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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日采摘的水果隔天做成了甜点,配上一壶解腻的乌龙茶,令人胃口大开。

娄保国吃了半个九寸的苹果派,狂夸后厨技艺高超。

洪良章年纪大了,有点高血糖,不能吃这些甜腻的,慢慢品着乌龙茶,笑着看他们吃:“心情放松了胃口就是好啊,多吃点,厨房还在烤。”

周毅注重身材管理,只拿了一小块,慢条斯理地咀嚼着:“他胃口什么时候不好过?喂,别光顾着自己吃啊,趁热赶紧给纪队送去啊,忘了少爷怎么吩咐的啦?”

娄保国吃得正欢,哪儿顾得上纪凛:“不急,晚点拿去,让他自己微波炉加热下不就得了。”

周毅捂脸:“你这情商,也是没救了……你去给纪队送,不就相当于给小卢送?你要给她送冷的?”

娄保国猛地顿住:“……卧槽,我怎么没想到,真有你的啊老光棍。”

“我好歹结过婚……慢着,你说谁老光棍?”周毅没骂完,娄保国已经小跑出餐厅给卢晴打电话去了,“这小子真是……追人还需要教。”

洪良章笑呵呵道:“阿保没经验,正常。对了,少爷和小柏去哪儿了?没瞧见他们。”

周毅:“哦,他俩刚才出门了,天儿这么好,估计约会去了,小情侣嘛,都想过二人世界。”

“挺好,难得少爷这么中意一个人。”洪良章欣慰地感叹,“他们俩算是苦尽甘来了,但愿以后都平平安安的。”

娄保国在电话接通的刹那,提气高喊:“小卢同志!你现在有空吗!”

电话那头的卢晴吓了一跳:“有、有空……啥事?该不会你们少爷又被绑架了吧??”

“没有没有,就是做了些甜点,想给你……你和纪队送去,这阵子你们都太辛苦了。”

卢晴松了口气:“我还好啦,纪哥的确辛苦,我看他出国回来又晒黑了不少,还天天跑医院,这会儿不知道又去哪儿了。”

娄保国一听纪凛这个碍事的电灯泡不在,立刻抓住机会:“没事,等他回来再吃,那我先给你送过去啊!马上就到!等我!”

康平大道以北,金光闪闪的君悦大酒店依旧巍峨地横踞一方。

三个多月前的血腥事件所带来的影响逐渐淡去,一日不寻欢作乐就浑身不舒坦的富豪权贵们又开始聚集于此,夜夜笙歌。

正值下午两点,离晚间的包场宴会为时尚早,吧台服务生吴伟却被大堂经理喊到了宴会厅外。

他心里打着鼓,心想自己大概是要被开除了。

自从那一日亲眼目睹虞文承跳楼后,他脆弱的心灵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每当站在吧台后,他就忍不住望向那座楼梯,屡次走神分心,一再犯错,已经被客人投诉好几次了,经理想辞退他也情有可原……

然而经理却只低声叮嘱了句:“进去之后,人家问什么你就实话实说,里头那位我们惹不起。”并亲自为他推开了宴会厅的大门。

吴伟受宠若惊,不知是哪位大人物,竟然让平时颐指气使的经理都露出这种如履薄冰的紧张神情,顿时更恐慌了,进门的时候腿都在发抖。

宴会厅内已经布置好了装饰,乍一看,几乎与那可怕的一晚如出一辙。更惊悚的是,连站在空旷大厅中央的那三个人,也是那晚虞文承死后,给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三人。

吴伟看见那头银发的瞬间就差点跪了。

虽然警方并没有指控虞度秋是凶手,可当时虞度秋在楼梯上露出的那一抹诡异微笑,是他每晚做噩梦的第二大原因。

“吴伟是吗?过来一下,我们有事问你。”开口的不是虞度秋,而是旁边一位肤色略黑的男子。吴伟一开始没认出来,直到听见他那公事公办的语气才想起来,是那晚负责案件的刑侦队队长,当时还挺清秀白净的,不知这三个多月内发生了什么,像变了人种似的,晒成了小麦色。

至于剩下的最后一位……尽管只共事了短短一天,但大帅哥总是令人难忘。看来对方已经飞黄腾达了,居然和大老板肩并肩地站在一块儿……这果然是个靠脸吃饭的社会,自己还要多久才能走上人生巅峰呢?

“吴伟?”纪凛又喊了声,看他表情呆呆的,回头对虞度秋说,“我感觉他应该不记得了,都过去三四个月了,谁会记得这种细枝末节?”

虞度秋没当回事,朝吴伟招了招手:“小吴,过来。”

大老板亲自招呼,吴伟猛然回神,哪儿敢不应,连忙小跑过去,毕恭毕敬地回:“虞总,什么事?”

