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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恨他也恨不在点上。

三皇子被噎得直伸脖子,拍了拍宁桃的肩道:“我是听说有些人呀,在某些方面得天独厚,在某些方面,就会迟钝许多,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宁桃却隐隐有些懂了。

恍然道:“是不是康郡王喜欢史姑娘,所以误会什么了……”

好么。

迟钝好了一半儿。

三皇子已经摸清了他的底细,于是话锋一转道:“我听说你与秦六郎的关系极好,本来长天书院还请不到他过来,主要是因为刘泊答应让你来做交换,他才来的。”

信息量有点大呀。

宁桃道:“还有这回事吗?我以为是秦先生要过来,所以顺带把我带上了。”

三皇子已经不想跟他聊天了。

索性给他挑起了衣裳。

宁桃身量比他高些,但是少年的单薄与瘦弱还是有的。

所以,穿三皇子的衣裳倒是不违和。

三皇子瞧见他穿着还挺合身,索性让人又包了两套给他。

宁桃不好意思道:“哪有吃了还兜着走的道理。”

“那你是喜欢穿你爹的衣裳了?”

宁桃窘,“您也瞧出来了。”

“那花纹样式,可不就是你爹那个年纪常穿的吗?”

宁桃:“……”

原来众人都知道了啊。

所以,皇帝让他来换衣裳大概极有可能,是觉得他穿得太辣眼睛。

宁桃他们没有康康速度快。

过去的时候,康康正站在书房里告状。

“皇伯父,您瞧见了吗?他多嚣张呀,当着您的面儿,都这般欺负我……”

皇帝闭着眼睛,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

福王道:“康康别乱说,人家宁二公子,可没欺负你。”

康康不服气,“怎么就没有了,连敏儿都进球了,唯独我没有,这不就说明他区别对待吗?”

宁桃卧槽了一句。

这货是智商有问题,还是双商都不高。

他们故意放水这事,大家都只当看破不说破好吧。

你这让皇帝的脸往哪儿搁?

更可怕的是,这货居然想让他放水给他?

艾呀妈呀,这数术小天才,怕是水分更大吧!

福王拉了他一把,“别胡说,敏那儿是运气好。”

“行了。”皇帝抬头目光凿凿地看向康康,“这么说,你是想吃搓来之食了?”

康康微微一愣,对上皇帝的眼睛,立马垂头不语了。

是那个宁桃太狡猾,仗着自己长得高,身体壮,把他压得死死的,其实平时他很有优势。

皇帝哼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老四,康康今年也有十六了吧,朕记得咱们这么大的时候,都有王妃了。”

福王忙道:“皇嫂正与母后帮忙寻摸着呢。”

“可有合适的人选了?”

福王生怕儿子说错话,跟他使了个眼色,这才道:“选了几家,正想着过几日御花园的花开了,母后把人请进宫里来,到时候若是皇兄也有时间,不如一起给他定个吧。”

皇帝道:“朕就不去了,朕听说陈国公家的小孙女就不错,年纪也正好相当,你们不如到时候把她也请来一起瞧瞧。”

一听陈家的,康康眼睛立马就瞪了起来。

刚要开口,他爹一把捂住他的嘴道:“臣弟记下了,臣弟这就去与皇嫂与母后说去。”

宁桃没想到,他和三皇子还有他爹听了这么一出。

听到脚步声,想退都退不了地方了。

惠公公指了指窗户。

三人立马挪了过去,待福王和儿子急吼吼出来时,也没往这边瞧。

宁桃隐隐听到康康气极败坏道:“爹,你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陈英长得那幅样子,你居然还答应皇伯父……”

福王一把捂住他的嘴,“你能别说话吗?”

“不能!若是皇伯父让我娶陈英,我恨愿去死。”

福王被气了个倒仰,一巴掌呼了上去。

康康被打得脸都白了,最后一咬牙恨恨地跑了……

宁桃他们见福王出了门,估摸着里头的皇帝气也快消了,这才随着惠公公到了里间。

皇帝听到脚步声,缓缓抬头,饶有兴趣地扫了一眼宁桃。

宁桃被他看得莫名奇妙。

其实,今日宣他入宫就有些奇怪。

再到后来,一口一个二毛,好像自小看着他长大似的。

现在又这样看他。

宁桃被看他头皮发麻,总觉得皇帝要给侄子报仇似的。

“什么时候过来的?”

皇帝抿了口茶,缓缓开口。

三皇子道:“过来有一会了。”

“所以,朕与你皇叔的话,你们是全听到了。”

三人齐刷刷地垂下头。

皇帝道:“那二毛且说说,你今日为什么给朕与敏儿放水,却不肯让康康也进一球,这样不是更好,谁也不得罪?”

