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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包的生日蛋糕最终还是浪费了,但红丝带物尽其用了,剪下干净的一段,带回家绑在细棍上,成了南南钟爱的新玩具。

除夕当天,詹子延去了趟晋大宿舍,把詹前锦接回了家。才上楼放好行李,人就不见了,只听见楼下传来奔跑声和欢笑声:

“来追我呀!嘿嘿!追不上吧?谁让你吃那么多长这么胖,跑不动了吧!”

南南听不懂人语,但应该察觉了这些叽里咕噜之中的嘲讽之意,气得喵喵乱叫,追着詹前锦和丝带满屋子跑酷,达成了一个月的运动量。

最后一人一猫两位弟弟共同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吐着舌头大喘气。

詹子延整理好行李下楼,看见詹前锦对他比了个赞,气喘吁吁地说:“哥……你这新家……真够大的……应该要很多钱吧?”

“嗯,是你恺南哥哥借钱买的。”

詹子延查过这片地的房价,是他攒一辈子工资也负担不起的数额,骆恺南虽然已经赚到足够的钱了,但目前无法从账户里提取出来,打算等到年后一口气还清债务。

詹前锦了解得不多,听到骆恺南是“借钱买房”,顿时生出了怜悯,心想,原来讨男老婆也这么不容易。

“哥,你彩礼收这么大一套房子,嫁妆该给多少啊?”他童言无忌道,“咱们没那么多钱吧,他父母会不会看不起你啊?”

詹子延被问了个措手不及,愣在楼梯上,组织了半天的言语:“你、他……这、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我们……还、还没打算结婚呢。”

詹前锦奇怪道:“啊?可我刚才听他喊你‘老婆’诶。”

“……”詹子延抠着楼梯扶手,快把蜡油抠掉了,“他喊着玩儿的。”

“谁喊着玩儿了?”

刚巧骆恺南从房间出来,听见了他俩的对话,一节节楼梯走下来,直到站定在他身后,下巴搁在他肩上:“喊老婆就是要和你结婚的意思,不然呢?”

詹子延不好意思在弟弟面前聊这些,拉着骆恺南躲入书房,关上门问:“你认真的?”

骆恺南倚着书桌:“难道你不想对我负责啊?”

“会负责的。”詹子延说,“但这事需要经过你父母的同意吧?你别忘了,你爸妈还蒙在鼓里呢。”

骆恺南:“在我爸妈眼里,我赚到钱的第一件事应该是拿去玩乐,而不是买房,我们家又不是没房。而且我买房之后还把你接过来同居,正常恋爱流程都没这么快的吧?他们虽然没问,但到这会儿也该想明白了,我先前都是骗他们的。”

“啊……他们会不会很生气?”詹子延担心地问。

骆恺南拨弄着他鬓边的碎发,说:“他们都答应今晚来吃年夜饭了,能生气到哪儿去?”

詹子延有点痒,缩了缩脖子:“但愿如此……除了你父母,还有学校的同事,我得想好什么时候公开,万一大家有偏见,影响到我的工作,那我得未雨绸缪,先想好应对办法……”

骆恺南捏住他的耳垂:“你想得这么多啊?”

詹子延点头:“这是人生大事,当然要尽早想清楚。”

骆恺南笑了声:“我知道这是人生大事,但这也只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没必要昭告天下,你担心影响工作就别说,我们领个证就行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大张旗鼓的,我也不喜欢。”

詹子延确实想低调一些,但又觉得这样委屈了骆恺南,想了想:“仪式感还是要有的,到时候请几桌亲朋好友吧?不过我这边可能就前锦一个人。”

家人亲戚都没往来了,同事学生又不能请,除此之外唯一的朋友……是对象的小号。

听着又凄凉又有缘的,不知该哭该笑。

骆恺南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关系,我和我们家亲戚也不熟,自家人吃顿饭就行了。”

有些社恐的詹子延松了口气:“行,就一桌的话不需要提早订宴席了,大饭店的档期都很满,我看过,起码要等三四个月……”

“你看过?”骆恺南抓住了重点,眼中漫上揶揄,“为什么要看婚宴档期?想和谁结婚啊,詹老师?”

“……”詹子延不说话了。

耳垂随着揉捏愈来愈红,几乎要滴血。

骆恺南不是见好就收的性格,他越害臊,越要逼问:“早就想当我老婆了,是不是?”

詹子延偏过头,垂着眼,手指轻轻摩挲着桌面。

他内心有话难言时,就会有很多无意识的小动作。

骆恺南对他有的是耐心,也不说话,手滑到他的下巴,像逗南南似地挠他。

詹子延怕痒,握住那只恶作剧的大手,终于开口:“人总是……会有些幻想的。”

承认了。

骆恺南勾唇,缓缓逼近:“你还幻想了什么?穿婚纱拍结婚照?去海岛度蜜月?还是和我洞房三天三夜?”

