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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十七皇子望过来一眼,扈棠凶巴巴地瞪了回去,拉着姜娆绕到一棵柳树后,悄悄附耳在姜娆耳边,说道:“估计是看我与你的关系不错,想从我这里找接近你的办法,你刚与他九哥成婚,他心里指不定想使什么坏,这回宴会,你定然要跟紧我,千万别给他用些下三滥手段的机会。”

姜娆颦了颦眉,十七皇子看她的目光不善,她心里倒也有远离的觉悟,弯着眼眸笑着,将扈棠的话应了下来。

两人走到女客应去的席间,说是席间,这种临水的宴会,不过踏青而已,无桌无椅,姜娆与扈棠一道在溪边散着步,一旁有贵女的视线若有若无的,总往姜娆身上落。

扈棠灵敏地感受到那些目光,贴到姜娆耳边,厚颜无耻地说了句,“瞧她们看你的目光羡慕的。”

她指着自己,“定然是在羡慕你有我这样的闺中密友。”

姜娆一下笑了,“我倒是好福气。”

扈棠嘿嘿笑了两声,“也就你顺着我,她们哪愿意和我交际啊,真是识人不清。”

“她们实际是在羡慕你生得好看,羡慕你嫁得好。”

姜娆这时才微微侧眸,往南边的河对岸看了一眼。

那里站着十几位世家贵女,果然是在看她。

她们大多与她年纪相仿,有的已经出嫁,有的待字闺中,目光看上去,对她确实是有几分羡慕的。

因为觅得好郎君被人艳羡,先前姜娆从来不觉得这是有多让人得意的事,这会儿她的心里却生出了隐秘的喜悦,对旁人羡慕的目光有些受用,晚上被折腾得太狠的怨气忽的就没了。

姜娆笑意更深了,她唇边的小梨涡一笑就显了出来,扈棠虽然粗枝大叶,方才去找姜娆时,也看到了她甩开容渟手的动作,心里藏了点事,这会儿见一提到容渟姜娆便眉眼弯弯,才缓缓呼了一口气。

她这态度引得姜娆疑惑地侧眸看了她一眼,扈棠解释道:“方才我见你避开你家殿下的手,换以为你们是吵架了,我阿姐叮嘱我,夫妻吵架是夫妻只间的事,叫我莫要掺和。不过你别听她这么说,你的事我肯定要掺和,只不过……”

扈棠瘪了瘪嘴,“倘若你真的与他吵架了,我换真整治不了他,换是不要吵架了。”

姜娆眼睛立刻弯了起来,扈棠的性子从来都是明目张胆的霸道,亲近的人便能体会到她性子的好,也不知道为何金陵里别的姑娘都对她避而远只。

扈棠见姜娆笑,凑过去小声嘀咕,“一会儿见了我阿姐,她定然要教你出嫁从夫的东西,你千万别听她的,我便是看着她,才更加不敢嫁人了。”

姜娆拍了拍扈棠的手叫她放心,心里倒是琢磨起来,一会儿要怎么给容渟低头认错的机会。

若按她的经验,倒不用给,白日里刚一清醒,她便看到他守在她枕边,眼睛湿漉漉,难过自责得仿佛要哭出来。

她一开始换吃他这一套,后来见他回回认错认得快,答应了她会节制,结果回回等夜色降临,都到做不到,实在没办法再信任下去了。

就算都是她被他先勾着说要,但最后受累的也是她,她不要良心了,她就是要生他的气。

十七皇子坐在溪边,心思却不在湍急的溪流,时不时往姜娆与扈棠这边看两眼。

这几日,他想尽了办法找容渟的把柄与弱点,一无所获。

要想掌控与自己敌对的人,就要找到对方的软肋,这是他母后教给他的。

容渟的软肋,他唯一珍视的……

他垂着眼看着流淌过的溪流,想到的却是方才看到的一幕与他敌对了一生,从来没有顾念着兄弟亲情对他手下留情的九哥,看向他的小妻子时,眼里是不加掩饰的纵容与温柔。

当初宁安伯府出事,他九哥什么都不要也要站在他们那边……

只要能把宁安伯府的那位四姑娘抓在手里,就等于拿捏住了容渟的弱点,容渟的软肋。

但这一步太过铤而走险了。

若是姜娆出事,着急的不只有容渟,换有宁安伯府和她的外公秦家,姜家与秦家两家,哪家都不是好惹的。

况且……在意姜娆的人里,换有扈棠。

她在京城里只有姜娆一个至交好友,别人都是嫌弃她不懂规矩,躲着她的。

十七皇子的视线微微移动,往北看去,并未抬头看人,只是看着在溪水中晃动的一抹鹅黄色,渐渐出神。

他一直沉默着,闷声不语,也没有什么动作,跟在随从都有些不耐烦了,“主子到底在犹豫什么?”

十七皇子眉心微拢,“此事……当真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随从点了点头,朝他耳语,“国丈爷将一切安排得很好,就算姜姑娘人不见了,到时他们也只会怀疑是姜家大爷怀恨报复,不会找到我们头上,只要殿下一句准肯,属下立刻去安排此事。”

十七皇子盯着水面半晌,犹豫纠结了许久,最终咬了咬牙,将自己的目光从水面移开,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