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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既为天子,自是言出必行,当下不再理会面前钦徽二帝,吩咐禁军堵上二人嘴巴,直接打入天牢,明日于午门明正典刑,凌迟处死。

冤枉吗,可怜吗?

一点也不!

大宋打不过金国吗?

不是的!

大宋没有忠臣良将吗?

不是的!

大宋的百姓不渴望王师北上,收复失地吗?

不是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从北宋到南宋,赵家朝廷始终偏安一隅,苟且偷安?!

主战派的忠臣们纷纷被贬谪,孤老他乡,主和派与投降派得到重用,争先恐后的向金人献好,皇帝就跟没有骨头似的见了金人便跪地求饶,眼见东京城破、妻女遭辱,竟连个屁都不敢放,这不可笑,不滑稽吗?!

靖康之耻,千古未有之大辱,自东京至北方边界线之中无数平民百姓惨遭劫掠杀害,皇族女性受辱至甚,昔日天下繁华所在的东京被洗劫一空,岂不令人扼腕痛惜?

从更加深远的角度去想,华夏自汉唐以来的昂扬与骄傲遭受到了致命性的打击,思想与文化就此趋于保守,理学对于妇女的压迫愈重,守节保贞思潮开始盛行,钦徽二帝与赵构更是罪孽深重!

开封府在城中张贴布告,阐明事情原委,道是金人派遣两名与二圣容貌相似的金人南下,意图混淆视听,颠覆大宋朝纲,经由满朝文武与太后、贵太妃、长公主们辨认,确定此二人均系金人假扮,罪大恶极,明日午间于午门外行刑,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布告贴完没多久,便有百姓围了上去,听识字的人念了一遍,登时便群情激奋起来。

“这群金国杂种,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

“好在官家和贵人们目光如炬,没被那二人瞒过去!”

“凌迟处死……这俩金人可有的受了,活该!”

“是啊,凌迟,想想就痛!”

还有人小声说:“长得那么像的话,说不定就是二圣本人呢?说不定就是官家见不得二圣回来与他争位……”

话音落地,立时便被众人喷了回去:“没看告示上边说了吗,文武百官和宫里的太后太妃都说不是,敢请这么多人都瞎了眼,连二圣是真是假都辨别不出?!”

“就是,这俩金人要真是二圣,官家就该快刀斩乱麻偷偷叫人把他们杀了,何必非得广而告之,在午门外凌迟处死,搞这么大的阵仗?”

还有人瞥一眼守在布告旁边的禁军,撇嘴道:“若不是二圣相信那个神棍郭京,金人岂能这般轻而易举的打进东京?他们在东京停留的时候,死了多少人,糟践了多少姑娘——但凡二圣不是皇帝,犯下这等大过,也该被凌迟处死了!”

“——你怎么敢这么说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人不欲多事,将两手笼在衣袖里,嘟嘟囔囔的走了。

偌大的东京城里边,有这种想法的不在少数,就算是紫宸殿中的朝臣们,又何尝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漠视了“假”二圣的处置结果?

并非是他们不够忠君爱国,实在是二圣这两个所谓的君主连半分君王之态都没有,坐视他们还京重享荣华富贵,死在战场上的将士们算什么,惨遭蹂躏的百姓们又算什么?

等到第二日钦徽二圣行刑之时,李世民下令开恩百姓,允许到午门前观刑,还没到行刑时刻,午门外便聚集起成千上万的百姓,还有些官员也在其中,神色复杂的看着昨夜临时搭建起来的行刑台。

等到午时三刻,便有人押解着钦徽二帝来到此处,明正典刑,凌迟处死。

钦徽二帝被人倒捆住手,嘴巴也被堵上,杀猪似的绑到了柱子上,口中发疯似的支吾出声,奈何却怎么也吐不出塞住嘴巴的抹布。

正值二月上旬,东京的天气尚且有些冷,两人额头上却生出细密的一层汗珠,眼底更是盛满了惊惧与怨恨,满心不甘。

他们都是天子啊!

自古王侯将相尚且不辱,天子之死,怎么可以刀剑加身?

赵构那个小人,居然真的敢这么对待他们!

他一点都不怕吗?

不怕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吗?!

不甘心——他们到死都不甘心!

大宋与金国连年征战,国内百姓屡遭劫难,对于金人的痛恨尤其严重,宗辅、宗弼等人还没有被交换回去的时候,每天都得被带出游街,一个多月过去,东京百姓半分都不曾觉得厌倦腻烦,得了空便出去关照那伙人几分,吐口唾沫骂骂娘,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这会儿再见到了“假扮二圣”的金人,自然不会有多宽宥,怒骂过后,烂菜叶与臭鸡蛋齐飞,径直砸到了那二人脑袋上。

还有人直接就把那二人当成了二圣本人,看守的禁军还没反应过来,一桶秽物便兜头将那二人泼个正着。

几名禁军看着衣袍上溅上的不明液体,眉毛不约而同的抖了抖,那边泼向那二人的老妇人已经咒骂起来,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骂金人没关系,但是当着禁军的面儿骂二圣,便有些不合时宜了。

看守的差役近前去劝阻,那老妇人发疯似的将他们挥开,痛哭道:“骂的就是那父子俩,挨千刀的畜生!他们一死了之,浪子回头金不换,别人呢?!我儿死于东京之战,唯一的女儿又被开封府抓走送入金人营中,当今官家圣明,打退金人之后将被掳走的百姓赎回,我日盼夜盼,只盼着能跟女儿团聚,最后等到的却是她的尸首,被那群畜生折磨的不成人形!”

