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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人她可能就要问对方是不是卖肾了。

“那……”许昭意消化了下信息量,低了低声音,提了个之前就很想问的困惑,“为什么是向日葵?”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梁靖川答非所问。

许昭意稍怔,歪了下脑袋,轻声笑道,“假话是什么?”

“假话是,我觉得向日葵特别,我喜欢向日葵的花语。”梁靖川目光平静温淡。

“那真话呢?”

“真话是,”梁靖川拢了拢眉,嗓音里勾着点无奈,“时间太短,经费不够,我搞不来空运的玫瑰花了。”

“难为你了,”许昭意扑哧笑出声,“但我真的很喜欢,这应该是我收到过的最浪漫的礼物。”她伸手拉了下他的手肘,“我们先去吃饭吧,我可以把第一块蛋糕留给你。”

梁靖川无声一哂。他没有说,虽然向日葵不算特别,但他说喜欢它的花语,其实是真的:

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比偏爱更胜一筹的,是独有的浪漫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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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流程基本都差不多,不过这帮人闲不住,搞事情的本事一流。在宋野一顿瞎指挥下,生日歌变调成进行曲般的快节奏。

许昭意闭着眼睛许愿,吹掉了蜡烛。

对蛋糕下刀之前,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这群人约法三章,“先说好啊,怎么玩怎么闹都行,今晚我就一个要求,不准往我脸上——”

警告还没来得及说完,她下巴处就被飞快地抹了道奶油,毫无美感,要多粗暴有多粗暴。

许昭意面无表情地抬了抬视线。

“你们别听她瞎说,过个生日还立什么规矩,要的就是气氛。”罪魁祸首沈嘉彦毫无愧疚之意,单手一撑,帅气又利落地翻过沙发。

“狗东西你完了,我今晚就让你回炉重造,”许昭意牵了牵唇角,笑意不达眼底,她撂下手里的东西起身,“你有种别跑啊!”

沈嘉彦身手好,动作足够迅敏,根本追不上人。

“意姐,拿香槟淋他,让他感受下人间疾苦!”小胖子何帆兴致盎然地提醒道。

许昭意瞄了眼桌上的香槟,抄起酒瓶,剧烈地晃了几下。她连开瓶器都懒得拿,扬起手刀,对着瓶口劈下去。

瓶盖弹开,香槟淋了出来。

不过方向把控得不到位,香槟浇错了人。

梁靖川唇角微压,棱角分明线条利落的侧脸清冷,冷得像块冰。他擦了下面颊上的酒渍,没什么情绪地抬眸,睨了许昭意一眼。

玩脱了。

“失手失手,哥,我这是误伤。”许昭意心虚地抬了下手,无端地想后退,情急之下她连“哥”都喊了,身为寿星的气势彻底弱了下来。

赵观良看热闹不嫌事大,将礼花彩带筒递到梁靖川手边,“梁老板,您请。”

梁靖川无声地勾了下唇,加入战局。

许昭意在他抬手时,侧身躲闪,闭着眼睛挡了下。不过预想中铺天盖地的彩带没有如约而至,倒是她身侧传来痛苦的一声。

“我靠,川哥你没有心。”被糊了一脸的体委懵了,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不舍得喷许妹你就放下武器,何必伤及无辜?”

“看开点,人家是真爱,你顶多算个意外。”徐洋悠哉悠哉地剥虾。

说实话的后果是,悲痛欲绝的体委不敢对梁靖川发作,将目标瞄准了他。祸从天降的徐洋想打人。

许昭意隔着几米,朝梁靖川丢了盒纸巾,极度心虚造成中气不足,“不好意思啊。”

“我说你怎么那么怂呢老大,打我的气势和狠心呢?”那边躲过一劫的沈嘉彦靠着墙,笑得有些欠,“看来这些年的父女情,终究是错付了。”

他风凉话还没说完,宋野晃了晃手里的彩带筒,朝着沈嘉彦一顿猛喷,“怎么跟我们意姐说话呢兄弟?我今天就为了我磕的cp,跟你割袍断义。”

“操。”沈嘉彦笑着低骂了声,转身从架子上拎起两听可乐,“我今天就让你们这帮人叫爸爸。”

钟婷莫名其妙被误伤,被惹毛了,“沈嘉彦你要死啊!”

战役在所难免。

不断有人中招,也不断有人加入战局。彩带礼花、蛋糕奶油、香槟可乐,各种“武器”不可控制地被带入战场,手起刀落,幼稚的玩闹进入白热化的状态。

房间里还放着音乐,凯尔特风格的西班牙民谣,风笛声质朴优美,伴随着温柔低沉的男声。

似乎跟热闹的夜晚不入,但又相得益彰。

里面实在太乱,许昭意后退了几步,悄悄溜了出去。

天边星子低垂,夏夜的闷热在郊外淡去许多,露台的空气清新,混杂着泥土和树叶的香气,蛐蛐声和蛙鸣响成一片。

她正为自己的明智欣慰,抬起视线时,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

梁靖川朝她走过来。

“等等,”许昭意下意识想避开他,“你不会因为误伤,就想在这里跟我动手吧?”

“别乱动,”梁靖川按住了她的手,嗓音里平白添了几分无奈,“你脸上没擦干净。”

许昭意低低地哦了声。

梁靖川半垂着视线,眸色轻淡而平静,抬手擦了擦她下巴处的奶油,动作很温柔。

“行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寂,靠得实在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对方的面颊,凌迟着脆弱的神经。

氛围变得有些微妙,彼此之间透着点尴尬。

“梁靖川。”许昭意瞬也不瞬地凝眸看他,忽然问道,“你要不要跟我处一下?”

梁靖川顿了下,刚预备拿出什么东西的手僵住了,微哑着嗓音,“你说什么?”

不是没听清,是不敢相信。

他预想过许昭意可能有的各种反应,但他怎么也料不到,她先表白了。准备了很久的说辞瞬间忘得一干二净,千言万语化成了这傻逼到不能更傻逼的一句。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淌,久到他以为得不到回答了。

“我说,”许昭意看着他的眼睛,平静而认真地重复道,“恋爱吗,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