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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要梦到我死了?你就不能找个好听点的理由?

他又气又想笑,答,“很好啊。我没有死呢,活蹦乱跳的。让你失望了。”

望月:“……”

男人这么难搞,他就不会嘴笨一点嘛!

没关系。

望月保持微笑,再接再厉。

在她的细心观察中,确实看出杨清脸色微白,情绪有些低落。即使在看到她时,他也没有很高兴的样子。望月心里一咯噔:哎呀,该死的原映星,肯定跟杨清说了些有的没的。虽然我清哥哥心性好,不生我的气,但是我怎么忍心他难过嘛!

杨清转过脸去看窗外的雨中风致,娇美的少女就几步窜到了他身边,把食笼放到桌上,掀开,香味将杨清引得脸又转了过来。

他望去。

望月站在他身畔,将食笼中的食物一盘盘端出来。她微微探身,小小的胸脯,一下又一下地擦过杨清搁置在桌上的手肘。

似有暗火悄无声息地传递,轻轻地撞击,柔软与坚硬的碰撞,火焰一路往下窜去。

杨清:“……”

他眼睛亮了一分,犹豫下后,往旁边挪了挪。

望月立即哀怨看他,“你是不是嫌我的胸小?”

杨清:“……”

抬手在她手臂上翘了一下,把她推开点,忍着笑说,“不要这么下-流。”

一个男人,居然跟一个姑娘家说不要下-流……望月心中哼:别以为我没发现你那片刻的时候,手指动了动。分明忍不住,还强忍……我看你憋到什么时候!

她热心地一盘盘菜端出给杨清,介绍道,“锅塌豆腐,喜不喜欢?”

“喜欢啊。”

“瓜皮三丝卷儿,喜欢吗?”

“嗯。”

“香笋炒腊肉,喜欢吧?”

“……嗯。”

望月一叠声地报菜名,一叠声地端菜,杨清面上轻松的笑渐收住了:谁早上吃这么多油腻的东西?他看都看饱了啊。

望月连续端了四五盘菜,再加上两盘糕点,再算上米粥,桌上清扫一空,全是她带来的东西了。她正看着杨清,说,“都是给你的,全吃掉!”

杨清:“……你疯了?”你什么时候见我大鱼大肉地这么吃过?还是早上!

望月伸出冰凉的小手,杨清往后躲了下,这么近的距离,他还是没能躲开小姑娘的魔爪。小姑娘捧着他的脸,深情款款道,“清哥哥,你不要委屈自己了啊。我知道你心情不好,需要发泄一下。你总是憋着自己,多辛苦啊。你要适当发泄,要调整自己的情绪。不要总是自己忍着。你这么忍着,我会很心疼的。”

杨清:“……所以你就端这么多菜,准备撑死我,转移我的注意力?”

望月嗔他一眼,“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就是希望你调整自己的情绪嘛。”

杨清:“……”

少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杨清叹口气,笑问,“真要我调整情绪?”

“嗯嗯嗯!”

“好,”杨清推开她,站了起来,整理下坐得略松垮的衣襟,往外走去,“我出门逛逛,调理下心情。”

望月:“……”

有些惊愕,本能反应就是,外面下雨啊!

连忙追出去,放在门口的伞递给了出去的杨清,“别淋雨!”

杨清顺手接过她递来的伞,撑开就出去了。

看他走后,望月靠在门上,哎了半天,也没哎出个所以然。她正哎着,见撑伞的青年又反身回来,走到檐下问她,“有没有想吃的玩的,要我带的?”

望月立即笑逐颜开,扑过去在他冰冷的面上亲了一口,巴拉巴拉报出一大堆吃的玩的。然后迟疑问他,“你都没出过几次门,你知道怎么走吗?”

杨清看她一眼,没说话。

望月立刻狗腿道,“你怎么不知道?你当然知道!你这么厉害,什么都难不倒你!”

杨清反身走了,望月喜滋滋地乐着杨清主动反身回来问她话,这么好的男人,出去玩都想着她,之前的苦没有白受!

