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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宣部的面试过了?”许昭意拎起钟婷身前的工作牌看了看,“你什么时候去的?”

“周五,今天刚出结果。”

“早日混成部长,整顿整顿贴吧和表白墙,”许昭意慢悠悠地咬了一小口苹果,“我看他们不顺眼很久了,一群不干人事的小垃圾。”

“放心,就算你是黑煤球我也能给洗成白的,这可是我强项,”钟婷打了个呵欠,“要不是高一上学期不允许掺和,我早就混成老大了。”

“敢情你的脑容量,都用在这儿了?”

“不提成绩咱们还是好姐妹。”钟婷咝地吸了口气,“我就是过来跟你通个气,别跟我妈说开家长会的事。她可真心不能来,脾气太暴躁了。”

许昭意比了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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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拔河初赛在操场进行。

几个班分散在操场上,做准备运动,三三两两凑在一块聊天。

“咱们老徐的小身板根本就没法跟隔壁班主任相提并论。”赵观良用手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材,啧啧连声,“物理老师这种重量级人物,一个顶俩。”

“你少说点物理老师坏话吧,嫌自己挨罚少了?”许昭意好笑地摇了摇头。

原本老师也可以加入,但老徐大约是自暴自弃,丢下破破的小水杯,站在旁边自动加入了啦啦队。

“全体准备——”

裁判一声哨响,拔河比赛开始。

绳索上的红布条在分界线处僵持不下,拉锯战持续了好一会儿,老徐突然起身,蹭蹭蹭地走到自己班旁边。

“拉,把绳子往下压往下压,一、二,一、二,使劲儿!腿往后挪挪,加油加油!”

老徐抓着虚无的空气卖力,充分演示了遍量子力学式拔河。

“老徐这是在干嘛?”旁边的啦啦队成员一脸懵逼。

“可能……老徐想把敌人的空气抓过来?”有人小声地嘀咕了句,然后肯定似的点点头,“欲让其灭亡,先让其窒息,让我们趁敌人头晕目眩,一举取得胜利!”

“您这是‘哥的拔河猜想’?”

大约老徐滑稽的表演给了班里同学动力,后排几个男生突然爆发一声吼,猛然带动绳索后挪。

“来来来加把劲!”老徐的表情难得丰富起来,“赢了减一张语文卷子!”

“赢了我就给20班加作业,两张物理卷子!”24班物理老师中气十足地吼了声。

“我操,无耻啊。”

二十班的抗议声和二十四班的幸灾乐祸声此起彼伏。

对面老师虽然反应过来加码,可惜拔河比赛一旦松动,基本就成了定局。尖锐的哨声响起,操场上爆开欢呼声——

胜负已定。

前排的人多米诺骨牌一样仰了过来,许昭意脚下一歪,差点没站稳。

梁靖川托住她的手肘,稳稳当当地扶了她一把。

感觉到自己的后脑撞到了对方的下巴,许昭意捂着脑袋回头。

“你没事吧?”

她撞入他深邃的眸底,视线相接的瞬间,声音不约而同。

梁靖川低了低视线,“脚受伤了吗?”

许昭意站在原地转了转脚腕,跳了两下,“没有。”她抬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伸手。”

“嗯?”梁靖川不解其意,还是按她说的摊开了手心。

“给你的。”许昭意捏着小铁盒,在他掌心放下倒下两颗糖粒。

“我不吃糖。”梁靖川视线落在手心,无声地笑了笑。

“这不是普通的糖。”许昭意很坚持,“是能让你铭记许久的糖。”

梁靖川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在她的视线里倒入口中。下一秒,他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玩意儿?”

味道太酸涩,刺激着味蕾,难吃得他差点直接吐出来。

“是不是很独特?”许昭意不客气地笑出了声,“有没有很惊喜很刺激?”

“没有,就是很想收拾你。”梁靖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别,我不太高兴的时候,喜欢找刺激,”许昭意将小铁盒塞进他手里,远远躲开了,“不知道对别人管不管用,反正能转移注意力。”

“你在关心我?”梁靖川忽地笑了声。

“给个机会。”许昭意勾了勾唇,忽然问道,“还记得咱俩打了个赌吗?”

