?望了眼上?首,太平公主被人簇拥在中心,显然没空注意她。明华裳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是哪位活菩萨做好事时捎带上了她。能回家的机会她绝不会放过,明华裳托公主府的侍女代她向太平公主问好,然后就拢紧衣服,走向外面。

明华裳上?车后,发现招财也跟来了。招财在车上备了茶水点心,一见到明华裳就赶紧给她穿上?披风。明华裳捧着热茶,问:“你怎么来了?是父亲派你来的吗?”

“不是,是二郎君派人传话?,说您要回来,让我们备好热水和?衣服,来公主府接您。”

明华裳有?些惊讶,但再想想也合理。镇国公哪里有?这么细腻的心思,能想得到给女儿准备热水衣物?,必然是明华章安排的。

原来,那个活菩萨不是别人,而是明华章。他去找太平公主,提出让明华裳先离席,并通知镇国公府备车接人,明华裳这才能早点回家休息。

而整个过程明华裳一点都不知道,他把?一切处理好了,才将?结果送到明华裳面前。其?细心程度,甚至比镇国公这个父亲都强。

明华裳轻轻啜了口热茶,心情莫名低沉起来。

夜晚的长安空空荡荡,明华裳很快就回到镇国公府。她进入院子,另外三个丫鬟听?到她回来了,道:“娘子,先喝醒酒汤。热水已经烧好了,您暖暖身子再去沐浴,洗完就能睡觉了。”

明华裳发现她什么都没说,就已经被安排明白了。她叹了口气,问:“这又是二兄吩咐的?”

进宝她们点头,明华裳无话?可说,放弃道:“行吧,就按他说的做。他越来越像一个老妈子了。”

等明华裳一切收拾完,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她的身体非常疲惫,但精神却很清明,毫无睡意。明华裳心乱如麻,对丫鬟们说:“我自己坐一会,你们都出去吧。”

吉祥一愣,拿着手中的帕子道:“可是,娘子您的头发还没有?绞干。”

明华裳接过白帕,说:“我自己来就行。你们先出去。”

四个丫鬟应声退下。门关上?,屋内归于寂静。明华裳长长叹了口气,拿着帕子,有?一搭没一搭擦头发。

她脑子里不断回放今日苏行止的话?,心烦意乱,哪有?心思擦头发。她随手把?帕子扔在地?上?,任由湿淋淋的头发浸透衣服。她撑着下巴,看着摇晃的火芯发呆。

苏行止说,他的亲妹妹早就死了,苏嬷嬷亲口说苏雨霁是明家人,那明华裳和?明华章中,就有?一个是假的。

会是谁呢?

明华裳想得入神,猛地?打?了个冷战,才意识到湿头发许久没擦,已经把?她的后背洇湿了。她搓了搓胳膊,打?算就这样?睡觉,忽然一双手捞起她的头发,随即她后脖颈覆上?一阵干燥温暖的触感。一双手握着帕子,缓慢拭去她后背的水珠。

“不是让你早点睡吗,怎么不擦头发坐在这里?”

明华裳狠狠吓了一跳,她意识到身后人是谁,忙要起身:“二兄,怎么是你?我来吧……”

明华章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平常老妈子一样?细心的人,此刻却有?股说不出的强势。他明明没用多大力,但明华裳莫名不敢反抗了。

他道:“你总是这样?,从?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我来帮你吧。”

明华裳僵硬地?坐好,明华章擦完她脖颈上?的水,换了块干净帕子,将?她的长发缠在手掌上?,一点点吸里面的潮气。

明华裳刚洗完澡,只穿了身中衣,在她的作死下中衣沾了大片水迹,衣料变成半透明,实在没多少遮蔽效果。

明华裳脊背都是麻的,对于亲兄妹来说这样?的行为也太越界了,何况他们不是兄妹!明华裳坐立不安,尴尬道:“二兄,你怎么来了?”

“太平殿下的宴席刚散,我来看看你,没想到你没睡。”明华章声音平淡冷静,一如往常,但这次,明华裳总疑心在其?中听?出了危险意味,像海底的火山,雪崩前的冰川,平静下压抑着疯狂。

明华裳干笑道:“二兄你对我太好了,都叫我不知该如何报答。招财那几个丫头该罚,你来了,都不告诉我。”

“是我不让她们通传的。”明华章淡淡说,“看你想的那么入神,不忍心打?搅。裳裳,在想什么?”