之后一整天,望月都在家中翘首以盼,盼着杨清回来带礼物给她。雨倒是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天,一直没有停。快到傍晚的时候,望月没有等到杨清,却等到了原映星。她见到原映星,压下心中的异常,打招呼,“找我干嘛?”

原映星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她。

心中想:月芽儿啊……我竟是明知道以前很喜欢她,可就是生不出那种悸动来。

望月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很自恋地想:不会要找我表白吧?

原映星没找她表白,而是笑吟吟地温柔道,“月芽儿,你跟着杨清好好的,我要离开,回工布去处理这次的内乱了。”

“啊……”他告别得太突然,一点准备都没有,望月怔怔然看着他。

两人立在屋檐下说话,一丈之外就是漫天的雨帘,一丈之内,则是彼此。

而不远的角落,姚芙站在绿荫中,痴然地看着这一切,脸色苍白。她比谁都清楚,现在的原映星,已经不是一天之前那个跟望月充满感情的原映星了。她今天视线之内看到原映星,系统就给出了她提示。于是她鼓足勇气上前,想跟原映星谈谈。然即使是这个原映星,也没有理会她。

他明知道她跟在后面,就是没有等她一等。他直接来找望月。

现在,还用奇异的眼神,看着那个少女。

姚芙迷惘:系统没有提醒我他的好感度降低了,他还是喜欢我的。可对于原映星来说,这种喜欢,好像也没什么。

是啊,没什么。他完全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谁又控制不住呢?腿没有断,脑子还清醒,怎么就控制不住?

他没有变,变的人,是姚芙自己啊。

姚芙正思绪翩翩间,突听到院门外的动静,她警醒,忙用轻功逃开。临去前,她看到撑着烟蓝色伞、缓步上台阶、手中提着油纸包的白衣青年。伞下,他光洁白润的下巴,闲庭信步般的悠然缥缈气质,让姚芙认出了他是谁。

只有杨清有这种气质了——他也来找望月?

一方屋檐下,原映星正在掏出一枚牌子,递到望月手中。

在少女低头看时,原映星后背感觉到一道目光,他嘴角露出了一丝隐约笑意,面对望月时,更加温情缱绻了,“月芽儿快看看。”

望月看到自己手中,被放置的是圣火令。

独属于原映星的教主身份的圣火令。

她一惊,推回去,“你怎么把这个给我?我不能收!”

“拿着吧,留在我身上,也没什么大用,”原映星漫不经心讲道,他本就是圣教教主,他昨晚才用了圣火令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在圣教,只要他这个人在,谁也质疑不了他身为教主的权威,“留给你做个念想。万一我死了,教主之位就是你的了。”

“……!你怎么会死?!”望月顿时快疯了,抓住他的肩膀,用力看他,“原映星,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我不要留下了,我要跟你回去!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死?!”

原映星怔了一怔后,笑道,“骗你玩的。我这么厉害,我怎么会死呢?我就是想哄你跟我回去,要不要跟我走?”

望月偏头看他,看他言笑晏晏、轻松自如的样子,神态间,甚至比前几天还要放松许多。

漫不经心,慵懒自由。

原映星本该就是这个样子。

她一时又弄不清楚了,咬下唇。

看她这样,原映星心中漠然想到:果然,即使跟月芽儿站这么近,即使已经清楚另一个我的感情,我仍然没什么感觉。意识的分裂,竟真是到了这般泾渭分明的地步。

原映星说道,“圣火令给你,是以防万一。万一你在杨清身边,有不长眼的圣教教徒对付你,你可以拿此号令。见此令,便如见我般,你知道怎么用。你有圣火令在手,去了云门,我也能放心。即使杨清护不了你,你的圣女身份被发现了,有这个令牌在,白道的人也会投鼠忌器,轻易不敢对你下手。而这期间,我就可以救你了。”

“原映星……”望月仰脸,目光湿漉地看他,“你对我真好!”

