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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赵琳家里很不好惹的。”姚岁岁欲言又止。

赵琳本身长得漂亮,仗着家里有点背景以及男朋友的势力,在学校里为所欲为。平时她就算是惹了事儿,也就是念个检讨的事儿,不痛不痒的,所以没人敢惹。

总而言之,告状也未必有用,反而可能会被报复。

许昭意心底略微诧异,回想起赵琳的态度,不动声色地偏头看向梁靖川。

看来她这个同桌挺牛逼。

赵琳肯卖面子,必然是那点底牌在他面前不够用,甚至不值一提。

约莫是她的视线太过直白,直白到难以忽略。梁靖川似有所察,抬了抬视线。

“你校服怎么办?”许昭意轻咳了声,举了下他的衣服。

本以为就是洒了点水,结果晾干后的校服上有一块明显的痕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当然是你洗。”梁靖川眼皮都不掀一下。

许昭意坚决抗议,“又不是我洒的水,为什么是我洗?”

“许昭意,”梁靖川不满地啧了声,视线自下而上掠过她,“你求人的时候不是这态度吧?”

“不好意思,同学您哪位?”许昭意微微一笑,“我记性不太好,突然想不起来了。”

“想过河拆桥?”梁靖川气笑了,“我是不是应该写副对联给你裱起来?”

上联有事哥哥救我,下联无事我们不熟,横批:人间真实。

“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不知道的以为你想送楹联。”

许昭意冷哼了声,嫌弃归嫌弃,还是没把他的校服塞回去。她检查了下校服口袋,摸出了一些现金,朝他递过去。

“你的钱。”

“自己留着吧。”梁靖川手背朝外挥了挥,眉梢微微一挑,“不是记性不好吗?买点核桃补补脑吧。”

许昭意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薄唇掉落一个字: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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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周末放假,课代表誊完作业布置,徐培林难得来了段冗长的现代版《劝学》。

“下周一第一阶段考试,周末回家大家还是好好复习,认真备考。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啊,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能放弃自己,临时抱抱佛脚学点东西……”

考前动员的台词总是大同小异,听得台下昏昏欲睡,学生勉强打起精神听着这个痛苦的消息。

第一阶段考试说白了就是月考的替代词,上面年年说减负减压,年年毫无作用。今年强硬取消了月考,结果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底下马上翻着花样搞出各种新名称。

许昭意同样没兴趣听,她戳了戳梁靖川,在桌子底下,将一个纸袋子递过去,“你校服。”

梁靖川难得来了性质,低了低嗓音笑道,“你还真洗了?”

“一首《梦醒时分》送给你,女生宿舍有洗衣机。”许昭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我有必要采访采访你,你对奴役我是有什么独特的执念吗?”

先是打赌让她买早餐,再是费尽心机的让她洗衣服,哪个正常人能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缺德事?

“那倒不是。”梁靖川懒洋洋地勾了勾唇,也没解释。

他随手打开看了眼,纸袋里的校服干净整洁,叠得一丝不苟,似乎熨烫过了,边缘处没有丝毫褶皱,不是有洁癖就是有强迫症。

梁靖川无声一哂。

讲台上老徐的动员大会终于告一段落,“等到第一阶段考试结束,学校里会组织踏青活动,到时候有机会放松。”

注意力随着“踏青”两个字瞬间回拢,二十班学生的兴趣被调动起来,欢呼声几乎掀了屋顶。

“不会又去扫墓吧?我初中年年去公园,路都背下来了,真的没什么意思。”

“少他妈挑肥拣瘦了,能出去玩我就烧高香了,天天宅在学校上课,我都快发霉了。”

“林总,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别高兴地太早,”老徐捧着土里土气的水杯,微笑着做了个转折,“踏青后出成绩,学校会召开家长会。”

底下默契地“啊”了声,听着十分痛苦。

“想不想玩得痛快,玩得安心,选择权在你们手机。”老徐扶了扶眼镜,“收拾一下东西,十分钟后放学,有秩序地离开。”

班主任前脚踏出去,后脚班级就炸开了锅——

“我操,我就说学校就没这么善良过,考个月考还他妈开家长会,太阴险了!”

