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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两人顿时慌了。

李馆长急道:“这人都被抓了,要是把我等供出来如何是好?!”

另外一个馆长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就镇定了下来,看向洛馆长,说:“我们可没有与那些个市井无赖接触过,接触的是洛馆长。”

洛馆长不慌不忙的暼了他一眼:“我若有事,你们也别想脱身。”

在两人惊愕,脸上隐隐露出怒意之时,他继而轻松一笑:“但我怎可能会有事?就是他们把我供了出来,可证据呢?”

另外两人面面相觑。

又听他说:“我一没给他们银子,二没亲自见他们,我大可说他们诬陷于我。再有我那弟弟是衙门典史,他必会帮我。”

“另外,我们往年给衙门交付的赋税都是大头,知县便是知道是我做的又如何,只会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说着,再含笑的看他们两人:“我既能做这事,便是有十成的把握,瞧把你们吓得,竟这般慌张。”

两人闻言,仔细一想也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心头遂定了下来,相继松了一口气。

洛馆长笑意顿下,微微阖眼道:“只是我没想到,一个农妇竟然如此难应付……”

那些个市井无赖,便是寻常商户或是士族见了都要敬而远之,那农妇究竟是如何解决的?

虞滢整理完了药田后,便回了家中。

原本想着看一看昨日买回来的那几样面脂有什么区别,可一想到玉县的事情,便心不在焉了起来。

许久都集中不了,索性也就不看了,等有消息传回来再说。

直到未时,伏震才与何大郎一块回来了,可却是不见伏危与宋三郎。

虞滢询问:“二郎呢?”

伏震应:“二郎今日要在客栈住一宿,我怕他一人不方便,便托宋骏在玉县照看了。”

伏危留在了玉县?

虞滢闻言,隐约猜到了今日的事情不是很顺利。

“那今日是什么情况?”她问。

罗氏这时端了两碗茶水进来。

喝了水后,何大郎愤忿道:“我觉着知县想要包庇那个什么洛馆长!”

罗氏面上露出担忧之色,问:“为何这么说?”

何大郎放下碗:“今日在公堂之上,那几个贼子只承认说是看不惯你一个妇道人家做生意,就想给你一些教训。可却是死不承认自己供过洛记医馆的洛馆长,还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威胁他们去诬陷洛馆长!”

温杏与罗氏听了这话后,都瞪大了眼。

温杏想起昨日的事,面露怒意:“他们这些人怎么能这样!那知县真信了?!”

伏震与何大郎的脸色皆是铁青的一片,答案不言而喻。

伏震沉声道:“知县警告我等,若是随意诬陷旁人,便也把我们几人抓入牢中。”

虞滢闻言,脸色也沉了下去。

先前因长舌妇告示一事,知县做的确实是好事。可时下这事,虞滢却不好评价。

究竟是真的没有察觉得出来那些人在说谎?

还是因为这其中有什么利益牵扯,所以不想深究下去?

何大郎深呼了一口气,握拳道:“那些人只被打了十大板子,再收押七日算了了。”

话语刚落,屋外忽然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

饭厅的几人一愣,随即伏安从外跑进,急说:“外边有衙差骑着马朝着我们家来了!”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随即便听到屋外头有人喊道:“可是伏家!”

他们从饭厅出来,便见霍衙差从马上翻身而下。

伏震出了篱笆门外,应:“这是伏家,不知官爷有何事?”

霍衙差到底与那余娘子有一分交情,故而没有其他衙差那般目中无人。

他朝着余娘子点了点头,随而道:“大人有令,明日重新审问那几个贼子,让今日出堂作证的几人明日到县衙,还有便是余娘子也要到衙门与那几个贼子当面对质。”

虞滢与众人闻言,都露出了诧异之色。

虞滢琢磨了一下,也走出院子外,询问道:“知县大人为何会重新开堂审问,霍衙差可方便透露一二?”

