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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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严肃的举着手臂,正步着往来路走。
他以为他走的笔直,其实是个S曲线。
几位士兵嘴角抽搐,忍笑着看着那只醉猫远去。
还有一位低声憋笑说:“这地方的人,可真有意思,这都折腾一天了,我就说,早晚有这喝大的来这边捣乱,上面怎么选这个时候……”
他话音未落,站在他身边的上级军官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说到:“闭嘴,严肃点!那里面可是悄悄忙活呢,这边不许动土,你试试在人家地盘挖挖看!”
士兵很显然跟上级关系不错,他低声嘀咕到:“这边再大,还有皇室大,别忘了,当年可是开国帝给的权限……”
他话音未落,屁股上便又挨了一脚:“你闭嘴吧,杆子们早就跟宗室那边关系烂透了,不该问的别问!”
“是!”
江鸽子走了一段儿曲线,然后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躲到一个旮旯里迅速蹲下,并一脸神秘的对空气说:“我……俺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咦嘻嘻,待俺去探查一二……”
说完,他就上了房,用他那破烂的基础轻功,一蹦一蹦的往莲池就去了。
很久之前,本地乡绅顺着一股子天然的活水池子,建了府学,围了莲池。后来,府学没了,莲池成了个破水塘子,再后来破水塘又成了莲池自由市场。
莲池这地方很微妙,有三分之一的地方归江鸽子,又有三分之二的地方归了本地产权部门,国家公有。
后来这公有的地方就被俞东池拿别的地方的土地,换成自己的了。
天色已然入夜,莲池附近围了最少五米高的由简易版搭建的施工防护墙。
那些墙上还刷着大字。
“施工重地,禁止通行!”
“前方施工危险,有大型机械,注意安全!”等等警告的标示。
被封存的莲池附近气氛紧张压抑,真木仓实弹的士兵们守着入莲池的各个路口。
在莲池周遭,过去的老旧护栏已经被拆卸的干干净净。露天的小商贩,摆放货品的水泥板台子也都不知道被移动到了什么地方。
甚至,莲池水塘子里每年都会乱七八糟开放的那些莲花,也被人拔的一干二净。
池塘中心一台巨大的三脚架挂着六爪勘探机在不停的向上挖着淤泥。
几辆大吨位闷罐子水泥车在岸边不紧不慢的等待着,装满一车淤泥,那边就拉走一车淤泥。
地面铺着厚实的草垫子,那些闷罐车来去都无声无息的。
俞东池今日穿着一套纯黑色的,肩膀有黄金龙纹大麦穗的笔挺的军服,他安静的站立在莲池边上,身体不动,眼睛却看着岸边的一个巨大的祭台。
那祭台是九色彩棚,上面金丝银线,绣着巫们脑海中臆造出来的大地之母的各种形象。
有拿武器的,拿水瓶的,拿彩带的,拿乐器的……
仿若世上一切物件都需要大地之母拿拿,才能产生在这个世界。
在巫的眼里,大地之母无所不能。
祭台边上,一位巫穿着绣金莲八重祭服,单手持一个白玉碗,另外一只手在翻着奇怪的手势,口中默念有词,念一会他便撩起一些白玉碗里的汁水去擦眼睛。
这种工作似乎十分的劳累。
夜幕都阻挡不了他脑门上汗珠子,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他有些累,还有些气喘吁吁的。
见他这样,俞东池就走了过去,先是行礼,然后温和客气的劝了一句:“真是辛苦您了,要不休息一下,今夜看样子是睡不得了。”
祭台边上的巫也真是扛不住了,他摇晃了一下,伸手接过边上递来的帕子,擦擦汗珠,又在侍者的搀扶下走下祭台。
最后,他瘫坐在岸边的矮塌上,露着一丝笑容松了一口气般的说:“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那下面王气越来越盛,我想,入口一定就在这里了!”
俞东池也是满面的喜色,他亲手接过茶盏奉过去说:“是呀,整整一个月了,如果不是您,我们还不知道忙活到什么时候呢,您先进一口参茶,提提气!”
这巫接过参茶,慢慢的噙了一口,又将茶盏放在一边儿。
他就是九州最后一位可以看王气的莲巫,连璋。
也就是连燕子那位传说当中的大堂哥了。
连璋如今倒是满面轻松,心情也是十分愉快的。
他笑着说:“没事儿,我闲着也是闲着,这样的工作,我还挺愿意的,能拿钱儿,又能免费旅行,也不用成日闷在中州,金宫那点景致我早就腻了!哎,我呀,是哪儿也去不得!以后啊~有这样的好事儿,尽管找我就是,你我又不是外人。”
连璋与俞东池说话的语气,就如老友一般。
说起来,莲巫与皇室的关系,就是这么的好。这个好,也只是莲巫本身,与他家亲戚是无关的。
连璋今年也才三十多岁,他结契的夫人是俞东池的表姐,按照人间辈分,他算俞东池的表姐夫。
还真不是外人。
俞东池听他这样说,便也笑着说:“我看啊!以后您也闲不住了,自打我出了这个馊主意,巫大人以后的清闲日子~怕是也没有了,说不得……他们以后还会恼我呢!”
连璋轻笑:“挠你做什么,好不容易有了点用处,感激还来不及!不过,掘坟盗墓的事儿,我们是不会做的,不过~这个找找历史遗迹,大家还是愿意的。
谁家不是背着一大家子吃喝,想弄点大银子花用,巫的日子也不好过呢!以后,这活儿就都给我吧,你说,谁给你出的这种好主意,我可要谢谢他呢!”
