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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不可以。”他还真挺认真地思索了两秒,半笑不笑。

许昭意被刺激得失语了。

她突然抬手,捏着钥匙链上的绒毛球,轻戳了下他的脸颊。

梁靖川稍怔,“怎么了?”

“我就好奇你脸还在吗?你还要脸吗梁靖川?”

梁靖川沉默地看了她几秒,修长的手指一拨,调转了她手中的东西,指向她的心口。

许昭意缩了下肩膀,下意识地往后躲,“你干嘛?”

“我也好奇,你还有良心吗许昭意?”梁靖川湛黑的眼眸攫住她,没什么表情,“店门没开,我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

许昭意突然很想笑,她低低地哦了声,“那太可惜了,你今天出门没看天气预报。”

料到他不解其意,她指了指天空,“如果下点雨,再配上悲情音乐,可能更让人心疼。”

“你还挺绝情啊。”梁靖川气笑了,将纸袋递到她手里。

看她不吭声,他以为她这半天的沉默是在压抑情绪,“还生气吗?”

其实许昭意并没往心里去。

“没有,昨天就说了,我没生气。”她偏过头,歪了歪脑袋,“我就是一直想不通,你整天不学习怎么成绩那么好?”

“谁说我没学习?”梁靖川无奈地看着她,“我上课有认真听讲,就是作业做得不太积极,但是涉及的题型我都有做。”

“行的吧,甘拜下风。”许昭意拆开纸袋,毕竟吃人嘴软,她也没继续呛他,“下次别给我带了,愿赌服输,明天我给你带早餐。”

梁靖川懒洋洋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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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小道消息传得飞快,八卦大约是人类的通性,中午梁靖川不在,钟婷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了一路。

“就是一份早餐,你不也送过吗,到底有什么稀奇的?我还打赌输给他一个月呢。”

许昭意看着她求瓜若渴的眼神,表情一言难尽。

“多好的相处机会啊,你是木头吗?”钟婷有些失望,“你居然拿来计较成绩了。”

“我没计较这个,我当时就是想不通他干嘛忽悠我补习,”许昭意耐心地解释道,“设身处地想想,你不会介意?”

“我为什么要介意啊?大佬长得那么好看。”钟婷不假思索地反驳道。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有啊,”钟婷理所当然地拍了下桌面,“我大天秤颜控本控,外貌协会资深会员,像这种无关紧要的错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你能不能别老看脸?”许昭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也行,”钟婷点了点头,“就看对方爱心够不够了。”

她伸出手,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凑出个心形。

“比心算什么奇葩要求?”许昭意稍怔。

“想什么呢,比心多庸俗。”钟婷捻了捻手指,做出个数钞票的动作,“我是说向钱看啊。”

“谈钱更庸俗好吧?”

“反正我不管,一谋财、二谋色,这就是我人生的两大乐趣。”钟婷咧嘴笑了笑,露出一颗小虎牙,“女孩子喜欢的样子大佬都有,这就是我理想型。”

“你别代表所有女孩子,我有点想吐。”许昭意微笑着扶着胃。

“行吧,你都不急我操什么心,”钟婷嗤她,“要回去吗?”

“我不困,你自己回去吧,”许昭意坐在秋千架上,“我要在这透透气。”

操场的角落里没什么人来,春蝉声渐起,附近的铁丝网上攀爬着野蔷薇,微风掠过时幽香袭人。

许昭意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秋千慢悠悠地晃动起来。

“你别跟着我。”

铁丝网被篮球砸得哐啷一声巨响,许昭意吓了一跳,回眸看了眼,稍稍怔住。

梁靖川刚打完球,润湿的碎发下眸色沉郁,周身笼罩着不耐的感觉。

附近停了辆西贝尔,一个中年女人下了车,叫住已经走了几步的梁靖川,“靖川。”

校外车辆驶入本身很罕见,这女人有通身不俗,岁月没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你爸早上只是在气头上,并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该跟他置气。”

“这不是正好如你意吗?”梁靖川扯了下唇角,笑意不达眼底。

“我只是希望你别误会。”中年女人对他的话里的讽刺置若罔闻,也没恼,淡淡地笑了笑。

“管好你自己的儿子吧,我不需要你在这里虚情假意。”梁靖川嗓音里没多少情绪,抬眸看了她一眼,“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教育我?”

这一眼冷淡而阴鸷,像尖顶的冰凌滚落在皮肤上,冻得人肌骨皆寒。

八点档豪门恩怨?

直觉留下来没什么好事,许昭意很想走,可惜想离开这里,就只能从他眼前晃悠过去。

进退两难。

许昭意深吸了口气,重新把耳机戴了回去,坐在这里等他们离开。

不快的局面结束得很快,车子终于驶离,但梁靖川没有走,烟尾抵在薄唇上,他点了支烟。

许昭意有些恍惚,她没见过他沉郁的样子。

青色的烟雾缭绕上升,覆盖了他阴冷的面色。

她耐着性子陪他耗在这里。

嗡嗡——

插着耳机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梁靖川动作微顿,偏过头来。

坏了。

来不及找地方躲起来,梁靖川湛黑的眼眸微眯了下,落在了她身上。他眼底的轻寒寡冷来不及收敛,像是在冰雪里浸过似的。

许昭意满脑子就掉下两句话:

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他是不是想杀人灭口?

周遭陷入沉寂,氛围微妙间透着点诡异的凝重和尴尬。

他没说话。

她也没有。

良久,许昭意终于受不了这样的对视,解释道,“我没打算偷听,我之前就在这里的。”

她摊开手心,“而且我戴了耳机。”

梁靖川掐了烟,依旧沉默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着太扯,毫无说服力,气氛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沉闷了。

“算了,说这些好像没意义。”许昭意弯腰捞起地上的篮球,“solo一局怎么样?”

“什么?”梁靖川有些意外。

“你现在不是挺不痛快吗?给你个宣泄情绪的机会。”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没有一个人能真正感同身受。许昭意不想过问,但却没办法说服自己一走了之。

所以她只能换种方式。

许昭意平静地看着他,纤细的手指在两人间来回比划了下。

“单挑,就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