霍衙差压低声音,说:“我旁的不知,只知审完那几个贼子的案子后,县衙来了个贵客。贵客走后,大人便派我来陵水村传你们去县衙了。”

闻言,虞滢心中了然,应是伏危的人脉起了作用。

她点了头,道谢:“劳烦官爷走这一趟了,不若留下来用了饭再回去。”

霍衙差摇头:“不了,山间夜路凶险,我得在天黑之前赶回玉县。”

“既然如此,那不留官爷了。”

霍衙差点了头,然后翻身上马离去。

衙差离去后,有村民急急过来询问情况。

何大郎便简单的与他们说了一下今日在衙门的事。

虞滢则回了屋子,听着外边嘈杂的声音,径直在床上躺下,望着茅草屋顶呼了一口气。

重新再审,肯定是伏危的功劳。

只要再审,便有九成把握可以胜了。

经此一事,那些医馆自然不敢在贸然对她出手。

可这也不是个办法,他们若是还要联手抵制她,恐怕也是有阻碍的。

她得好好想一想如何解决这个阻碍才成。

晚间,虞滢沐浴回来后,见到屋中空无一人,有些许的不习惯。

毕竟之前几个月一入屋子便能见到伏危,可他今日不在,这屋子好似空荡了许多。

虞滢算了算,她与伏危自飓风那一宿之后,就一直同住一屋,逾今也快有三个月了。

平日二人共处一屋的时候,尚能谈天说地,为这没有任何娱乐的枯燥生活添加了几分调剂。因此,虞滢也不会觉得夜晚太过无聊,更不会觉得过分安静。

望着没有人的屋子,虞滢到底还是不适应。所以抹了面膏后,便去罗氏的屋子把伏宁接回屋了。

她继续教伏宁五个元音,屋中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声音,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了。

再说教了这么久伏宁说话,成效其实还是有的。

伏宁张开口说“啊”的时候,隐隐有些许的声音发出来,只是效果还不太显著。

不一会,小姑娘就犯困了,虞滢只得让她睡了。

伏宁睡后,屋中更加安静了。

但好似不管伏宁有没有睡着,屋中都很安静。

虞滢看了眼空荡荡的床外侧,轻呼了一口气。

想起明日尚要早起步行去玉县,熬不得夜,她便也就睡了。

昨日到今日都一直紧绷着,哪怕有些不习惯伏危不在,虞滢还是很快就入睡了。

因此,虞滢的不习惯也仅仅只维持了一个时辰。

深夜,玉县。

客栈廊外的灯笼光亮影影绰绰的映入房中,还有几缕月光透过纱窗落在的客房的地板上,屋中的亮色甚是幽寂昏暗。

便是深夜了,伏危依旧睡不着。

他毫无睡意地睁着眼望着帐顶。

若不是明日还得再来一回玉县,他腿脚尚未好彻底,担忧会成为累赘,他今日说什么都不会待在玉县的。

也不知家中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更不知六娘是否会因他不在家中,而有片刻的挂念他。

伏危正猜测间,一条胳膊忽然朝着他的胸口重重地砸了过来。

伏危想着家里的事,一时没有防备被这么一砸,顿时闷哼了一声。随即转头,沉默地望向身旁酣睡的宋三郎。

伏危正要把胸口上的手臂移开时,酣睡中的宋三郎似乎感觉到了冷意,忽然缩回了手臂,又放入了被衾之下。

伏危收回了目光,幽幽叹了一口气。

幸亏这只需忍一宿。

翌日,玉县传出昨日县衙刚结的案子,今日要重审的消息。

这消息一传出,百姓都好奇了起来。寻思这寻常盗窃毁坏的案子怎会忽然重审,是不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有衙差一早便去了洛记医馆,与洛馆长说道:“大人今日要重审昨日陵水村的案子,因昨日证人提及过洛馆长,所以请洛馆长随我等去衙门一趟。”

洛馆长闻言,眉头一皱,说:“不是已经结案了,为何会忽然重审?”

因洛馆长的胞弟是县衙的典史,所以衙差很是客气的回道:“我等也不知是何原因。”

洛馆长琢磨了一下,随而道:“就是重审,又与我何干?总不能有人提及我,我就成了嫌疑人吧?”

衙差为难道:“我等也是秉公办事,还望洛馆长能谅解,兴许只是走一趟过程而已,洛馆长无需在意。”

如何能不在意?

明明可以简单揭过,且都已经结案了,忽然说要重审,肯定有所变故!

洛馆长生怕这变故会累及自己,左思右想后,说:“那且等我片刻。”

他转身进医馆吩咐账房准备了二十两银子,让账房随他一同去县衙。

若是他出不来了,就把这二十两银子送给知县大人,让知县行个方便。

同时再让药童去给李馆长和郑馆长传话。

——他若是遭于牢狱之灾,他们敢袖手旁观,他必定会供出他们也是同伙。

安排好了后路后,洛馆长才随着衙差一同去了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