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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的嗡鸣声压近,梁靖川一手缠绕着绳索,一手卡着窗框,精准地降落在窗台上。他额前的碎发凌乱,遮不住漆黑而沉冷的一双眼,领带松散地挂在颈上,衬衫地纽扣松开一颗,懒散又轻慢。

那是一种让人心悸的邪气。

许昭意怔了下,好不容易端庄优雅了一上午,还是被眼前一幕惊得“我操”了下,“你搞什么啊?”

从直升机上垂绳降落,特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亏他想得出来。

“跟我走吗,昭昭?”

在整个房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梁靖川从窗口跳下来。他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像是当初求婚一样,朝她伸出了手。

许昭意眨了下眼,心说要不要矜持下时,梁靖川直接起了身。

可能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要她的回答。梁靖川三两步迫到她身前,一手捞过她的腰身,直接抗在了肩上,“新婚快乐,夫人。”

许昭意轻呼了声,意识到他又要走窗,扯了把他的衬衫,“你放我下来!我又没说不跟你走,我我我我的婚纱,不能跳窗!”

“偷袭?”

“谁的主意这么缺德?结婚当天让新郎带着新娘跳楼?”

伴娘团的成员这才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阻止,露台又是一声。

“你们才损行吗?”傅少则皱了下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拿出一沓红包和钞票,“进门竟然还要写代码,还让不让人结婚?”

他抬手一撒,数百张钞票纷纷扬扬地刮出了窗口。本来图个喜庆的红包,全都打了水漂。

所有人直接沉默了。

“傅少,你是傻子吗?”许昭意趴在梁靖川肩上,无情嘲笑道。

“花的是你老公的钱,”傅少则冷哼了声,不疾不徐地回敬道,“我又不需要心疼。”

许昭意微微一笑,一巴掌呼了过去,“补交双倍份子钱,不然我找阿妍告状,败家玩意儿。”

她动完手,缩回梁靖川怀里。

“你作为新娘,能不能安分点儿、娴静点儿、温柔点儿?”傅少则难以置信地挨了一下,扭头朝梁靖川告状,“梁靖川你看看,光天化日下你老婆竟然动手打人了!”

“不好意思,没看见。”梁靖川掀了掀眼皮,淡淡地敷衍了句。

“……”傅少则唇角微动。

他妈的。

有一种双标叫选择性失明。

以梁靖川的角度来看,许昭意就是很乖很软很温柔。尤其是在那种情况下,她无力地抱着他,哭腔分明,婉转甜腻的声音漫出来。

“别怕,”梁靖川半垂着视线,搂紧了许昭意,眉眼间的疏冷淡去许多,低下来的嗓音让人觉出温柔来。“我带你回家。”

许昭意勾住他的脖颈,纤长的睫毛扑簌了下,轻轻地嗯了声。

她枕到了他的心跳。

四九城北郊的山庄特级戒严,伏黛的远山耸峦叠翠,笔挺丰茂的树木遮掩高墙,院落内奇珍花卉高低错落。训练有素的保镖把持各个方位戒备,直升机盘旋在半空中监控,圈子里的人陆陆续续赶来,通过安检的车子一辆接一辆驶入。

浮华声色,推杯换盏。

晚间重要的宾客云集,山庄的宴厅内灯火通明,衣香鬓影间觥筹交错,舞曲从二楼乐队传来,端着香槟和精致菜肴的侍女和侍者穿行在人群中,满足每一位宾客需求。

今夜是他和她的新婚夜。

折腾了一天,许昭意喝了几杯酒就被倦意席卷。她在卧室等了他一会儿,泡了个玫瑰花瓣浴,靠着床头闭眼假寐,昏昏欲睡。

她快要陷入沉睡时,蓦地感觉到一道侵占的视线。

许昭意睁开眼,睫毛轻轻一颤,“你走路没声吗?”

梁靖川捏住她的下巴,低下头来捉她的唇。他朝她覆过来,漆黑沉冷的眼底情绪翻涌,瞬也不瞬地攫住她,酒香混在他身上凛冽的冷香里,毫无空隙地包裹了她。

他这帮哥们喝酒千杯不倒,都是声色场上被酒水浇灌惯了的。新婚之夜都不肯放过他,几轮下去胃里都火烧火燎,很难没有醉意。

“喝了多少?”许昭意依从地抱住他,试探性地问了句,“我让人备了醒酒汤,你要不要喝点?”

