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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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落到雪地的那一刻,吐了口血,想起来,奈何身子一软,手脚无力地垂在身侧,苏央越过恍若数不清的灵蛊人,奔向沈见鹤。
贺岁安用力地捂住嘴巴,才能不使自己叫出声。
她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苏央跑到了沈见鹤身边,却不敢碰他,喉咙干涩:“你。”
沈见鹤艰难地抬起眼睫看她,扯了扯唇角,勉强露出笑:“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这点疼,我还是受得住的,不死就成了。”
他又吐了口血。
苏央怕挪动他会变得更严重,急道:“你别说话了。”
沈见鹤却自己爬了起来。
她赶紧扶他。
沈见鹤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在掉下来时像散了一地,缓过气还能忍:“不用管我了,我自己缓缓就好,你快去帮他们。”
“你先找个地方藏好。”苏央取舍轻重后,离开了他身边。
站在高处的刘衍自然也是看到了城门下发生的事,他并不在意沈见鹤有没有被灵蛊人摔死,伤成那样,横竖也没什么用了。
刘衍专心吹笛。
祁不砚才是他要小心的。
刘衍凝神看祁不砚,祁不砚刚也目睹了沈见鹤坠落城门的全过程,他仍然从容不迫吹笛子,想将这些灵蛊人控制为自己的。
灵蛊人被他们二人吹的笛音拉扯着,步履维艰。
苏央拿着剑冲在前面。
她对将士们道:“杀!”
将士们被苏央有力的喊声和行动感染到,也冲向了灵蛊人。
祁不砚又用天蚕丝杀掉几个灵蛊人,七窍隐隐作疼,甚至有渗血的迹象,这是体内的天蚕蛊正强烈地警告他不要再杀人。
他没停下吹笛,亦没停下用天蚕丝杀灵蛊人,随着杀人的数量越来越多,祁不砚眼尾愈发红,淌出血,在白皙皮肤上尤其明显。
刘衍眼一亮。
他感觉太不可思议了。
来自苗疆天水寨的少年似乎在受什么压制,突破不了压制,也就无法再与他的笛音抗衡。
刘衍趁胜追击。
祁不砚抬眼,不顾自己身体,又一次举起骨笛。
不仅如此,还有一截锋利的天蚕丝无声无息地从他指尖弹出,掷向刘衍。却被守在刘衍身边的亲信挡下了,亲信捂住喉咙倒地。
刘衍感谢地看了一眼为自己死去的亲信,吹的笛音愈发急促,非要将祁不砚不稳的笛音压得死死,不给对方任何翻身机会。
角落里,贺岁安为祁不砚捏一把汗,想让红蛇去帮他。
红蛇不肯。
它得在此处守着她。
贺岁安叫不动红蛇,自己又不能贸然出去送人头,只能作罢,很快,她眼底露出一抹惊喜,因看见崔姨带着阿宣出现在城门口。
崔姨杀的是灵蛊人。
所以她不是帮刘衍,不是帮刘衍,就是帮他们。
而刘衍见自己找了多日都不见踪影的崔姨出现,停下吹笛,先是一喜,然后是无尽的失望和难以置信,她竟助他人,背叛于他。
崔姨喊阿宣带走马车里的公主,必要保她平安。
刘衍以前带着阿宣去杀了公主的兄嫂,可不能再害了公主。
“是。”
阿宣回道。
万万没想到的是,阿宣刚到马车前,就被从里面刺出来的长剑穿破心脏。他不解地看持剑人,瞳孔骤缩,不是公主,是蒋雪晚。
刚才蒋雪晚坐在马车里待命时,听到阿宣应答的声音,即刻认出了对方是谁,果断出手。
她要报灭门之仇。
蒋雪晚抽出剑,踩着阿宣的尸体跳下马车,转而杀灵蛊人。
看见这一幕的崔姨僵住,面如土色,蒋雪晚未留意到崔姨,用那把染着阿宣的血的剑去斩杀灵蛊人,杀伐果决,有她爹的风范。
崔姨扑向阿宣。
“不!”
而祁不砚在刘衍停止吹笛时,以天蚕丝织成网,一次性地绞杀了数十个行动变缓的灵蛊人。
刘衍下城门,要更近地操控灵蛊人,距离越远越耗费精力,操控灵蛊人本来便是一件很耗费精力的事,他不想增加额外的负担。
祁不砚以天蚕丝化成剑,挥至刘衍所站的位置。
剑气蕴含着极强内力。
刘衍堪堪躲开。
祁不砚使出的剑意倏地破空,天蚕丝剑陡然落下,回劈刘衍,伤了他的脸,刘衍后退一步。
此刻,祁不砚吹笛召出毒蛊,对主人命令有所感应的红蛇在贺岁安的肩上不停地爬动,却仍然没离开她半步,守护着她。
除了红蛇,祁不砚养的毒蛊全部出动,疾速地朝刘衍涌去。
刘衍也用毒蛊反击。
各为其主的两批毒蛊不甘示弱地斗起来,它们会以吃掉对方为分输赢,毒蛊每吃掉一只毒蛊,自身的力量会成倍地增长。
祁不砚闭上眼吹骨笛,试图反操控刘衍的毒蛊。
天蚕蛊的压制到达顶峰,七窍流血,血沿着祁不砚的眼角流下,滑落因被不断压制而变得苍白的脸,坠过下颌,滴到雪地上。
贺岁安屏住呼吸,望着祁不砚,红蛇也不动了。
她扶着墙的手指泛白。
刘衍养的毒蛊一闻到含有天蚕蛊气息的血液,立马变得十分躁动,恨不得吃掉祁不砚整个人,一定程度上增强了它们的攻击性。
持续承受着天蚕蛊反噬的祁不砚唇角溢出血,劲瘦的腰微弯下,腕间的蝴蝶银链晃动,喉间呛着血,一时间吹不了骨笛。
贺岁安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
原著里不是说祁不砚体内就是有天蚕蛊的压制,也跟刘衍的蛊术不相上下,可能会赢的么?
