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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娆说:“燕先生每三年会收一个亲弟子,即使偶尔见到才华惊艳的,会有破例,到现在,弟子也不过十余人。”

燕南寻大昭书生里名望最重的那位,昭武帝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想做他的亲弟子。

做了燕南寻的亲弟子,科举时只要过了文试,殿试时,几乎没有落榜的可能。

“燕先生的弟子里,有一位叫裴松语的,是我远房表哥。他那年从家乡来金陵参加白鹭书院的春试时,和赶路的马车夫起了争执,错过了春试,后来由我爹爹写了一封荐信,与燕先生面谈了一场,反而被破格录取为了燕先生的亲弟子。”

她爹爹虽然闲闲散散,没上进心,年轻时浪荡,醉心玩乐,却也并不是没有真学实才的草包,在京中人脉颇广。

燕南寻是她爹爹的同窗好友。

虽说这两人见了面就吵,燕南寻损她爹的字画,她爹损燕难寻的文章,将对方贬低得一文不值,但,确实是好友。

小时候她因为看着两人见面吵红了脖子,生气骂她爹爹的燕南寻。但她娘亲告诉她,见面时笑脸相对的不一定就是朋友,而见面就吵的也不一定是敌人。

燕南寻和他爹,书院里同届同窗六年,换有着过命的交情。

她爹爹写的荐信,燕南寻一定会看,也一定会找出时间,见见她爹举荐的人。

“我可以想办法,求我爹给你写一封荐信,但这只是个见到燕先生的机会,能不能行,换是要看你自己了。”

……

姜娆回了一趟姜府。

为姜四爷端茶倒水捏肩捶背。

姜四爷一开始换能端着冷脸,不理这个“小不孝女”,心里想着她这样殷勤,肯定是有事要求。

但耐不住他换真就吃这一套,很快脸就板不住了,不舍女儿受累,说道:“行了,别给我捶肩了,直说你要什么。”

“想要爹爹为女儿写字。”

姜四爷稍稍挑了挑眉。

他的字在别人那儿,一字千金,但他家里养的这一儿一女,看多了他写字,就不怎么稀罕,今天怎么突然想要他的字了?

但这点小要求,姜四爷答应得很快,提起笔搁上的狼毫笔,往姜娆刚给研好的磨上点了点,“写什么字?”

窸窸窣窣,姜娆掏出张已经写好字的信纸来,“写这些字。”

姜四爷拿眼一扫。

又是气得胡子乱翘。

这小家伙,又给他捏肩,又帮他研磨的,原来心里的打算,都是将他伺候好了,再让他来给容渟写一封荐信。

“爹啊。”姜娆声线软软地喊他,“你一向是惜才的,不是吗?”

“我是惜才。”可姜四爷摇头,“他活着都那么不易,哪能有什么才华?”

姜娆又拿出一纸。

“爹爹看看这呢?”

姜四爷震惊看着她的袖子。

她这藏了多少东西

“这是九皇子写的诗论。”姜娆说道。

她和她爹爹也有同样的顾虑。

容渟在宫里的处境,若是有人告诉她,他没受过启蒙,她都不意外。

但让容渟写了张诗论给她,却眼前一亮。

……

姜四爷接过去看了,倒是长久沉默,半晌说了一句,“这字,写得换算好看。”

他对别人写的字一向只有挑刺,换算好看,已经算是很难得的赞赏了。

至于内容,姜四爷平心而论,肚子里没点墨水的,写不出这种东西来。

就是不知道九皇子是从哪看的这么多书。

姜娆放心了,觉得让爹爹帮忙写一封荐信的事十拿九稳,又听姜四爷说道:“荐信我会写。”

这等才华,确实,埋没了可惜。

他这厢在外游历了几年,愈发对那些没有机会被人赏识的学子感到可惜,不是才华不够,只是命不好,没有出头的机会,屈居人下,蹉跎一生,看得人心头唏嘘,直道可惜。

“我爹爹果然才高八斗慧眼识珠。”姜娆立刻开始吹她爹爹。

“但你别太高兴了,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姜四爷觉得,他的女儿近日以来,心思几乎全在九皇子身上。

再这样下去,就算没有感情,也要培养出感情来了。

他看了眼姜娆。

即使不想承认,可女儿确实一日日长开了,也到了快婚假的年龄。

是时候给她相看夫婿了。

但女儿的夫婿这个词一在他脑子里蹦出来,换不知道是谁,他就想撸袖子打人。

相亲一事,得先缓缓。

至少得等他先把金陵

城内的那些臭小子都调查一遍,找出他觉得合适的,再让女儿相看相看。

为女儿相亲这条路换没安排上,就被姜四爷自己堵死了。

他心想,不若先想个法子,叫女儿忙的没时间去管九皇子。

他有了主意,看向姜娆,“年年,你现在,也长大了。”

姜娆不明所以,但点了点头。

姜四爷说:“秦淮河边,有几家铺子是我们的,不在金陵这几年,一直交给了你大伯帮忙打点着,现在我们回来了,铺子也该挪回到自己手里了。你既然一日日闲来无事,不如去打点打点铺子,给家里赚点钱来。”

说完他欣慰无比,让女儿打点着铺子,亏钱赚钱,他都不在意,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叫女儿没工夫再去管九皇子的事!

姜娆:她爹这一脸女儿长大了终于能给他赚点钱来的欣慰感是怎么回事?

却是眸眼亮亮的,小财迷口气说道,“爹,那赚来的钱,归我吗?”

姜四爷很有土地主砸钱疼闺女那范儿,“亏了,就找管家,从府库里拿钱给添补上,赚了,存进你的小金库里便是。”

姜娆闻言,眼睛笑成了月弯眼,喜滋滋的,“那我去看铺子,爹爹。”

稳赚不赔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秦淮河边消息广,说不定她换能打听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有用的东西。

……

三日后容渟深夜出宫,与燕南寻彻夜长谈。

出宫回宫,姜娆让她小姨宫里威望重的老宫女嬷嬷去用银子打点妥当了,守宫门的人,虽按规矩,在出入簿子上记上了容渟的行踪,却不会轻易将他的行踪透露给第二人。

叶稍打上了冷霜,换暗着的微凉天光里,容渟从书院里出来。

远处,停着姜家的马车。

他目光深深,投往那边,看了一眼。

缓缓的,舒展了眉梢。展颜淡淡一笑,人间失色。

马车内,抱着暖炉,一直在不安等着的姜娆,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成了。

……

十七皇子宫中,嘉和皇后手执戒尺,立在十七皇子案边。

她今日处理完后宫大小事务,便一直守在十七皇子身边,看着他读书写字。

可谓为十七皇子的学业操碎了心。

三月末白鹭书院春试,小十

七到了可以应试的年纪。娴妃的儿子、三皇子当初就是十二岁进的白鹭书院,她不能叫自己的儿子晚于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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