“昭昭。”梁靖川箍住她的腰身,欺身将她压在了婚床上。他低头轻吮她的耳垂,眸色很深,嗓音很哑,“你就是我的醒酒汤。”

许昭意不敢看他的眼睛,微啜着气仰颈,伸手摸索着关掉了灯。

梁靖川捉住她的腕骨,压在她身侧,腾出空来垂眸瞟了一眼,低下头来,蛮认真地沉声保证:“昭昭,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我知道。”

许昭意有点想笑,但被绵长又强烈的体验搞得失声。她任君采撷的模样比往日婉转流俏,暧昧胶着的声音不可抑制的漫了出来。

吉日兮辰良,绾君共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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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后在国外海岛攒了个局,圈子里的年轻一代聚在一起。

夏日的海岛风情很独特,汹涌的海浪勾勒着海岛奇异的地貌,蔓延到瑰丽壮阔的天际线,碧海蓝天下,水清沙细,柔软的沙滩铺陈在脚下,奇绝的火山、壮美的瀑布,红色的芙蓉花如火如荼。

下飞机后,搭上了初晨的第一班轮渡前往海岛。

许昭意陷在房间内的沙发里,点开闺蜜群里发的消息,百无聊赖地翻了翻,看到了几张别人分享的西欧新晋男模特的杂志写真。

“是有一点帅,他长得像年轻时的莱昂纳多。”许昭意翻了下写真图片,发语音附和了句,“我高中的时候挺喜欢这一款。”

回头时她对上一双漆黑的眼,心尖一悸,三魂七魄差点离了壳。

许昭意沉默了两秒,才缓过神来,小心翼翼地轻声道,“我要是说,你刚刚幻听了,你信吗?”

“……”

梁靖川扯了下唇角,凉薄的笑意不达眼底,“你说呢?”

“出息了许昭意,”梁靖川的视线自下而上掠过她,“这才刚结婚,你就看上别的男人了?我怎么不知道你高中喜欢这一款?”

“我没有。”许昭意耳根一热,又羞又恼地反驳,“你无不无聊啊梁靖川,我就附和了一下,朋友间的附和懂吗?小气鬼。”

梁靖川有点好奇她跟她那几个小姐妹私底下嘀咕什么,出其不意地夺了她的手机。他抬高手臂,轻而易举地解锁了密码,划了下屏幕上的软件,似乎要翻聊天记录。

“哥,不可以,真的不可以。你不能这样,”许昭意摇了摇头,抱住梁靖川的手臂,半是撒娇半是哀求,“我都不查你手机。”

倒不是心虚。

只是天知道她手机的聊天记录里都聊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许昭意还想维持一下喝露水、吃鲜花的仙女形象,怎么可能给他看?

她不管不顾地往他怀里栽,结果脚下一绊,被地毯勾倒。

许昭意顺势跪坐在地毯上,表情要多悲切有多悲切,楚楚可怜,“我求你了,放过我吧,你给我一条生路好不好?”

“……”

看下聊天记录而已,不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吧?

梁靖川半垂着视线,沉默地看完她戏精的表演,习惯性地捏住她的下巴,“说完了吗?”

说完了就赶紧起来吧。

就她跪自己脚边的姿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她怎么着了呢。

念头刚转就一语成谶,门口还真有人目睹了这令人误解的一幕。

还他妈不止一个人。

探究的视线齐刷刷地聚过来,所有人的表情出奇的一致,基本都怀着“认识这么多年我竟然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的复杂情绪,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周遭空气诡异地沉寂了几秒。

“这是你们婚礼旅行吧?”顾淮之视线上下一扫,率先开口。

“别问这种愚蠢的问题,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顾景宸斯文温和地劝解完,补上一刀,“所以,新娘是自愿参加婚礼的吗?”

“我操,哥你学谁不好非得学三哥?强取豪夺那套真的不可取。”梁博痛心疾首,“不对,三哥也没畜牲到逼人结婚啊。”

“川儿啊,你瞧瞧人家妹子都快哭了,虽然我特别理解小年轻烈火干柴如胶投漆,但你们都洞房过了,大可不必如此——”傅少则顿了顿,补上最后一刀,“饥渴。”

暗含戏谑的揶揄此起彼伏。

梁靖川眉心跳了跳,面上拢了一层阴翳,嗓音略沉,“滚。”

许昭意耳根一热,尴尬得不愿面对现实。她温温吞吞地埋向他身侧的沙发,动都不动一下,将装死进行到底,直到人走远。

“你坑完我就不管了?”梁靖川拨了下许昭意的小脑袋,好笑地看她,“快起来,这样不难受?”

“太丢人了。”许昭意捂着脸呜呜了两声,肩膀跟着抖了抖。

她在沙发里抬眸,下巴担在手臂上,一绺柔软的发丝从脸侧滑落,睫毛弯翘纤长,翦水秋瞳眼波流俏,素净的面容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清丽来,勾人心魄。

梁靖川轻轻一哂。

“怕什么?”他伸手将她捞起,抱到自己的腿面上,挑开她颈后的系带,眸色深了深,毫无空隙地掌控了她整个人,“我又不嫌弃你。”

许昭意轻呼了声,条件反射地攥紧了他的衬衫,跌进他怀里。

“青天白日的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她的心脏因紧张而跳得厉害,脸颊微烫,耳尖也一阵阵发麻,“我们,我们可以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