詹子延的后腰靠到书桌边上,按住他的胸膛,小声回:“我没想那么多,我就……就在脑子里演练了誓词环节,怕到时候太紧张,说话磕磕巴巴的。”

骆恺南心一软,不调戏了,也轻声细语地说:“誓词是主持人说的,你想亲口对我说?”

詹子延:“嗯,自己说,更有意义。”

骆恺南握住他的手:“一个人练有什么意思,我帮你,现在就对我说。”

詹子延抽不出手,左躲右闪,逃脱不得,在威逼利诱之下,最终当着骆恺南的面,小声说了一遍早就背出来的誓词。

骆恺南不满意,批评他声音太轻,让他又说了一遍。

第二遍嫌不够流畅,第三遍指出情感不够饱满,第四遍……

反正总有再听一遍的理由。

直到晚餐时,詹子延的脸色仍是红通通的。

“是不是空调温度太高了啊?”余莉细心道,“恺南,去调低点儿,看詹老师热成什么样了。”

詹子延忙说:“不用了,我不热。您吃菜吧,多吃点,这些都是恺南亲手做的。”

骆永昌从各个角度拍了好几张餐桌照片,收起手机,评头论足:“菜做得还可以,不过比起我的手艺,差得远了,还有的学。”

余莉拆台:“那你拍什么照?是不是打算发朋友圈炫耀?”

骆永昌:“咳,记录生活而已,好赖是顿年夜饭。”

余莉嫌弃地摇头,接着拍了拍詹子延的手背,小声说:“他爸情商低,说话不好听,你别介意。恺南以前从来不下厨,你教得很好,看得出你俩小日子过得不错,那我就放心了,其他的都无所谓。”

詹子延明白她说的“其他”是指什么,低声回:“谢谢您,我知道某些方面,我无法符合你们的期望,但我会在其他方面努力弥补的。”

余莉也听明白了,“嗐”了声:“都什么年代了,我的思想可是与时俱进的,不像我家那老头子,还在惋惜你俩不能生孩子的事儿,我就对他说,要生也不是你儿子生,现在不愿意生孩子的小姑娘多的是,你儿子要是找个那样的,情况不是一样吗?你难道要逼人家小姑娘生啊?管得着吗你?”

詹子延忍俊不禁,面上还是得说:“骆校的惋惜也情有可原,不愿要孩子的父母多,但不愿要孙子的长辈少。”

余莉:“反正我无所谓,日子终究是你俩过,我更担心的是恺南花花心思多。你不晓得,以前初高中的时候,有好多女生给他塞情书呢,有些甚至塞到家里的信箱来,他爸全给丢了。”

詹子延了然。

难怪骆校收到他信的第一反应就觉得是封情书,没有必要转交给骆恺南。

余莉:“不过现在看恺南对你这么体贴,我就放心了,你也算是给了我一条了解他的渠道,要不是你,我都没想过,他竟然能当一个居家好男人。”

詹子延微笑:“他一直都是。”

骆永昌见他俩聊得投缘,忍不住凑上来:“你拉着小詹说啥呢?是不是又说我坏话?”

余莉鄙夷地瞧他一眼:“不说你坏话难道说你好话啊?你有好话能说吗?一天到晚就知道叭叭叭地输出你那些上世纪的观念,也不怕年轻人笑话。”

骆永昌涨红了脸:“我这不在慢慢改吗,还不允许我有个思想进步的过程了?”

正埋头吃菜的詹前锦听见对话,突然抬头说:“骆伯伯不是校长吗?应该是我们当中最聪明、最博学的人吧,思想肯定比我们先进啊。像我爸妈就不行,不能接受我哥喜欢男人,但我知道骆伯伯肯定不会的,对吧,骆伯伯?”

一顶高帽戴下,骆永昌不接也得接,讪讪做出表率:“嗯……伯伯能接受的。”

詹子延正惊讶他怎么会说出这番话,詹前锦就撞了撞他的胳膊,压低声音说:“哥,恺南哥都跟我说了。你放心,虽然咱们娘家给不起嫁妆,但绝不会让你被婆家欺负的。”

“……”

詹子延瞪向对面:你教了我弟什么啊?

骆恺南耸肩:有用就行。

这顿年夜饭只持续到八点便散了,骆永昌得回家办公,过完年没几天学生就陆续返校了,校长自然要提前上岗。

临走前,骆永昌面色严肃地把儿子叫到了僻静的小花园,两个人谈了一刻钟才回来。

詹子延没听见争执声,但也料想到骆恺南应该挨了一番训斥,毕竟是先斩后奏,还欺瞒实情,哪家父母都不会高兴。

他没想到的是,骆永昌接着喊了他的名字:“小詹,过来一下,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詹子延的心一下子高高悬起,以前被老师点名上台都没这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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