俞东池闻言,眼角顿时抽搐起来,他刚要张嘴,那池子当中的操作员忽然喊了一句:“抓住了!抓住了!到底儿了……”
连璋他们立刻站了起来,一起走向池子边缘。
只见那个爪机钢筋绷的笔直笔直的,那下面许是东西太沉,挂着操作驾驶室也有些摇晃。
俞东池摆摆手,对那边吩咐了一句:“加大抽水量!再开过一台爪机!”
就这样,靠着右边的夹道,又晃晃悠悠的开了一辆勘探爪机,对着池塘中心慢慢的下了爪子。
随着水面咕嘟作响,一股子十分阴冷的气流在水面飘起,引起无数水旋在池面开始打转。
连璋拉住俞东池先后走了几步,伸手他利落的做了几个手势念到:“横多风雨路,西风号九泉,吾母庇四方,灵子遮目,云子闭耳,无嗅无味,皆为虚无……封!”
顿时俞东池他们身上温暖了起来。
那些漩涡越来越多,最后汇集成一个巨大的旋子,随着水面气泡咕嘟嘟的不停作响。现场阴风阵阵,气温越来越低,竟然有些刺骨寒凉。
正在此刻,远处老三巷又响起了一阵鞭炮声,随着锣鼓一响,现场的寒气竟奇异的徐徐回暖起来。
隐约着有人在远处喊了起来:“祖宗!看戏了!杆子爷儿允了,您来看戏热闹吧!杆儿爷允了,都出来吧祖宗!!”
说来也奇怪,随着那边依依呀呀一起嗓子。
这边就气泡忽就没有了,漩涡也没有了。
连璋松了一口气,眼神看向神色冷静的俞东池。
怪不得选这个日子,真是什么都被他算到了。
他张嘴正要问,却不想,那边的隔离墙上,忽然有人也唱了起来:“你挑着担啊……我牵着马啊……呔!妖怪!好大胆!谁叫你们在我家挖坑!坏我的规矩,这是找死没地方了……”
这一声走了调子的奇怪歌儿响起,顿时把现场的士兵还有连璋他们吓的不轻。
他们纷纷举起手里的武器,对准了发声的地方。
本来刚才这些大活人就有些恐惧,现在这里还来这样一嗓子吓唬人!
站在俞东池边上的侍卫举枪就要打,却被俞东池立刻拦下,他喊了一句:“都住手!!住手!”
江鸽子满眼睛金星,他眼睁睁的看着无数穿着铠甲的阿飘从自己身边飞过,向着那边大戏台就去了。
恩?外来的鬼?
大怒!
抬手正要打。
却有人对他说:“住手!”
哎呀!这又是个有后台的妖?
他从墙壁上,迅速又蹦到池子中心的三脚架上,单腿立在上面,摇摇晃晃,以随时要坠落的姿态,反手罩着眉心四处侦查。
现场的人都惊了一下,正常人就没有这样蹦跶的。
这是猴吧?
俞东池哭笑不得,他捂着脸无奈的捏捏眉心,到底是……惊了这个活祖宗了。
这下子,这个死要钱算是跨不过去了。
他原想着,在人家门口挖,这家伙是绝对不会同意的,等到成了事实,再坐下来也好商议。
这倒好!
他看看江鸽子,看他那股子醉样子,就知道他今晚喝的实在不少,他好声好气的劝到:“鸽子,你下来。”
江鸽子眨巴下眼睛,打个酒嗝,他以一种奇异的平衡姿态,九十度弯腰向下看,还问呢:“下来?你让我下来我就下来,我就不!”
赶巧那边锣鼓响了一下。
这货顿时又激昂了,他用手一指站在俞东池身边连璋,看他长袍大褂儿一身丝带的,一看就不是好鸟。
他大声说:“呔,你们这些黑心贼,俺弄住一个,你说你家哒,弄住一个,你说你家的,还叫不叫人好好的杀怪了,老子混了好几年了,新手村都没出,你又来走后门了?”
其实他也好不到哪儿去,挂了一身乱七八糟的手绣荷包,还带着一脸的红嘴唇印儿。
俞东池是心里有鬼,一点好处都没有的挖了人家江鸽子的地方,虽然只是三分之一,到底也是不地道。
他只能好声好气的哄着:“鸽子,你下来,我跟你说件事。”
江鸽子才不下来呢,他指着他哼了一声,满脸的不屑一顾:“你谁啊?你叫我下来……”
这话音没落,周松淳在一边来了一句:“杆子爷,给你羊钱儿……”
对呀,这家伙,拉走了自己的羊,还没给钱呢!
周松淳这话音还没落,江鸽子咻的一下,就蹦到了俞东池面前,两只手抓住他的衣领一顿晃悠:“我就知道你跑不了,钱呢,你这个万恶的高衙内!”
连璋惊讶万分的看着俞东池。
他认识这人很多年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人的脸上有过这样丰富的表情。
俞东池满脸哭笑不得,他用巨大的忍耐跟包容,一只手揽着摇晃的江鸽子,一只手不停的跟周松淳摆动。
周松淳憋着笑的在周围走了一圈,集合了好大一叠钞票放在俞东池手里。
俞东池接过钱,扶着江鸽子去了一边的矮塌,按着他坐下,又将那些钞票塞在他手里,顺手使劲给他擦擦一脸唇印,又将他身上的荷包揪下来,毫不客气的顺手一丢后,好声好气的哄着说:“你乖乖坐着,来!数数,看看数目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