她说得挺拗口,“虽然我也不想打击你,但我估计我赢了,反正不管怎么着,我要提前收取赌注。”

“想要什么?”梁靖川挑挑眉,也不在意。

许昭意歪了下头,蛮认真地抬眸看着他,“希望你开心点。”

梁靖川稍怔。

许昭意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重复了遍,“我希望你能开心点。”

他没料到的一句。

“我感觉……你这两天情绪不太对劲,我平时不关注这些的,都能感觉到了,那你肯定是真的心情不太好了。”许昭意轻咳了声,“但是吧,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多东西过几年,回头看,你会发现在你生命里真的不值一提。不是有句话吗?人生除死无大事。”

她的视线忍不住往旁边瞟,“总之,开心点。”

梁靖川还没给出什么反应,许昭意突然破了功。

“打住,”她比了个手势,后退了几步,“你别说话,千万别说话——我受不了了,这真心不该是我的台词,反正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你能听明白就好。”

梁靖川看她警惕地跑远了,无可奈何地垂了垂视线,弯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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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赛三场,赢得畅快淋漓。

晚自习二十班如愿以偿的结束了作业生涯,准备放电影。

许昭意翻了页课本,面前突然落下一道阴影,一大袋零食被放在了桌面上。

梁靖川就站在桌前,屈起指骨在她桌面上扣了扣。

“嗯?”许昭意抬眸看着他,反应了两秒,眨了下眼,“啊,都是给我的吗?”

不等梁靖川回答,她“嘴上拒绝,身体却十分诚实”地将大袋零食抱入怀里。

“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梁靖川微微一哂。

赵观良闻风而动,扭过头来啧了声,“怎么回事啊?怎么就只有小仙女的份儿啊——”

梁靖川掀了掀眼皮。

声音戛然而止,许昭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要吃吗?”

“别别别,我没命消受。”赵观良连忙摆摆手,“我是个莫得感情也莫得食欲的NPC。”

前排有同学听到动静,小心翼翼地回头瞄了几眼,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

“我没看错吧,大佬给学霸买零食?这比老徐在讲台上,挥着小扇载歌载舞还不靠谱。”

“拉倒吧,我早说他们关系看着不一般,真势不两立就出去干一架了,你不是也没信过吗?”

前排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片唏嘘。好在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在大屏幕上,没多少人关注。

“电影还在办公室下载,你们先放会儿别的。”讲台上徐洋交代了声,匆匆出了教室。

“哪有别的?就一个破纪录片。”前排的同学翻了翻,抱怨了句。

“纪录片就纪录片,总比数学题好看,先放着。”

灯光尽数被关掉,只留下了多媒体屏幕的光线,随着画面的变动忽明忽暗。

似乎是个韩国片子。

许昭意收拾了会儿桌面,也没刻意抬头看。直到听到音乐不太对劲,漫不经心地晃了眼。

抬眸的瞬间,她的眼前突然压下一片黑暗,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她的视线。

“别看。”

梁靖川就在她的身侧,刻意压低的嗓音沉缓勾耳,旋彻在耳际。

她似乎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画面——

是个极度俗套,但也极度惊险刺激的恐怖片经典镜头。

与此同时,画面中女鬼的脸贴上屏幕,教室内的尖叫声随着电影镜头炸开了。

“啊啊啊啊啊鬼啊!”

“谁他妈放的恐怖片?”

黑暗中一切知觉都变得敏锐,许昭意的呼吸微微滞住,心却跳得飞快。

许昭意心脏的某个柔软角落忽然被击中,恍然间温柔陷落。

“操,不是说纪录片吗,谁他妈播的恐怖片?”

“虽然但是,《昆池岩》还真是纪录片。”

周遭的环境有些喧闹,讲台附近的灯被按开,前排的同学骂骂咧咧地切换电脑屏幕。

梁靖川收回了手。

在他挪开的前一秒,许昭意弯翘的睫毛忽地一眨,扫在了他的掌心。

很轻,也很痒。

就像在他心底不轻不重地挠了下,勾着点儿鬼迷心窍的悸动。

灯光亮起的瞬间,许昭意还是僵持着原本的动作,然后缓慢地、若无其事地低下头。

说不出来缘故,她没敢抬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