要不是因为她被操控,扯断了他的蝴蝶银链,祁不砚应该会只受点小伤才对,可是现在变成了这样,难道是有蝴蝶效应?
她想改变结局,却导致产生蝴蝶效应,剧情发生偏差。
刘衍不再像原著那样隔空操纵她去杀祁不砚,但祁不砚看着会受伤很严重,不知会如何。
不行。
得想想办法。
贺岁安正绞尽脑汁想解决办法时,在雪里看到了父母的身影,这次的画面真实到仿佛就在眼前,风雪很大,他们却不会模糊。
一道惊呼声唤回贺岁安,她心一颤,忙朝祁不砚看。
发出惊呼的人是钟空。
“祁公子!”
原来是祁不砚的毒蛊被刘衍的笛音反操控了,两批毒蛊纷纷地对祁不砚展开攻击,他养的黑蛇、银蛇它们也在其中,不认主了。
眼看着祁不砚就要被密密麻麻的毒蛊淹没,贺岁安带着红蛇冲了出去,红蛇飞跃起来,张嘴欲咬向刘衍,拦住他再动手。
贺岁安匆忙拔下一根簪子,使劲划破自己手腕。
血滴答滴答地掉落。
淌了一地。
她的血特殊,含有一股这里的人不会拥有的气息,就如不属于此处的东西,突然出现了。
原本爬向祁不砚的毒蛊不谋而合地改变方向,窸窸窣窣地涌过来,历来怕虫蛇的贺岁安却没止血,反而再划一道伤口出来。
贺岁安知道黑蛇喜欢自己的血,其他毒蛊也是。
她以血引它们远离祁不砚。
毒蛊飞扑而来。
贺岁安扔下簪子,转身就跑,她做过最勇敢的事兴许就是引走能在顷刻间将人分食的毒蛊了。
苏央他们大声叫她。
他们想帮她,可帮不了,他们被众多的灵蛊人绊住脚。
千钧一发之际,祁不砚养的毒蛊强行从刘衍的反操控中醒来,在其他毒蛊扑向贺岁安时,以身抵挡住它们的攻击,跟它们缠斗。
贺岁安腿软了。
她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做出这等事。
贺岁安喘着气。
祁不砚朝她走了过来。
有灵蛊人来杀他们,却全被他用天蚕丝反杀了。
贺岁安看着祁不砚一步步走来。他拿起她流血的手,眼底倒映着属于她的红色:“你骗我,你明明答应我不会摘下绸带的……”
不等祁不砚把话说完,贺岁安抱住了他:“因为我怕,我实在太怕了,我怕你会死啊。”
祁不砚轻愣。
此时,刘衍的笛音传来。
贺岁安脑袋一疼,看过原著的她意识到刘衍是想操控自己。
她病急乱投医似的又用簪子划自己的手腕,剧烈的疼痛令贺岁安保持清醒,这个办法竟然行得通,她难得感到有点开心。
祁不砚握住了贺岁安。
他不让她继续:“不要。”
贺岁安也没再划,因为她好像发现划一次手腕便能保持一小段时间的清醒,不需要持续划。
祁不砚看向刘衍。
少年那张总是挂着笑的脸已没了一丝一毫笑意。
刘衍却有胜券在握的笑。
下一刻,他笑容凝滞。
部分灵蛊人失控了,他们正在撞着紧闭的城门,吓得躲在城门后听外面动静的百姓发出尖叫。
刘衍握笛的手抖了下。
失控了。
灵蛊人失控了。
怎会,灵蛊人失控的可能性那么低,怎会发生在他身上,他们可不能伤害无辜的百姓,刘衍慌乱了片刻,猛地看祁不砚。
只要拿他带天蚕蛊气息的血喂灵蛊人,他们就不会失控了。
刘衍快步杀向祁不砚。
祁不砚拉贺岁安到身后。
那部分失控的灵蛊人嗅到长安城内有很浓郁的活人气息,不约而同聚集起来,竟撞得城门发生不小的颤动,跟撞城木有得一比。
刘衍越发心急想得到祁不砚的血,拼尽全力吹出笛音。
还听刘衍指令的一部分灵蛊人包围住祁不砚和贺岁安,贺岁安拉着他衣角,随着他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