原映星笑了一笑,伸出手,环抱住她。完全无视背后感受到的灼热目光,挑着她耳畔的发丝,出了下神,轻声,“我当然对你好了,你是我最、最……”他觉有趣般,笑意加深,“最疼爱的妹妹。”

他这个意识,对望月的最高程度,也就是能把她当妹妹而已。

他听到望月轻微地松了口气。

心中嘲笑另一个自己:看,你强烈的感情,吓着月芽儿了。她还以为我要告白呢。

怎么可能呢。

原映星的脸色漠了下去:我现在,是真的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了。

与望月见过面后,原映星不理会望月的挽留,执意离开。望月还是担心他的状态,觉得自家教主,一夜之后,风格更加诡异不可捉摸了。她找了个折中法子,要求原映星喊右护法棠小玉出来一见,望月要跟棠小玉对话。

望月要从棠小玉这里,确定原映星没问题。他变脸太快,好奇怪啊。虽然他一直变脸很快,一直跟有病似的。可是他这次见面后对她,挺好的……突然间又恢复了精神病人的自我修养,挺怪的。

原映星无可无不可。他的问题,除了他自己知道,唔……大概姚芙也知道一点外,他不信还有别人知道。

果真,望月从棠小玉这里,只探出原映星还是那个原映星,没任何变化。

她也就想:大概昨天那个差点跟我告白的原映星,是突然抽了风。他现在风抽完了,就又恢复正常了。我居然跟这种脑子有病的人计较,太傻了。

望月愉快地跟原映星告别,送人送出了民宅大门,才停了下来。

心中很是怅然,看着原映星的背影,几下消失在天边。想这次过后,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到他。

她还是很想他的。

望月不知道,从头到尾这一切,杨清都看在眼中。看原映星与望月在屋檐下你侬我侬,推来推去,看原映星搂着望月,侧头像是亲吻。还看望月一路惆怅不舍地送原映星出门……

他的心情,又淡了下去,想到:我出门散心,好容易散的好一些了。结果回来,阿月又给我这种大“惊喜”。我何必去调整情绪呢?

他心情不虞,也没有心思去见望月,把东西给望月了。寻了个师侄,把手上的东西交过去让转交望月,杨清就回了房。

而望月只是奇怪杨清为什么不亲自给她。不过在打开油纸包后,就被琳琅满目所吸引,想杨清真是好,忘了杨清为什么不来见她了。

雨,一直下着。

从昨晚到今晚,时大时小,一直没有停。

望月坐在屋中,欣赏了一整晚杨清的心意,抱着一腔美好的心情入了梦。半夜,依稀间,仍然能听到雨声,伴随她睡去。忽然,夜中一道电光划破,照亮屋子。在这一刻,若有所觉般,望月醒了过来,睁开眼。

一睁开眼,她就看到半扇窗子在风雨中扑棱,一道如雪白衣,站在床前。

“……!”望月先是吓一跳,然后闻到熟悉的气息,才揉着惺忪睡眼,喃喃自语,“一定是做梦。”

她翻个身,闭上眼。一会儿,又突地睁开眼。朦朦胧胧中,还是看到床头站着的白衣青年。

俯眼看着她。

困顿中,少女抱着锦被,茫茫然然地回望过去:这个梦,未免太真实了吧?

她听到青年低凉的唤声,“阿月妹妹。”

“啊?”

“你想跟我睡吗?”

“……!你是谁啊?”

“你的清哥哥啊。”

望月迷瞪想道:果然是梦。杨清怎么可能大半夜地突然出现在她床边,还问她要不要睡。

咦?我要做春-梦了?

望月欣喜接受,张开手臂,“好啊好啊。”

站在床头看着她的青年,低头就开始解腰带了。

望月眼睛半垂,还是觉得困。

一会儿,床被压下去,青年俯了过来,将她压在身下,微凉的手指扯开她的中衣,头埋入了她的颈间,亲吻下去。

柔软而冰凉的吻、男人的气息、胸口被大掌握住……这么真实的梦……望月混沌的神经,一下子惊醒了。

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憋得她面颊通红:杨杨杨杨清居然真的要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