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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言以对,只能强行解释:“那女子出身微贱,纵然?为我生育长子,只怕也不能得?封高位,只是因她对我有着救命之恩,我实在不愿薄待于她……”

成?宁县主不露痕迹的挑了下眉。

这位王叔,真是无?邪又天真啊。

又被春郎给说中了。

……

“彘儿我啊,实在是太了解老?登的心思啦!”

刘彻洋洋得?意的跟空间里的伙计们科普老?登心理二三事:“老?登是无?法理解有人将女人和孩子看得?比权位还要高的,如果有人告诉他,自己为了女人跟孩子才会去踩他的逆鳞,他心里只会有一个反应——该死,你?他妈的死到临头还敢骗我!”

“因为对他来说,权力是独一无?二的禁脔,是不容任何人染指、只能供他一人赏玩的稀世奇珍。而女人也好,孩子也罢,但?凡权力在手?,这两样就都?是韭菜,割掉一茬儿还有下一茬儿。”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既定观念,谁也不能改变。他是皇帝,只有他PUA其余人,其余人不能妄想PUA他,不然?……”

他耸了耸肩。

你?试图在思想上?战胜他,他必定在肉体上?击垮你?。

“说起来,别人不懂,老?朱应该明白啊!”

刘彻又拉了个例子出来:“老?朱最向往的理想生活的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老?婆是姓马的老?婆,孩子是叫朱标的孩子,剩下的所有一切,妃嫔也好,儿女也罢,心腹亲戚也好,都?被统称为‘热炕头’,纯粹的权力产物,只要有权力,他随随便便就能复制几?十个——怎么能指望他心疼这些割完马上?就会长出来的韭菜呢!”

朱元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倒真的是这样。”

刘彻又继续道:“还有啊,老?登为什么难缠?因为他打心眼里认定了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天下所有人都?要围着他转,而且最要命的是,他还不傻!”

“够狂妄吧?可他有狂妄的资本啊,且这也不是他自己自欺欺人的畅想,他真的就是这么认为的!”

“看看那些亲王的后院,正妃也便罢了,侧妃们哪一个不是出身大家?难道人家生女儿的时候,就是冲着让女儿做妾生的?即便偶尔有两个出身不好的,也是凭借子嗣杀出重围。”

“对于老?登来说,你?是朝廷大员之女又如何,给我儿子做妾,这是抬举,是朕在赏你?脸,你?还不磕头谢恩,然?后回家开祠堂祭拜先?祖?”

“所以啊,他不会觉得?这个女人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儿子说不能让她做妾,太委屈她了,天啊,我儿子真是知恩图报,这姑娘真是委屈大了——”

“他心里只会有一个想法,我儿子是不是傻逼啊?还是他把我当傻逼糊弄?这女人能救下我儿子,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

“什么,还给我儿子生了孩子?快去看看他们家祖坟冒烟了没有?”

“这孩子将来最不济也是一个国?公,要不是碰上?我儿子,就你?们这一窝子贱民,得?拼搏多少年才能出一个国?公?赶紧去庙里谢佛祖吧!”

空间里皇帝们默不作声的听他说完,一时无?言。

最后,嬴政忍不住问了句:“刘彻,你?在说的这个老?登,到底是不是你?自己啊?”

刘彻:“……”

笑容瞬间凝固。

……

南松阁里,天子的神色有些微妙。

他定定的看了吴王半晌,继而笑了。

吴王仿佛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眸光哀求,低声叫了句:“父皇……”

天子眉毛一抬,点?点?头算是应了,然?后转过?脸去吩咐左右:“把这个满口谎话的畜生押出去打死!”

吴王猝然?变色:“父皇,儿子——”

左右反应极快,不等吴王将话说完,便把他的嘴堵上?,一人一边将他架住,拖拽着带了出去。

先?是信王,再是吴王,接连没了两个兄弟,怎么能叫诸王不为之胆寒?

自从入殿之后,他们便一直跪在地上?,持续的时间久了,早觉腿麻腰酸,然?而这等关头,谁又敢轻易表露出不适?