明华裳哪敢说她在怀疑他不是她兄长。她打?哈哈笑了两声,生硬地?转移话?题:“在想案子。二兄,你们今日搜城,有?什么新发现吗?”

明华章眼睫微敛,静静盯着缠绕在他指尖的长发。烛火摇晃,映得他的眼睛漆黑幽深,明灭不定。

他脸上?的表情太平静,简直称得上?淡漠,道:“和?以往一般无二,没什么新鲜发现。反倒是裳裳,听?谢济川说,你们今日聊起了心仪之人?”

明华裳怒骂谢济川,这个叛徒,怎么还添油加醋?她含糊道:“没有?,我嫌他那张嘴太气人,故意说他这样?不会有?人喜欢的。我故意气他呢,算不上?聊天。”

明华章低低应了声,问:“那裳裳有?喜欢的人吗?”

明华裳再一次噎住了。她好不容易把?话?题岔开,明华章怎么穷追不舍?

明华章哪有?那么好糊弄,以往他会被她避重就轻,不过因为愿意顺着她,但今天他突然不愿意装下去了。

明华章索性挑明了问:“今日宴会上?,你的花,送给了谁?”

明华裳透过镜子,飞快瞄了明华章一眼。可惜他比她高,哪怕半跪在她身后依然比她高半个头,根本看不清楚,只隐约觉得他神色平静,姿态从?容,看起来情绪很稳定。

明华裳放了心,大胆说道:“给江陵了。”

明华章挑眉,眼中神色莫测:“真的?”

明华裳心想以江陵那厮的脑子,过了今夜连数都记不得,哪记得自己到底收到几朵花,遂信誓旦旦道:“真的。”

明华章似乎笑了下,他俯身,从?案上?拿起一柄犀角梳,缓慢从?明华裳的发根滑到发尾。

他突然靠近的时候,明华裳的脊背反射性绷紧了,但他只是拿东西,身上?的热度缠上?明华裳手臂,又一触即分。明华裳感觉到他在替她梳头发,并没有?松口气,不知为何更紧张了。

连他指尖分开她黑发的动?作,仿佛也带了别样?的意味。明华裳正在惴惴不安,猛不防听?到一声惊雷在她耳边炸响:“写诗时,我看到你出去了,过了足有?半个时辰才回来。你去做什么了?”

明华裳头皮都炸起来了,她浑身僵硬不能动?,飞快想他到底是看到了什么,还是普通的关心妹妹。明华裳掂量了半晌,咬了咬唇,如无事人般笑道:“没什么,宴会厅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明华章放下犀角梳,身体微微前倾,单手撑在案上?。他动?作随意,姿态从?容,身上?的气息像雪后苍松一样?清冽干净,明华裳却莫名绷紧了。

他坐在她身后,一只手臂撑在她身侧,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却像一座三面封闭的牢笼,仅给囚徒留出一面空白。然而,那看似留白的一面,不知道是逃出生天的出口,还是更深的陷阱。

明华章意味不明凝视着她,说:“裳裳,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只想听?到实话?。你到底去见谁了?”

明华裳手指飞快蜷了下,她握紧掌心,抬眸,从?镜中望向他,依然笑得天真无邪:“没有?呀,我谁都没见。”

明华章微不可闻叹了口气,似是遗憾道:“妹妹,你的耐心还是这么差。”

六岁时读书?,字总是练不好,就扔了笔不再练;十岁时学琴,一首曲子练了半个月还弹不对,就再也懒得下功夫;十六岁时终于意识到要和?兄长打?好关系,但才坚持了一年,她又没耐心了。

自从?明华章得知他其?实不是明家人,对明华裳而言属于“外男”的时候,他就主动?和?她拉开距离。镇国公也怕天生比别人多一根懒骨的明华裳把?明华章带坏了,同样?有?意将?他们隔离开。明华裳没了对照组,懒惰的越发理所当然,而明华章也能专心学习如何做一个君子,不坠章怀太子美名。

四岁之前,他们不分彼此,连睡觉都待在一起,长大了反倒渐行渐远。本来,他们可以维持这种?疏远淡漠的兄妹关系,直到男婚女嫁,各自成家。无论明华章是否恢复身份,他都会默默守护她,帮扶她的夫君和?孩子。

可是,在两人十六岁那年,她忽然跑过来缠着他,无论他去哪里她都要跟着。明华章认认真真履行一个兄长的职责,可是他们根本不是兄妹,许多兄妹做来稀松平常的事,放在普通男女身上?就会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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