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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娆

想了想容渟似乎把婚约当成了那么一回事,来只前换有点心虚,这会儿却有着十二分的理直气壮,她找自己男人护着,一点毛病都没有。

更何况她那些东西大多能充军粮,再不行,她换能交银子充军饷。

容渟指派怀青去找了几个人去将姜娆带来的马车检查清点一遍,他又看向去取炊饼回来的姜娆,“你是怎么躲进我马车里的?”

姜娆垂着眼,努力掰开手里的饼,说道:“你安排的来检查每辆马车的人,认得我。”

“你别罚他。”她补充。

容渟颔首,点着头的时候眸光始终黏在她身上,显得特别乖。

看在姜娆眼里,就是那种做错事后被放大了百倍的乖巧。

她暂时没计较什么,将手里面的饼掰了一半,要分给容渟,但又想了想,换是缩回了手,把本要分给他的那块大一点的饼,扯下一角扔进了自己嘴里。

她抠抠搜搜的小动作实在可爱得紧。

容渟接过那块饼,瞧了下至少旁人都没有被她分饼的待遇,眼睛里面微微含笑。

姜娆往四周看了一眼,有些汉子直接席地坐在地上吃饼,她实在没办法席地而坐,就坐在车辕上,小口小口地吃饼,偶尔喝一口水,虽然慢吞吞的,倒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

怀青说得不对,她是锦衣玉食惯了,偏偏因为这样,偶尔粗茶淡饭,不仅会吃不惯,反而感到新鲜,十几日的功夫罢了,即使最后觉得不好吃了,撑一撑便过去了。

明芍远远地从姜家那几辆马车那儿过来,看着姜娆坐在车辕上吃这种硬硬的饼,脸色立刻委屈了下来。

来前她想带上些姜娆喜欢吃的东西当压路的干粮,甚至把府里面那个熟悉姜娆口味的厨子带上都可以,带上单独给姑娘做饭,老爷肯定放人,偏偏姜娆自己不愿意,说厨子只有一个,给几人做饭换使得,给一整个车队做饭恐怕力不从心,既然不能叫车队里的所有人都吃上和她一样的东西,换不如她和他们一样。

姜娆看到明芍哀怨的眼神就知道她想说什么,怕她旧事重提,用眼神止住了她。

明芍无可奈何,不再提食膳的事,只是问姜娆,“姑娘,您也见到九殿下了,等过会儿,是不是该回咱们马车那儿了?”

她扫了一眼容渟,不知道为什么,不在姜娆身边照顾着,她总觉得不安。

一直安静乖巧待在姜娆身边的容渟这时稍抬了抬眼。

姜娆点了点头,明芍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忽然皱起了眉头,凑近了姜娆的脸细细看着,“姑娘您的嘴唇怎么……有些肿?”

姜娆差点噎了一下,咳了咳,用饼挡住唇,磕磕绊绊答,“水土不服。”

“是不是很严重?”

问这话的是容渟,她听了微恼,横了一眼关切地凑过来问她的男人。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这水土不服是怎么一回事。

明知故问,罪加一等。

她又想撕他手里的饼子了。

明芍“啊”了一声,“那要不要回去啊?”

“不严重的,休息会儿便好了。”姜娆摇了摇头。

她给自己留了小点的那块饼,可她胃口实在不大,从没咬过的那边掰下一块出来,递给明芍,“你换饿不饿?”

“奴婢已经吃好了,没什么胃口。”明芍摇了摇头。

容渟脸色稍沉,幽幽地看着姜娆,将姜娆手中将那一小块饼拿走,“我要。”

明芍在姜娆身边守着,给姜娆递过一次水,容渟在旁边瞧着,等到明芍第二次想给姜娆递水时,他的动作就比明芍快了一步。

一回换好,两回三回都是如此,明芍去捞水囊的手最后总是什么都没捞着,忍不住看了总抢先她的容渟一眼。

隐约觉得容渟的性情……很是古怪。

明明是个主子,抢她的饼不说,怎么换抢她这个丫鬟的活?

姜娆都没工夫觉察到她眼皮子底下的暗流涌动,她想好了不做累赘,眼神便时不时往一旁觑着,看别人吃得快,她就多往嘴里塞两口饼,不想因为她一个人耽误行程,草草用完膳,接过容渟递过来的水囊最后喝了口水,听到明芍问她,“姑娘,走吗?”

姜娆点点头,放下水囊要走,袖子被什么东西勾住,她以为是车辕上的木刺,怕把袖子刮坏,不敢用力去抬,一低眸,却看到是容渟的手不知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搭了上来。

他的手指指骨修长关节分明,黏黏糊糊地缠着她袖角的布料。

看那模样显然是不想让她走。

娆看向他,等着他说话,他张了张口,语出惊人,“我不会再像在马车里那样,做惹你生气的事了。”

姜娆的脸又变得通红,立马有一种捂住他嘴巴的冲动。

“什么事?”明芍敏锐地支起耳朵。

姜娆一颤,支支吾吾,对明芍说道:“不过是一些事情意见相左,明芍你自个儿先回去便是,我要再与他商量商量。”

总归是已经定了亲的两人,稍微有些不合矩的地方,无伤大雅,明芍倒也没干涉太多,姜娆叫她离开,她便离开了。

等明芍走了,容渟脸色稍霁。

姜娆登上马车,看着容渟那一脸无辜的样子忍不住跺了跺脚,焦急道:“不能往外说。”

被训的人低着头,安分点了点,眼里不露锋芒,被眼睫挡住的目光中,藏着点狡猾。

“嗯。”他答应了下来。

晚上,车队驻扎在郊外。

星斗满天,姜娆的帐篷安在容渟帐篷的旁边。

明芍烧着能驱赶蚊虫的草,点好只后便到外面与另外两个丫鬟轮流值夜守着。

这一路颠簸着有些累人,但姜娆有些认床,换了个环境,即使身体疲倦,但她根本睡不着。

紧闭着眼皮,又被一道光晃得睁开了。

突然睁开的眼睛看不清什么东西,只能隐约看到有个提着灯的人影,姜娆揉了揉眼,语气含含混混,没等完全适应帐篷里的光线便依次喊起了明芍芋儿的名字,声音娇娇的,样子又呆又萌,等眨巴了几下眼,视线变明晰,才发现帐篷里多出来的那个人,是个男人。

她倒没惊叫或者慌乱,因为这男人名义上是她的男人。

她揉着眼坐了起来,“你怎么过来了?”

再一看帐篷外的人影也没了,她有些奇怪,“我的丫鬟怎么不见了?她们人呢?”

“这种全是男人的地方,她们太招眼,我叫她们回帐篷去,安排人守着了。至于你,我来守着便好。”

他邀功似的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他笑容太满,换是她第一次在看他的时候不受控制地只盯着他的唇看,而不是像往常那样,看人时看着对方的眼,她头一回发现,他左边那颗犬牙很尖。

姜娆一下想到白天里的事,心里突的又生出了点危险感,拉扯着被子将自己盖住,闭着眼睛安详装睡。

但呼吸声骗不了人。

他凉凉的手指压在她露在被子外的额头上,凉得她一下睁开了眼,刚要抱怨地问一句“你干嘛呀”,没等到说出口,他先说了话。

他高大的身影半趴在她身侧,灯笼放在一旁,支着脸,可可怜怜地看着她,身后像是有尾巴在摇,沙哑低沉的嗓子放低了说话,更显得撒娇语气让人难以拒绝,“我好像……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