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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守气在头上, 派人去调查的同时也下了令——若是情况属实,无需回禀,直接把人给扣押了!

沈太守的人刚到新县, 传言也刚好传到新县。

新县知县听到那些传言,前些话心里虽慌,可不及听到后边那些话来得心惊胆战。

这些话竟然都骂到了太守身上,他如何能独善其身?!

生怕太守派人来查,立即着手善后之事。

让那刘富绅收拾好自己的尾巴,别露出纰漏来。把做过的那些事情都抹干净了,别到时候被查出来了, 他可保不住他!

刘富绅正在家中掐指算着纳小的日子, 算准明日就能把人纳了, 心情愉悦才不到一刻, 知县就遣了幕僚前来。

因是幕僚,刘富绅应对得客气。

幕僚把来意说明:“大人让刘爷把所有的杂事都收拾干净, 不要留人话柄, 还有余家的那门亲事也给退了,安抚好余家的人, 不要节外生枝,”

年纪已然四十八的刘富绅, 因常年纵色欲与口欲,故而大腹便便,双脚虚浮, 脸色泛白, 眼袋乌青, 一副被掏空了的模样。

听幕僚这么说,一怔, 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知县幕僚脸色不大好看的道:“刘爷要强纳幼妾之事传到了郡治太守耳中,不知何人传着传着,把刘爷传成了胡作非为的土皇帝,而大人则成了与刘爷同流合污的鼠辈。”

闻言,刘富绅一瞪眼,心惊道:“何人造谣!这明显就是不怀好意的诬陷!”

“大人定是要彻查是谁人传的,但时下最重要的,是先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若是被查出什么端倪,大人莫说要保刘爷了,就是能不能自保得了都还得另说。”

知县幕僚心知刘富绅的癖好,也知他如对狗一样对待贱民的态度,暗道这可不全算是造谣,一查可就完了。

虽然是这么想的,可现在他和大人都是与这刘富绅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损俱损,故而心底再瞧不起,却也不想这刘富绅真出事。

刘富绅不蠢,比起纳妾,显然是现在的富贵和性命更加重要!

他神色凝重道:“告诉大人,我立刻就派人去处理余家的事情。”

知县幕僚提醒:“知县大人还让我告诉刘爷,既然要做就做干净一些,不仅仅是余家,还有刘爷先前纳妾收外室闹出的事情,还有赌场与青楼闹出的事,所有可能会被问责的事情都得处理得干净。”

刘富绅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做的事情,不禁露出了难为之色。

“这些事情一时也处理不了干净,最少需要几日时间。”

知县幕僚眼神暗了暗,不得不紧逼一些:“传言都已经在郡治传开了,现在还传到了新县,显然在更早之前就在郡治传了,说不定太守都派人来查了,所以大人要求刘爷能在两日能解决所有的事情。”

想了想,又道:“刘爷纳幼妾是事实,只要是那些女子都自愿的,太守大人也拿刘爷没办法,至于旁的事情,没有证人,只在百姓口中名声不好,也无大碍。”

名声是扭转不了的,也只能放任不管了。

“请转告知县大人,让他宽心,我定会把那些事处理得干干净净。”最后几个字,咬字格外的重。

知县幕僚得了话,也就告辞了。

人走了,一直在听着的管事担忧道:“老爷,这两日时间,压根就不够呀。”

刘富绅脸色阴沉难看,眼神□□:“既然时间不够,那就快刀斩乱麻,钱收买不了,就把人暗中带走或是骗走,给我养狗一样养着,若是有人逃跑了,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说到最后的一句话,刘富绅给了管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管事心领神会一颔首,眯着眼低声应:“小的知道该怎么做。”

应声后,便立刻转身去安排。

可不过才过去几个时辰,夜幕降临之时,管事却是神色慌张,一路小跑进府,找到了正在用暮食的刘富绅。

刘富绅见管事一脸急色走进来,心下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放下碗箸,把布菜的下人屏退了出去。

膳厅只主仆二人后,管事才压低声音开口:“小的本打算白日派人去那些人家踩点,晚上再用迷药迷倒一家子把人带走,可却发现了端倪,那些人家根本没有人进出,差人去看了一眼,早已人去楼空。”

刘富绅双目一睁:“都不见了?”

“全部都没了人,好似提前知道我们会去逮人一般,蹊跷得很!”管事道。

刘富绅似乎想到了什么,蓦然站起。嘴巴张了又张,一时急得都说不出声来,好半晌后才道:“坏事了!”

“定是有人要害我,提前在郡治给我造谣,让太守派人来查我,同时提前给了消息那些个证人,让他们早早就躲了起来!”

听到主子的话,管事脸色一白,哆嗦了一下,忙问:“老爷,那现在怎么办?”

这还能怎么办?!

摆明了有人想要置他于死地,那人什么都部署好了,他留下来就是等死!

想至此,刘富绅当机立断道:“赶紧收拾值钱的东西,把铺子里边所有的银钱都给收回来,天一亮,城门一开我们就立刻离开新县!”

管事闻言,迟疑的问:“那知县大人那边呢?”

刘富绅道:“兔死狗烹,若是出事他自是撇得干净,遭祸的只有我,如此谁还能管得了谁?还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等管事去把各种散产收拾,刘富绅立刻转身回屋,拉出脖子上挂着的钥匙,再把挂在墙壁上的画取下,打开暗格。

暗格里边还有两扇锁着的小门,用钥匙把锁打开后,赫然是一柜子的金条。

弄来了两个匣子,把金条都往匣子里边装入。

两个匣子都装得满满当当的。

匣子虽小,可却装了足足百来条金条。

百来条金条,两万多两的银子。

一个匣子六十多斤重,刘富绅搬起来都困难。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管事把账上能拿的钱都拿了,让人抬回两个大箱子回来,全是铜钱,共是二百八十贯。

值钱的古玩珍宝也挑最值钱的收掇。

这些玩意装了整整三个大箱子,明日他先行,再以暗路,声称以搬家离城为由,收买守卫出城。

银钱方面收拾好了,接着就是人了,后宅女眷众多,肯定是不能全部都带走的,为避免节外生枝,他索性一个都不带。

女人只要有钱有势,哪都有,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天色还未亮,马车已经候在了后门。

家仆把装着金子的匣子搬上了与刘富绅坐的马车,那两大箱的铜钱则安排了心腹从暗路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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