“天杀的太上皇!”她嚎啕大哭:“他们算什么痛改前非?我儿何辜,我女儿又何辜?他们才是真正死的惨烈!别说二圣死了,就算没死,抓起来千刀万剐了也不冤枉他们!!!”

靖康之役时,东京城中的百姓们谁家没有儿女,谁家没有丧声?

现下听这老妇人哭的可怜,不免触动情肠,也跟着落下泪去。

钦徽二帝起初还满心愤恨不甘,听到此处,却是面如土色,惊愕非常,脸上仅有的几分血色都失去了。

他们的手脚被束缚住,嘴巴都被堵上,可是耳朵还能听,眼睛还能看。

午门前偌大的广场上站满了动静百姓,男女老少都有,有的低声抽泣,有的彼此搀扶,有的抓起石头往他们身上砸,眼神中充斥着仇恨,还有人哭着大骂他们父子俩,用他们难以想象的恶毒语言咒骂他们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来世托生成畜生,永世不得超生……

竟无一人对他们有所缅怀,显露出几分怀念之色!

朝臣不认他们,妻妾不认他们,儿女不认他们,现在,连百姓都不肯认他们了!

回首往昔,他们究竟是活了些什么?!

行刑持续了整整三天,钦徽二帝的痛苦也持续了三天,李世民该吃吃该睡睡,午饭的时候还能多吃一碗饭,丝毫不觉得有心理压力。

他悄悄跟空间里边的几个老伙计说:“那俩王八犊子说我下了地府之后一定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只是我觉得按照阎君的评判方式,假设我原本应该打入十八层地狱,杀了他们之后怕得立地成仙!”

皇帝们都笑了。

行刑持续了三天,钦徽二帝自然也硬生生的挺了三天,等最后那日行刑结束之后,亲信入宫回禀:“官家,那两名假扮二圣的金人死了,尸身该当如何处置?”

李世民头也没抬:“投入焚尸炉烧掉便是了。”

亲信应声而去。

……

三天时间过去,被俘的金国宗室们终于做出了选择。

经过既不友好也不愉快的洽谈之后,三名地位稍低的金国宗室丢掉了脑袋,再次之一些的七名宗室丢掉了手臂,剩下的所有人都丢掉了手指,有的是一根,有的是两根。

李纲心满意足的统计了结果出来,很快便走完了最后一道交接程序,将宗辅、宗弼等人交与金国来使,同时,又和蔼可亲的向他们道别,笑容友善的说了句“欢迎下次光临”。

宗辅等人皮笑肉不笑的登上了北上回国的马车,还未抵达金国境内,便在来使口中得知上京遭逢巨变的消息,刚刚才因为脱离虎口稍显和悦的神色,马上便蒙上了一层浓重阴云。

宗弼听闻妻子仆散氏中了一箭,府邸还被宗干下令放火烧了,眉头立时便紧紧皱起,然而幸福本就是对比当中得出来的,看一眼旁边悲痛欲绝的宗辅,他瞬间又觉得局势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

虽然我被俘了——但是我三哥被俘了两次。

虽然我老婆中箭了,情况很危险——但是我三哥全家都被杀了,连个婴孩都没能留下。

最重要的一点是宗干还没有死,附从作乱的宗室也没有得到严惩,可想而知,皇叔并不打算要他们性命,削弱女真实力。

下一任储君必定得出自太祖一系,而太祖成年的太子就那么几个——宗干不可能了,宗望业已去世,宗峻死的更早,皇叔也说了,其子不可能继位,也就是说储君的人选只会在自己和宗辅之间决出。

皇叔他要保宗干等人性命,这也就意味着他其实只有一个选择——真要是立了宗辅,他能忍得住不给自己妻儿家小报仇?!

宗弼坐在船上渡过黄河,想要放声大笑,踌躇几瞬之后,到底是按捺住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因为交付巨额赎金换自己一行人回去的关系,上京宗室已经与自家闹崩,而原本应该坐在同一条船上的被俘宗室们,却因为宋人的离间而彼此仇视。

宗弼低下头去,看着自己少了一根手指的左手,眸光随之阴沉下去。

自从建国以来,金朝的都城上京少有这般气氛低迷的时候,饶是得知宗辅、宗弼等人顺利还京,也没能组织起一场有序而热烈的欢迎仪式,只有各家亲眷在城外等候,见到自家男人之后哭泣落泪,且没过多久,便被同样等候良久的宫中侍从分开,传金太宗令,将他们带到宫中。

宗弼家来的是侧妃,道是正妃仆散氏重伤未愈,还在家中休养,宗辅家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来,凄凄惨惨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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