宁桃深吸了口气道:“蹴鞠本就是为了强身健体,活跃身心,哪有什么放不放水一说,大家今日玩得开心最重要了。”

“至于为什么郡王没有进球,草民只能说,机会人人都有,只是郡王没把握住。”

“就像您说的,郡王天之骄子,自有一种傲气,怎么会食搓来之食?所以,就算是草民想给他放水,他也会视而不见不是吗?”

“更何况,越是骄傲的人,想的便越多,指不定真正的机会,他却认为是草民给他放水,故意让他进球,他自然会不屑一顾。”

所以说,皇帝和小皇孙能进球,那是因为两人把握住了进会嘛。

球场上的机会,那是稍纵即逝的。

跟他放水不放水有什么关系,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宁少源生怕他说错什么话。

吓得后背都湿了,结果悄咪咪地抬头,见皇帝似笑非笑道:“这么说,朕能进球与你并无什么关系?”

“草民不瞒您说,小皇孙的球还真是我与三皇子一道让的。”

三皇子苦笑道:“这不是儿臣心疼敏儿吗?眼瞧着儿子跑得满头大汗,都快急哭了,总不能跟一个孩子死克吧,您不是也心疼儿子,放了儿子一马,让儿子也出了一回风头吗?”

宁桃从宫里出来。

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

真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啊。

宁少源带着儿子离开。

皇帝也拉着自家儿子一道把先前与福王没下完的棋给走完。

三皇子走了几步之后,小心翼翼道:“父皇,儿臣有一事须得向您秉报。”

皇帝眼皮都没掀,只哼了一声,目光依旧在棋盘上。

三皇子道:“敏儿不是一直对算学感兴趣吗?今日儿臣刚好在宫门口碰见宁大人,便与他商量了一下,以后休沐日,让二公子抽出半天时间教教敏儿。”

“这种事你自己决定吧。”

三皇子心头一喜:“多谢父皇。”

“谢朕做什么,儿子是你的,你想怎么教,应该心里有谱。”

皇帝顿了顿又道:“看好康康,别给我惹事。”

三皇子秒懂。

虽然有些好奇,他爹怎么对宁桃这么关注。

可又不敢问出口,陪老爹下完棋,他儿子和弟弟一起玩回来了,陪他爹用过晚膳,父子两人才手牵手回去了。

小皇孙和六皇子挥挥手,表示下次还要一起踢球。

六皇子道:“嗯,下次我还要和三哥还有宁公子一组。”

小皇子一听这个就不干了,“那不行,我要跟我爹还有宁公子一组。”

站在窗前看儿子和孙子告别的皇帝,听着听着突然被嫌弃了。

脸一黑道:“下次你们都跟我一组。”

两人:“……”

宁桃今日早上陪着小伙伴逛了半天的街,下午又陪着老爹进宫一趟。

这一趟不止心累,还身累。

一上车就有点昏昏欲睡,宁少源推了他一下,“有什么感受?”

宁桃哼哼道,瞌睡的。

话音一落,他就猛地坐直了身子,他爹问他是进宫的感受。

宁桃想了想道:“圣上人还蛮和蔼,皇子和皇孙们也还不错。”

当然这都是表面现象,所以,宁桃目光一沉,低声道:“私以为伴君如伴虎,先前还听人说圣上多喜欢康郡王,多宠着他,今日却觉得,并不是那么回事。”

陈国公家的小孙女,明显福王一家都没这个意思,结果就因为皇帝一句话,福王只能照单全收了。

如果不出意外,陈姑娘怕是要与康康很快就官宣了吧。

自己的亲兄弟都这般,更别说宁少源两人了。

宁少源这个守门员,因为皇帝和小皇孙进的两球,着实自己把自己摔得不轻。

他哪敢真拦着呀,还得表现出自己判断失误来,你演技差点,人家就瞧出来了。

你得打出自己的实力,又输得让人心服口服,简直太要命了。

刚才换衣裳时,手肘和膝盖都破皮了,现在只要一动,就滋滋的疼。

上车时还是宁桃和宁少海两人给扶着上来的,如今只能把腿给伸直了,让宁桃给他先擦点药酒,以够回去后,血沾到衣裳上,到时候脱衣裳时更惨。

宁少源叹息道:“明白就好。”

宁桃也跟着叹了口气,有些心累道:“其实我不太想给小皇孙讲学。”

他时间这么紧,每次休沐还得花半天时间教一个毛孩子。

虽然这个毛孩子将来可能那啥。

但是他还是不太乐意。

宁少源白了他一眼,“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给小皇孙当老师呢。”

宁桃:“让给你,你去!”

宁少源一巴掌就要呼上去,这孩子太皮了。

父子两人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

王氏派人在门口守着,一见马车回来了,立马回去报。

宁桃在车上睡了大半路,起来时还有点懵,宁少源还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他的脑袋,喊了一句:“呼撸呼撸毛……”

宁桃把他的手拍开,无语道:“我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