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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宋黎只是想要交代出院后的注意事项, 过来看看他睡没睡,但眼下盛牧辞这样抑着嗓说话,须臾间, 宋黎不能再和来时那么坦荡了。

他穿黑曜色的居家服, 高出她一大截, 背光站着, 将清瘦的她完全裹在自己的身影里。

光线晦暗,不清不白。

“我值夜班, 这是工作……”宋黎定定心, 若无其事地随处望一望。

“喔——”他恍悟的表情:“工作。”

宋黎重重点头,往正经事上赶话:“烟你别抽太猛, 好是好了, 但身体是要慢慢调理的, 得悠着点……酒也是……还要注意休息和忌口……”

她有一把细软的好嗓音, 小声说话时,像小猫附耳叫唤,喵喵喵的,连唠叨都有趣起来。

盛牧辞忽地就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宋黎抬眼, 悄悄瞅他。

“还挺会管教人。”他要笑不笑地评价。

这可就有折煞的意思了, 宋黎开口撇清:“你是我的病人。”

我的。

盛牧辞垂眼,将这两个字略一回味, 随后挑了挑他那漂亮的野生眉。

“明天就不是了。”他挪开小半步, 去拉柜前的小沙发椅。

背一弯,衣摆上移, 露了腰。

细而紧实,但光溜溜的,里面什么都没穿。

宋黎立刻避开眼, 不用目光冒犯他。

虽说……她摸都摸过了。

还不止一回。

盛牧辞拽过那张小沙发椅到她面前,同时,宋黎突然反应到他话,微睁大眼,惊讶:“你明天就要出院?”

盛牧辞没有马上直起身,就着那姿势,偏过脸,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你这语气……”他顿两秒,再不紧不慢地站直:“难分难舍似的。”

“……”

明明就没有。

宋黎百口莫辩,无辜解释:“只是意外。”话落,又生硬地补充一句:“……没有难分难舍。”

盛牧辞声音低:“不是舍不得?”

“不是。”宋黎笃定。

盛牧辞带着点笑,人往边柜一倚,抱起胳膊盯着她瞧:“那是管我管上瘾了?

原本工作折腾到半夜,宋黎没什么精神,空气中那似有若无的烟草味,又寸寸充斥着双眼,她这会儿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但这人一个不正经,宋黎心一颤,蓦地就清醒了。

“我没想管教你,不要乱说……”她忙不迭脱口,皱了皱鼻子。

谁!敢!管!他!

反正她是不敢。

那天宋黎没戴眼镜,长发在脑后束成马尾,白大褂领口露出浅粉色的毛衣领子。

脸小,个子也小,连他肩膀都不到,他只要低低眼,就能看到她颈下半遮半掩的光洁肌肤。

当时四周光暗,但她那双眼睛却盈盈的,仰着脑袋望过来,稚气未脱,又是含嗔带怨。

在这将要离开的前夜。

忽然间,盛牧辞很想欺负她一下。

“不是想管教我啊?”他慢悠悠地问:“那你想干什么?”

宋黎在原地愣了愣神。

正想说话,眼前那人向前一倾身,窗口灌进一阵风,带着他身上的烟草气息逼近她呼吸。宋黎下意识往后,才退半步,腿窝就抵到了沙发椅。

没站稳,脚跟一晃,她蓦地跌坐下去。

始作俑者搭着一边扶手,俯身看着她,眼底泛起好整以暇的笑意,一字一顿,咬得清晰。

“想、调、教、我?”

就是那一瞬间,宋黎心跳骤地剧烈。

宋黎知道盛牧辞是故意捉弄,他这人就是这样,爱使坏。她也知道,这时候最好表现得很淡定,让他自己失趣。

但他居高临下地注视过来,影子彻底淹没了她,宋黎便不能自控地绷紧了四肢。

耳朵虽然泛红了,可宋黎心里不甘示弱,她不轻不重地睇过去,想回嘴。

“你好大……”的胆子。

声音听着有娇嗔的意味,且关键的后半句在一声碰撞中被截断。

两人一同停住,默契地望向声源。

门口,许延像被点了穴,束手束脚地立在那儿不敢动,满脸惊恐和害怕。

从许延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三哥的背影,而宋医生是坐着的,被他三哥圈在沙发椅里。

能够判断出,当时宋医生的脸,正好对着男人不可描述的部位。

而且屋里这么暗。

而且他要求调.教。

而且她还说好大。

“……”

许延傻眼,当时“偷情”两字在他脑中来回盘旋。

在离死亡只剩0.01秒的刹那,许延倏地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哈哈,路过路过,不小心磕到门了……我回屋了哈。”

你们玩,你们玩……

“下回再联系啊宋医生。”许延努力隐形,甚至走前,还很贴心地。

帮他们把门给关上了。

宋黎在“啪嗒”的关门声里抽回神识。

察觉到尺度的不对劲。

“……”宋黎陡然站起,瞪一眼始终气定神闲的某人,然后红着脸跑掉了。

联系个鬼啊。

漂流瓶联系吧!

那晚之后,宋黎就再没见过盛牧辞。

第二天他就出院了,消失在宋黎的世界里,或者说,是他们剥离医患关系后,重新回到各自云泥之别的圈子。

其实准确讲,在宋黎这儿,盛牧辞也不是完全消失。

她隔三差五就能看到许延的朋友圈动态。

医院集团化的风波还没平息,盛氏收购的进程不知被什么牵绊住,迟迟未能着手。

最初宋黎以为,盛牧辞可能还在南宜的某个地方。

不过许延朋友圈的定位告诉她。

他人在国外。

许延几乎每天都有更新动态,从景点打卡到享受大餐,都是些生活片段,十分琐碎。

但宋黎经常能从中捕捉到某人的踪影。

比如餐桌一角,他无意入镜的左手,戴着黑金腕表,指骨修长分明。比如许延的自拍,偶尔会有他模糊的身影出现。

一万四千多公里的距离。

他在异国他乡游戏人间,而宋黎每天或早或晚,在医院和鹿枝苑之间两点一线奔波。

只是每每看见挂在衣柜里的那件黑西装,或是刷到许延的朋友圈的时候,宋黎都有一种不知名的恍惚感。

盛牧辞三个字,也会让宋黎感觉,那人在901住院一个月的那段记忆,很不真实。

日落,全世界都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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