“老徐怎么不早说,还剩两天,别说氪肝了,我他妈氪命也来不及了。”

“别低头,假发会掉。”

唉声叹气连成一片,赵观良回了头,试探性地问道,“小仙女儿,周末有空没?我请你吃个饭怎么样?”

梁靖川手指微微一顿。

“有事相求?”许昭意正往小本子上抄布置的作业,头也不抬地问了句。

“你周末闲下来的时候,我有不会的问题能不能问问你?”到底不好意思得寸进尺,赵观良把“补习”两个字换得委婉了点,“我爸妈上次就威胁过我了,要是我成绩再倒数,他们一定断我零花钱。”

他平时完美演绎了“上课睡觉觉,下课蹦跳跳,考试死翘翘”式的学渣模式,课本一片空白,现在想临时抱佛脚也够呛,看什么都跟看天书似的。

指望自学成才,无异于上天。

“原来你还怕家长啊?”许昭意扑哧笑出了声,“我还真看不出来。”

赵观良这人平时挺狂的,如果不是因为混熟了,也是个刺头。

“那怎么办?金钱面前,不得不低头。”赵观良咬了下牙,“跟谁过不去我他妈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欸,可怜的老赵,一首改编版《不再见》送给你,”宋野清了清嗓子,“原谅考试的我冥思苦想却只配垫底,目送学神下笔淋漓我对她说伤不起。”

“宋野你找揍吧你!”赵观良扬了扬拳头,“你再叭叭叭几句,我嘴给你撬开。”

“成,浪子回头金不换。”许昭意答应得痛快,“周末找个咖啡厅,我就当日行一善了。”

“谢谢学神,”赵观良激动地抱拳,“您真是仙女下凡,我这就把您照片供起来,每天三叩九拜,鲜花果品供奉。”

“别,我还活着呢,”许昭意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一言难尽地摆摆手,“麻烦你正常点儿,明早约个地点。”

一直默不作声的梁靖川突然抬眸,疏冷的视线落在了赵观良身上。

赵观良浑身一个激灵。

意识到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他心凉了半截,立马求生欲十足地双手合十,话都快说不清楚了,“梁老板,我我我都是为了学习,一切为了学习,我真的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啊爸爸,你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梁靖川无声地扯了下唇角。

他的笑意凉薄至极,落在赵观良眼底,那就是明晃晃的威胁。

“要不,要不我还是自己看看吧?”赵观良毛骨悚然,扭头就改了口,“小仙女,我觉得我有潜能可以自己努努力。”

“你们到底搞什么?”许昭意莫名其妙。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觉得,”梁靖川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看向她时眸色深了深,“我好像也需要补习。”

“你凑什么热闹?”许昭意震惊了。

平时他连作业都懒得动手,放学后绝不加班加点,她天天软磨硬泡都不上进,今天居然主动学习。

简直是见了鬼了。

“什么叫凑热闹?”梁靖川平静地看着她,“你以前不是经常看不起我成绩吗?借此机会我努努力,也能少拖后腿。”

“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那是鞭策你好好上进。”许昭意神色复杂,“不是,梁靖川你吃错药了吧?这是你的台词吗?”

“你是不是怕我抢走你的第一,不敢给我补习?”梁靖川答非所问。

“你甭跟我来这套,激将法对我不管用。”许昭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琢磨着怎么作弄我?”

“你是我同桌,你的互帮互助对象是我,你有义务有责任带着我进步。”梁靖川面无表情地问,“你忘了对我说得话了吗,许同学?”

“怎么着啊,你后悔了?”许昭意眨了下眼睛,好笑道,“曾经有一份补习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没有珍惜,失去后才追悔莫及?”

“是,后悔了。”梁靖川顺着她的意点了点头。

“那好呀,那您就自个儿后悔吧,”许昭意很轻地笑了声,略微停顿了下,“反正——”

她直勾勾地看着他,恶劣的心思再也包藏不住。

“考不好也没关系啊,您可以回去继承家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