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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

其实朝廷有些被废禁的酷刑,其中之一,就是剥皮。

并不是很麻烦,把人头皮上割破,灌入水银,水银极沉,所到之处,一切自然而然。

而且这种法子不会让人立即死去,而会生生地承受最大痛苦。

隋子云脚下挪动,不动声色地拦住了杨仪的视线:“先生最好别去看。”

他没有解释那是什么,只体贴地提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丑的很。”

杨仪颔首,只又壮胆把面前那条大蛇细看了一番。

正打量中,外头脚步声响,火光摇曳,有士兵的声音从密道传来:“队正,那个魏家的小子一直在吵嚷,以死相逼呢。”

隋子云不耐烦地回道:“他若真想死,就由他。”

杨仪则指着那赤蛇的腹部:“隋队正,能不能把这处剖开,小心,只取蛇胆。”

隋子云把随身的匕首掏出,费了点功夫才刺破那蛇腹,取出了一枚拳头大小的胆来,灯光之下,闪烁着幽幽地碧色。

隋子云带着希冀询问杨仪:“这个,对于十七的病症可有效用?”

杨仪正惊讶于这蛇胆之大,闻言道:“可以一试。”

蛇胆本就可以入药,清热解毒,明目清心,通常来说,越是剧毒蛇类的蛇胆越发有效,如今十七郎因为这蛇毒而失明,正可以用这蛇胆来入药疗治。

隋子云知道她性子谨慎,不是个爱张扬吹嘘之人,便不再追问,只小心拿出帕子,把蛇胆裹住。

出地穴之时,杨仪回头看了眼内室,那幽幽地响声弱了很多,但并未消失。

离开魏家老太爷后宅,往前去的时候,杨仪不禁问道:“此处的兵士众多,是为了案子而来,还是那位……旅帅?”

隋子云听她称呼十七“旅帅”,索性一笑:“两者都有,不过对于戚峰他们这些人来说,主要是为了十七。”

“那位官爷不是什么小小火长吧?”

隋子云点头:“十七原先是郦阳县的旅帅,我跟戚峰都是他的手下。”

“那又为何屈尊降贵以‘火长’的身份示人?”

“先生误会了,这其中有个缘故,”他稍微踌躇了一下,才道:“十七得罪了巡检司的一位大人,他不肯认错而宁肯请罚,那位大人一怒之下把他贬来此处。”

杨仪哑然。

两人且走且说,突然一墙之隔,有个声音沙哑地叫嚷:“白日青天,朗朗乾坤,难道就真没有王法了?巡检司的人就能无故侵入民宅,囚禁良民?你们到底意欲何为,这种行径,又跟那些强贼有什么两样!”

杨仪听到这人的语气之中竟是充满了悲愤之情,是那种遭受不白之冤的愤懑。

杨仪诧异:“这是何人?”

隋子云面色微冷地瞥着旁边高墙:“魏家子孙而已。”

他本懒得说,但看在杨仪面上,还是特意解释:“就是魏家那老畜……的孙子,叫什么魏淹的,听说一出生就体弱多病,三岁上便残疾了。”最后一句他有点明目张胆的幸灾乐祸。

这话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杨仪怕会不舒服,可一想到那无辜孩童的遭遇,她便理解了隋子云的这种外露的嘲讽。

正说着,已经走到了那处的院外,里间的人好像听到脚步声,扑倒门扇上拼命拍打:“叫你们官长跟我说话!莫非巡检司都是些无能鼠辈,不敢跟魏某照面么?”

隋子云本极富涵养,听到这话,双眼微微眯起。

他先是看了看杨仪,见她没什么反应,才陪笑道:“先生且稍等片刻。”

杨仪垂首:“队正自便。”

隋子云示意士兵将院门打开。

两扇门被猛然推开,一个身形消瘦脸色惨白的青年被丫鬟搀扶着,出现在门内。

他虽然满脸病容,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目光飞快一扫,他盯着隋子云:“阁下就是巡检司的官差?”

隋子云微微负手,走上台阶,隔着门槛儿看向青年:“你方才叫嚷什么?”

魏淹咳嗽了数声,推开扶着自己的丫鬟,可才走两步,便跌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那丫头赶忙过来搀扶:“少爷,少爷您别气过头了。”

青年却抬头看向隋子云,喘吁吁地问道:“敢问,我魏家犯了何罪,竟要、劳动巡检司这么多人马上门……”

隋子云冷冷地望着他:“你有胆当面质问我,想必是个不知情的。不过……算你倒霉,纵然不知情,也难逃株连之罪。”

“株连?”魏淹皱眉:“你说、我家里有人触犯了律法?不知、是什么逆天的罪责,又是何人犯法?”

隋子云微微俯身:“看着你像是个读书人,也不是很糊涂的,生在这魔窟之中,竟一点儿也没察觉?”

魏淹的脸色骤变:“你、你说什么魔窟!你为何这样、这样……”他过于激动,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隋子云仰头大笑了两声:“愚蠢之极,你想弄个明白,那就给你一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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