虞度秋足足比他高一个头,压迫感极强,敞开的黑衬衫领口露出白皙的皮肤和若隐若现的肌肉,贴身的刀片项链十足锋利。对于弱小单薄的吴伟来说,面前站着的人仿佛一座高大冷峻的冰山,令他胆寒生畏。

“5月27日晚,我二叔跳楼前,我的管家曾经下来取一瓶酒,你还记得吗?”虞度秋问。

吴伟怯怯地回:“记得……他要的是一瓶玛姆红带香槟。”

纪凛诧异:“这你都记得?”难不成除了他之外,全世界的人都拥有过目不忘的超能力?

“因为、因为那天有客人点了啤酒,我没能满足要求,被客人批评了……这时候您的管家来要了这瓶酒,帮我化解了尴尬……所以记得比较清楚。”

虞度秋侧目:“当时你在场吗?”

柏朝摇头:“我去给保国买啤酒了,没有看到。”

纪凛叉着腰,不耐烦道:“还是搞不懂你想干什么,我很忙的,下午还得去趟医院呢,别耽误我时间。”

“别急,我一定让你不虚此行。”虞度秋继续问吴伟:“当时的细节,你记得多少?有多少说多少。”

吴伟还真记得不少,毕竟那种事可不是天天都会遇上的。刻在脑海中的回忆缓缓浮现,他想起什么就说什么:“您的管家年纪挺大了,但精神很好,口齿也清楚,说您和您二叔吵架了,让他下来取酒赔罪……好像就这些……”

虞度秋:“接着说,他当时的语气、表情、穿着,有没有异常?”

吴伟苦思冥想:“语气挺正常的,表情很和善,穿着……很专业,一身西装,还戴了副丝质的白手套,比我的手套都高级……”

“可以了,谢谢。”虞度秋摊了下手,“我那晚没见过他戴手套,包括他送酒过来的时候。”

柏朝:“应该是刚下完药还没来及脱,就被你派去取酒了,回来时怕你起疑,就脱下来了。”

纪凛迷茫了一瞬,随即意识到了他们俩在说什么,惊愕地睁大眼:“卧槽?难道洪——唔唔!”

虞度秋及时捂住了他的嘴,目光转向一头雾水的吴伟,微笑道:“没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吴伟如释重负,连忙点头哈腰地倒退出去,走到门口却又被大老板喊住:“你记性不错,业务也熟练,我回头跟经理说一声,提拔你上去,但今天我们的对话,不准对任何人透露,否则……你懂吧?”

虞度秋压根没说出任何威胁,但脸上寒气森森的冷笑已经足够把吴伟吓得屁滚尿流,不停说着”绝对不透露,您放心!”,连忙逃出了宴会大厅,不忘给他们关上门。

管他们在讨论什么阴谋诡计,能保住自己升职加薪就行了!

虞度秋松开手,憋了半天的纪凛立刻连珠炮般发射了一串提问:“你说谁下药?洪伯?你怎么会怀疑他?”

虞度秋没有马上回答,轻轻叹了声气,走到吧台边的高脚椅处坐下:“柏朝,给我倒杯酒。”

“想喝什么?”

“随便,能让我不那么清醒就行,否则我说不下去。”

纪凛听出了一丝不对味,随他坐下:“给我也倒一杯,少一点。”

虞度秋笑了笑:“你真是被我带坏了。”

“屁,我这是安慰你。”

柏朝从吧台后的棋盘格酒架内随机抽取了一瓶高度数的红酒,倒了三杯。

玻璃高脚杯轻轻一碰,发出悦耳的清鸣,虞度秋抿了一口,酒精入喉,微微发热,冻结在心里的话,终于能说出口了:“你还记得我二叔是怎么死的吗?”

纪凛古怪地看着他:“当然。这是第一起案子,我印象很深,虞文承服用了浸泡过致幻剂的维生素b,导致出现幻觉和轻生念头,意外坠楼身亡。”

警方在虞文承房内发现了空瓶,但上面只有他自己的指纹。而且他有定时服药的习惯,下药者只需了解他的习惯,并不需要亲临现场,这样一来搜查范围就太大了,以至于这起案子到现在仍未查到凶手。

纪凛明白了他提问的意图,皱起眉头:“你怀疑洪伯是下药的人?我们当晚就调查过他了,他和其他进过你房间的人一样,都有作案的时机,可并没有特别之处。而且我都能看出来,他对你家有多尽忠尽职,干嘛要害虞文承?”

“他不是想害二叔,他是好意。”虞度秋苦笑,“我的家人都不赞同我的项目,觉得会带来灾祸,我不听劝。如果这时候有家人出事,或许我就会回心转意了……他应该是这么想的,二叔应该也是他邀请来当说客的,可惜他没料到,居然会酿成那样的悲剧。”

纪凛:“你这都是揣测,证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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