天子不语,定国?公父女二人更不敢贸然?开口。

倒是成?宁县主柔声劝道:“吴王叔狂悖,藐视君上?,这是他的过?错,您可千万不要用他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更要保重自身啊。祖父您可不仅仅是诸王的父亲,也是万千黎庶的父亲,这万里江山,还离不得?您呢。”

见天子脸色稍霁,成?宁县主便上?前几?步,亲昵的挽住了他的手?臂:“您向来朝政繁忙,诸王皆由太傅和妃母教?导,吴王不贤,也是他们失职,您何必如此自苦?更别说,您还有这么多孝顺的儿子呢……”

说完,又以目光示意诸王。

天子这才说了句:“都?起来吧。”

诸王应声,心中对于成?宁县主实在颇多感激。

天子倒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你?一贯都?会卖好。”

成?宁县主咯咯笑了起来:“祖父这么说,我可要顺着杆子往上?爬了,先?前诸位王叔为您筹备圣诞的事情,您看,还要不要继续呢?”

这话一说,诸王简直要感恩戴德了!

之前那一茬儿都?是信王牵头的,他们只是附从,实际上?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会儿不办了吧,好像对老?父失了孝道,但?要是继续办——他妈的踩到雷怎么办哇!!!

此时听成?宁县主将他们的为难之处点?了出来,如何能不感激?

天子笑了一下,眼底的神色有些冷:“办!难道我活不到今年的寿辰了吗?”

话音落地,诸王立时便要跪下。

成?宁县主却?如同幼年时候那样,撒娇似的晃了晃天子的手?臂:“都?说是老?小?孩儿老?小?孩儿,您怎么还发起小?孩儿脾气来了?天子万岁,您以后还不知道要过?多少个生辰呢!”

又略略正色一些道:“父王故去之时,最挂怀的便是祖父您了,我们姐弟三个跟母亲有祖父照拂,祖父您,又有谁来照顾呢?母亲说,您还有那么多儿孙呢,父王这才安心。”

说到伤心事,她眼眶红了:“父王在的时候,与诸位王叔友善,若叔父们有过?,往往也都?是父亲出面求情。如今父王故去,孙女今日?斗胆替他给王叔们说说话,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您不要为不孝之子动气,且看这些孝顺的儿子吧。”

天子听到此处,也是老?泪纵横,瞥一眼一旁鹌鹑似的儿子们,倒真是生了几?分慈父情怀:“我这一世,都?是为了你?们这些孽障!”

诸王也是落泪,有哭早亡的大哥的,有心疼父亲的,连带着侍奉的宫娥内侍也开始垂泪。

最后还是成?宁县主牵线,众人一道在宫中用了午膳,宴饮行乐许久,终才散去。

吴王妃虽有伤,却?也不好扫兴,强撑着熬完了,才叫成?宁县主搀扶着慢慢走出大殿。

定国?公往官署就值去了,她晚些时候还得?回娘家去把这场惊变告知家中,虽然?受了伤,但?自己与母家都?能全须全尾的躲过?这场灾祸,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出了南宫门,便有禁军统领迎上?前来:“先?前带走的几?个仆婢,此时也可以还给吴王妃了……”

又有人押解了几?个血肉模糊的婢女过?来,最严重的几?乎不成?人形。

这些都?是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人啊……

吴王妃手?脚发冷,嘴唇颤抖几?下,强忍着没有露出异样,打眼瞧了瞧,又问:“仿佛少了两个……”

禁军统领道:“受刑不过?,死了。”

一股夹杂着怨愤的寒意陡然?涌上?心头,吴王妃几?乎要当场发作!

下一瞬,便觉成?宁县主扶住自己的那只手?猛然?用力,指甲几?乎要嵌到自己皮肉中去。

她猛然?回神,强逼着自己挤出来一个笑:“将军当值,辛苦了。”

禁军统领道:“职责所在罢了。”说完,让开了道路。

吴王妃叫成?宁县主搀扶着缓慢前行,鼻子里的酸涩却?越发浓重,双目更是滚烫,好像有什么液体想要夺眶而出。

只是等走得?远了,出了宫门,才说:“怪不得?呢。”

成?宁县主询问的看了过?去。

吴王妃眼中泪珠滚滚落下:“怪不得?,人人都?想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