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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大家都在考试,整个县学也都放假了,宁桃也没放,反而是跟着先生从早读到晚。

这次除了宁桃和王大之外,宁林和王家剩下的三只全进了考场。

每天回来,宁林都会本场考试的题目写出来,让宁桃跟着做一遍,而自己则是把自己的答案再写一份出来。

交给先生帮忙看看。

最后一场的四书五经部分,宁桃就没写。

他现在的学习进度还没到那个程度,不过防碍他看看试题。

王大也跟着扫过两遍题。

“今年的考题似乎比我前年考的时候有所变动了。”

占分的比例,还有题目范围都有所扩大。

宁林笑道:“这还多亏了二毛,不然这几道数术题,我怕是要错三道以上。”

没去书院之前,他觉得自己的数术还是不错的。

到了书院,那是妥妥的被碾压。

而这次县试的题目,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回老家这段时间,数术方面的教学,远远没有达到书院的程度。

可偏偏,这次的试题却与书院那边相连接了。

数术题是在第三场的试卷上面出现的。

当时一出考场,宁林就听到不少学生在那唉声叹气,讨论自己错了哪哪的。

文章方面,不管你写得如何,不是考官,极少有人能说你的行不行,可数术这种东西,答案和思路都差不多定了。

一眼就能看出好坏来。

还有今年的诗帖方面,也比往常的比例要大一些。

最后一场的释译,倒是稀松平常。

宁林与同学你一句,我一句讨论的热火朝天。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既然大家都错在同样的地方,那么分数肯定都降下来了,倒还是不用太过担心。”

你原先是什么样的水平,这次也还是什么样的水平。

宁桃:“……”

貌似很有道理的样子。

可就怕你错的太多,录取分数并不降低。

>_<

县试过后,宁林他们都没有休息,又开始跟着先生读书了。

好像县试的成绩根本都没放在心上一样。

倒是县学的先生,见识了这次考试的题目之后,开始调整大家的学习目标。

将一直不怎么重视的数术做为重点学习项目。

争取在下次府试的时候,不要全军覆灭的那么难看。

王家两兄弟,每天放学后,还要跟着宁桃和宁林一起讨论先生讲的题目。

不知不觉就到了二月中旬。

县试成绩出来了。

宁林这次运气好,占了数术题的光,成绩排在了第三。

王家三兄弟,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尤其是王四,直接被刷了下来。

王二掉在末尾,王三排在中间。

宁桃记得宁林跟他说过,王四的进度与他差不多,那就约等于,他如果此次去参加考试,大概极有可能与王四一样。

名落孙山。

他们班原本有十六七个同学,被县试直接刷下去了一大半。

陆陆续续有同学开始打包回家。

最后两个班一合半,三十几个只剩下十三个了。

这其中还包括几个已经过了府试的人。

宁桃小不丁点地坐在角落里,望着稀稀拉拉的人头,想起曾经热闹的小院,想到同学离开时的落没。

心情一下子就不太好了。

就像他前面那位同学,据说为了这次县试,家里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向人借了不少钱,可他依旧没中。

怕是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宁桃的伤感,也仅仅持续到午饭时间。

如今的十三位同学,都是过了县试的,为此县太爷特意准备了丰盛的酒菜招待大家,同时还宣布,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无论是住宿,还是吃喝,甚至学习用品,都被县太爷包圆了。

宁桃缩着脖子,啃着鸡爪,含糊不清道:“那任先生,像我这样的怎么办?大家都包食宿了,就我一个人是不是还得交钱?”

任先生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没事,你本来就是蹭学的,先前就没收你钱。”

宁桃一噎。

说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任先生道:“下午有新的同学来报道,我得去给他们安排住宿的地方,早上那一份数术卷子,你帮忙给大家讲解一下。”

宁桃吐血,“您是逮着一只羊使劲薅还是啥的。”

让他一个毛头,给一群哥哥、叔叔,甚至伯伯们讲题。

他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你说啥就是啥吧,对了,我见你上次解余数定理,解得又快又好,我刚才翻资料,翻到了吴县那边有这样的试题,你也顺道帮忙讲解一下。”

宁桃这几日,也陆陆续续看了本省十几个县的试卷。

还真别说,正如他先前在书院听到的,因为考试制度的改革,许多在生活中,极易遇到的东西,反而在试卷上出现的机会更多。

倒像是在考教学生的综合能力。

他还真怕,有朝一日,什么化学、物理出现在县试题上。

念头才闪过,宁桃就想起,妈的前几天看许州的试卷,可不是出现了一道物理题吗?

