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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霁雪冷呵声:“你又想骗我。”

常瑶神色无奈。

孟临江有点担忧,试图提醒宋霁雪:“师尊,这是晋舒师弟的妹妹晋柔……”

“她是我夫人,是你师娘。”宋霁雪终于肯看他一眼,却又短暂的让孟临江觉得是错觉,因为他师尊很快又看回常瑶,语气轻嘲带点狠意,“阿瑶你看,就算我告诉别人你还活着也没有人会相信,这跟你告诉我你忘了一样,我也不会轻易相信。”

孟临江看看宋霁雪,又看看常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连连后退几步,目光颤抖地盯着常瑶:“这这这……真的吗?师、师娘回来了?”

师尊这半疯不疯的模样孟临江并不陌生,却也很久没见过了。

他第一次见到宋霁雪时就是这样。

孟临江在东州黑砂荒漠濒死挣扎时,踏着黑云从虚空落地的剑修只一抬手间便杀了围攻他的妖狼们,神色阴郁地问他:“你可知道天香门在哪?”

八岁大的孩子为了活命而撒谎,他慌不择乱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救救我,我告诉你它在哪!”

宋霁雪依言救下他,带他走出荒漠,但孟临江并不知道天香门在哪。

眼瞧剑修眼中希望升起又熄灭,孟临江感到危机四伏,惶恐命不久矣,又慌不择乱地跪地求饶:“道长哥哥别杀我,我真不是故意骗你的!”

宋霁雪没杀他。

只因为那一句道长哥哥。

孟临江重新打量常瑶,这次是以看师娘的目光在看她。以前他就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英明神武的师尊爱得如此疯魔,执念之深。

如今得见真容,孟临江是半个字都不敢形容。

他那贫瘠的词汇量和知识配形容师娘半分姿容吗?不配!

跟着师尊说得喊师娘就对了!

如今师尊又变得半疯不疯,阴晴不定,指不定哪个字哪个眼神就惹怒了他老人家白遭一顿打还不知道为什么。

孟临江看向常瑶,一撩衣摆噗通跪地,掷地有声道:“师娘!”

常瑶:“……”

外边传来熟悉的任泓的高喊声:“阿雪开门!”

来的不止他一个,还有来参宴的各家仙门宗主等,都是得知云山君受伤特来表达关怀。

常瑶抱着怀里还未整理好的书本化作青烟离去。

孟临江见他家师尊脸色瞬时阴沉几分。

若还将她看作是晋柔,小徒弟只会觉得酸了,瞧瞧人家这术法玩得多溜。

可如今得知她是自己师娘,孟临江心生骄傲啪啪鼓掌,看看,看看!不愧是我师娘,能在昆仑各山君峰主和各家仙门宗主面前化形而去来无影去无踪不被察觉丝毫妖气,这还有谁!?

任泓第一个进来,青竹棍敲地哒哒响:“临江你跪着干嘛,被你师尊教训了?嚯,你师尊脸色这么难看,临江你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说来听听,我跟阿雪一起批评批评。”

孟临江心说师尊脸色难看不是因为我是你才对吧!

“霁雪。”跟在任泓后方的仙首符纪进来时孟临江顿感有和煦春风拂面,“你的眼伤好了?”

孟临江起身拱手道:“见过仙首。”

符纪朝他颔首一笑。

宋霁雪坐在桌案后看着前边一大堆人蹙眉。

巫山君正抱着个两岁孩童,拿着手里仙鹤逗他玩,站在一旁的青年时不时指点两句,反被自家老爹喷了个狗血淋头,言之凿凿道:“我当年就是这么哄你的!他是你儿子,你爱玩这个,他肯定也爱玩!”

引来周边其他宗主的哄笑,巫山少主扶额,顿感丢脸到家。

大阴山君笑着上前问宋霁雪:“霁雪,身体可好些?今晚各大仙门几乎都到齐了,仙首与几位宗主得知你前些日与山外大妖一战受了伤,特地来看望。”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齐光和桑沥也回来了。”

孟临江听得眼皮一跳,往宋霁雪的方向看去。

这两位师伯跟大师伯于野不一样,前者与师尊闹翻,对师尊恨得要死,而后者怕师尊怕得要死,在他面前连话都说不清楚。

宋霁雪没什么反应,巫山君抱着小孙子来他面前炫耀:“你这些时间总是在受伤,来,让我孙儿给你赐福祝愿,他刚学会的,三天就学会了最简单的赐福术。”

若是巫山君有尾巴,此刻已经骄傲地翘上天去。

巫山少主在宋霁雪几人看过来时尴尬笑道:“最简单的,没什么难度,三天已经算慢……”

巫山君:“你闭嘴!别让我孙儿听见了!”

裴文珏摸了摸鼻子,一脸无奈。

大殿内热闹不已,众人笑作一团,还夹杂着孩童特有的笑声,小孩的传染力很强,他一笑,旁边的人也忍不住随他一起笑。

常瑶在殿后暗处安静听着,垂首看怀中书本。

都是些禁术孤本,这些禁术又都与轮回和复活相关。

云山君想复活谁不言而喻。

墙的那边很热闹,属于人间的热闹。

若是没有爱上一只半妖,没有娶一只半妖为妻,云山君也该与这份热闹融为一体,他有疼爱自己的长辈,敬重自己的徒弟,遇上新鲜事找他絮叨许久的好友,该在人间快意生活,无忧无虑。

常瑶抬手将被夜风吹乱的发丝撩去耳后,触及肌肤才觉指尖冰凉。

她收起怀中孤本消失在暗处。

殿内与众人周旋,漫不经心的云山君忽然皱眉,搭在长椅上的手指轻点,心剑阵覆盖整个昆仑。

众人:“……”

感受到一瞬磅礴远去的灵力,大家都有点懵。

任泓纳闷道:“你好端端开什么心剑阵?”

大阴山君警惕道:“又有妖捣乱?”

“没有。”宋霁雪说,“想开就开。”

大阴山君:“……”

任泓愤愤道:“就你有心剑了不起,我要是练成了心剑我也想开就开!”

在场唯一的知情人孟临江默默往嘴里塞橘子,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