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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日周世子即位为君王,属下随着大人失势,霍善荣却得势,又岂会让我这个原本卑贱到尘埃中,却与他站在势均力敌位置的仇敌之子存活在世上?”

“如同周世子也不会允许功高盖主的大人存活在世上!”

周毅面色一冷。

伏危没有再劝,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屋中安静得诡异,许久后,周毅才缓缓启口:“此事,你容我考虑几日。”

离出发还有四日,让他先想想。

伏危看着周毅已经开始思考起他的提议了,他便退出了厅堂。

在周毅思考的这些天,他需得契约书立好,再有关于赋税,刑罚、奴隶等律法的草书也要拟好。

哪怕彭城之行用不到,但也能有备无患。

虞滢这几日都看到伏危待在屋中,一遍遍翻阅着本朝的律法,从而修修改改,改出新的律法。

虞滢见了,也会与伏危说一些现代的律法。

伏危刚听到她说律法一切是以百姓为本之时,是惊讶的,惊讶之后,又觉得对于这个时代来说非常的不合理。

“你所言的律法对这个时代来说,太过理想化了。这个时代阶级分明,便是有心为民谋福,但因士大夫和权贵的人来说,触及到了他们的利益,只怕他们会不计一切的阻止。”

虞滢一叹,暗道这世代确实是太难了。

“虽然不能效仿,但也是可借鉴一二。”

虞滢到底也不是万能的,她所知道的那些法律,很多都是经常听到的,所以也只能与他简略的说一些自己知道的律法。

三日一过,离出发前还有一日,周毅让人把伏危唤了过去。

伏危再见到周毅时,只见周毅眼底一片乌青,精神有几分萎靡,显然都被他那些话给折腾的,估计这几日都没有一觉是好眠的。

周毅见到伏危,长吁了一口气:“契约一事你可有把握,若有把握,又有什么章程?”

伏危:“这只是策略之一,若彭城王图的是权势,属下便会立刻销毁,不会让第三个人知晓。”

“若是彭城王以此用作威胁我帮他的条件呢?”

伏危:“若是彭城王不可靠,属下必然不会把此文书给他。而且……”

“而且什么?”周毅皱眉,暗道这伏危什么时候也爱卖关子了。

伏危:“不能叫彭城王拿捏住了大人的把柄,草书只能是拉拢偏移向豫章的手段,不用大人现在签订署名,等日后大人和彭城王相见后再仔细相议。”

“若彭城王真的是我们想的那种人,为了改变这天下,他会答应。”就好比他图的不是荣华富贵,他图的是能为了自保,为了家人,豁出去一切扶持周毅。

因此,他才选择相信那彭城王有可能与他是相似的人。

“章程呢?”周毅问。

伏危把这几日下来撰写的律法和赋税税收的章程递给了周毅。

“既然草书不签字,便只能拿出诚意。”

周毅闻言,心道这些算什么章程?

原本只打算粗略的过几眼,但看了一张又一张宣纸,每隔一会便会抬眼瞧一瞧嵇堰。

那一会,周毅的心,是火热的。

若是由他的手开辟一个太平盛世,那将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

先前豫章信使入桂阳之时,伏震已经休养了半个月。

伏震身体强壮,修复能力也比常人要好,是以受了颇为严重的伤,除了暂时不能动刀动枪,却已然能下地如常人那般行走了。

他自知道要去彭城后,为免拖累伏危,便按照弟妇的要求严格养伤。

五日一过,伏危与伏震则在五百精锐将士的护送之下,去往彭城。

伏危与伏震离开,虞滢依旧留在郡守府做军医。

因着桂阳离苍梧近,再者岭南已定,她便写了三封书信托人带去苍梧,另外还有粮食。

苍梧太平,可过去一年动荡不安,还是缺粮的。

南康粮食尚丰裕,先前她囤的粮几乎被伏危拿去给周毅先用了,是以她便让周毅先还粮千斤,再分为三份不等量的粮食送往苍梧。

一份是给宋三郎夫妻的,一份则是送去陵水村,另外一份便是玉县永熹堂余家。

周毅见她如此挂念,不禁道:“如今大军还要在这桂阳休整二十五日,时间充裕,余娘子若想回苍梧见一见亲人朋友,我可安排人护送余娘子往来。”

虞滢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应道:“现今岭南虽然算平定了,但也打过仗,恐怕沿途难免会有凶险,万一因我而拖累的将士,我良心也难安,不若等真正太平后,再回来一趟。”

万一途中真出了问题,豫章军不可能不管她。他们浪费时间与兵力去救她一人,不值当。

总归相对比见面,平安与粮食都更为重要。

她差人送信过去,肯定也会有回信的,知晓彼此平安便可,倒也不急着见面。

故人,日后再见吧。

伏危离开的半个月后,豫章大军开始整装,准备北上。虞滢也随军北上。

大军慢行,到东都也要数个月。

他们出发前几日,伏危与伏震一行人也到了彭城外。

让人送信给彭城王,相对比桂阳郡议和磨蹭了三个月,这彭城王很快就回了信,定下时间,允十人入城。

顺利得让伏震都不禁心生警惕:“我以为怎么样都要送几回信,彭城王才会回信,可现在这般顺利,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有诈。”

伏危再度阅览了简单明了的信,却不是这么想。

信上,很简单的内容,只说三日后巳时一刻开城门,逾时不候,爱来不来。

写信的人,是个不拘于小节却又沉默寡言的人,也是个懒得勾心斗角的人。

“看着虽然顺利,但未必见得只有我们豫章的人来了。”

伏震和顾校尉不约而同的看向伏危,顾校尉猜道:“莫不是陇西那边也来了人。”

伏危低眸暼了眼手中的信,若有所思道:“若是只有我们一方来人,恐怕还未必能这么顺利的与彭城王通信。”

“未必见得只有陇西与我们豫章两伙人。”

三日后再让人入城,恐怕还在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