虽然问法不一样,但是他一瞧就知道,是摩擦起电这一系列的。

还有一个县的题也挺新鲜。

问得是关于农耕、五谷方面的题目,特别的接地气。

不过据说很多人答不上来。

这倒也是,读书人要么家里有钱,要么有权,要么就是一心只诗圣贤书,想着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哪有时间去地里认识庄稼呀。

这么一瞧,他倒是觉得寒山书院的每个月要去劳动一次的课题就很棒了。

宁桃下午给一些叔叔、伯伯、哥哥们讲了一下午的数学题。

再顺便把最近搞到的十来份试卷里面,以前没有遇到过的题目与大家讨论了一二。

宁林坐在下头,听得眼冒金光。

第二节 课时,陆陆续续就有新的同学进教室了。

宁林旁边刚好坐了个新来的,挂着长长的胡子,奇怪地看着宁桃道:“这是先生的孩子?”

宁林窘,“我弟弟。”

说完,颇有些骄傲地抿嘴笑了笑,“他在数术方面很有天分,所以先生今日要给新来的同学安排住宿的地方,让他帮忙给大家讲一些难点。”

“嗯,刚才讲到雷电是怎么形成的的了……”

大胡子:“……”

我开门的方式有点问题吧。

这一次一共来了二十位过了县试的同学。

年纪最大的已经四十六了,最小的比宁林还要小一岁。

宁林拽着宁桃道:“瞧见没,那位孙同学,比你只大了两岁,而且这次考试,他的成绩排在第八名。”

比一众的叔叔、伯伯都要学得好。

可见学习能力这种东西,也不是说你年纪大就学得好。

宁桃觉得他意有所指。

睁着眼睛看着他道:“所以呢?”

“你要不下次也下场试试。”

宁桃:“……”

“真的,你无论学得再好,没有下过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学得怎么样。”

宁桃默然。

理是这么个理,可后面的四书五经,他是真的还没开始学呀。

一句话摆出来,意思肯定能懂,但是真要是让你联系什么典故,再从中讲讲道理,他这种半毛子,实在是太欠缺了。

宁桃果断摇摇头,“我还是再学几年吧。”

他不着急。

宁桃跟着蹭学到三月,二狗第二次出门终于回来了。

山货收了一大堆,一路上走走停停,转手倒是卖了不少,原先的一点银子,在这一个月内,增加了一倍。

宁桃望着大牛记账的本子,有些惊讶,“这么多?”

如果真这么赚钱,这年头也不至于有这么多穷人了呀。

二狗道:“还是运气好点,在许州的时候,有个老头把首乌差点当红薯给卖了,我当时也有点怀疑,后来仔细一闻,还真不是红薯。所以就压了价格买下来了,一转手卖到药铺,就赚了不少。”

“不过桃子,说真的,我感觉像这样收山货,或者买货进货,总不是事儿。”

因为你一没门路。

二没资金,赚得都是些小钱。

当然所有人一开始,也都是从小钱开始。

他现在年纪小,跟着他舅舅多跑跑,总能积累些经验。

可到底舅舅自己也没什么正经门路,干起来多少挺费劲的,有时候买卖的东西还会砸自己手里。

宁桃:“……”

我也没有。

岂知,二狗说完,突然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好好学习,将来做了大官,咱们就有保障了,我前几日听人说,什么盐运的官儿,特别赚钱……”

好家伙,你这是瞄准了巡盐御史啊。

这要求可真够高的。

据说这种官都是皇帝钦点的,确实是肥差,而且是皇帝的亲近。

宁桃幽幽道:“行吧,我好好努力,帮你实现梦想。”

大牛道:“二狗,你还去族学里上课吗?”

宁少海上个月又回来了一趟,宁少江的那些破事,因为对方没诈到钱,还真告到了衙门去了,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判的,倒是扯出了那家人,仙人跳诈了好些人的事。

总之,算是他平安度过了,反倒是有好几个受害人,都被扯了出来,最后那一家人倒是被抓了起来。

宁少江现在被族里看得死死的,若是再犯什么错,直接逐出家族。

因为宁家以前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你犯点事,大家只是哈哈一笑罢了,可现在不一样了,宁少源的官越做越大,如果想像新州那位一样,除了约束好自己的孩子,族里人也得约束好了,不然你不知道哪一天被人参了一本。

据说宁少海这次回来,跟几位长辈商量了许多,写了十来页的族规,等过阵子,会给大家人手一份的让你仔细学习,若有什么地方需要补充的还得补进去。

对于上次被打的先生,和拖欠月例的先生,不止都被请了回来,还给了很大的补偿,据说都是从前族长家里出的。

宁少江是敢怒不敢言。

族学这次也算是重新开启来了,两位先生还因此涨了工资。

二狗想了想道:“还去的,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你们说一声,我再好好上几年学,再出去跑生意,到时候二毛肯定也就功成名就了,咱们就等着你发大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