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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的包容度太强了,别说是人了,死物、一片湖、鬼魂……它什么都吞。

荆酒酒抬脸,看着林芝:“你吃人了吗?”

林芝连忙说:“没有。我就刚开始不知道,吸了两个恶鬼的气,把它们的气化成了我混沌中的一部分……”

林芝说着,还把嘴巴抠了下来要给荆酒酒看:“你看看,牙缝里都没有人肉的……我不吃人。”

荆酒酒:?

周大师:“呕。”

倒也不必如此!

荆酒酒摸了摸自己发麻的头皮,皱眉说:“你快装回去吧。”

林芝讪讪道:“好吧。”

酒酒都没有仔细看。

白遇淮这时候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下荆酒酒的头顶,然后才出声问:“你没见过湖先生,但他应该也住在混沌的嘴里。你知道他具体在什么地方吗?”

林芝摇头。

白遇淮:“那就去问。”

林芝怕他,听完连忙点头,溜出去问其它混沌了。

混沌之间传递消息应该是很快的,宫殿里的混沌见了荆酒酒,都面露畏惧之色,一边还哗啦啦流口水,流着流着自己吸溜回去,就缺胳膊瘸腿儿地一摇一摆、拐着身子出去了。

周大师见状,倒也放心了不少。

林芝没多久就回来了:“他住在幽冥河的那一头,天最红的那边。但是他们说不能去找湖先生,湖先生会生气的。”

白遇淮淡漠道:“他生气,关我们什么事?”

林芝:“……有道理。”

荆酒酒:“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话音落下,周大师腹中发出了咕叽一声响。

周大师尴尬地笑了下:“这,好像是,想吃晚饭了。”

荆酒酒立马改了口:“对呀,白遇淮他们还没有吃饭呢……吃完再走吧。”

林芝分外自觉:“我让它们去找食物。”

说着,他就要往门外迈。

荆酒酒:?

荆酒酒:“等等。”

这积极生产,等于绑架。找食物,也多半等于偷。

荆酒酒将手伸进白遇淮的大衣兜里,摸了半天,摸出来个钱夹子。

白遇淮也就站在那里,让他拿。

周大师看得咋舌。

这能肆意对白先生上下其手的,也就只有小少爷了吧?

荆酒酒从钱夹子里抽出一叠百元大钞,递给林芝,谆谆教诲:“让他们拿钱去买,懂吗?不许偷东西。”

林芝捏了捏手里的钱,高兴地点着头去了。

混沌们倒也真将严格的阶级制度刻入了脑中,它们虽然觉得奇怪,为什么要给食物找食物呢?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拿着钱去了。

两个有脸的混沌,分别拿着钱出去了。

林芝回转身去,就又忙活了起来。

他给他们安排了睡觉的地方,没有被子,就让混沌点了火堆,这样就不容易冷了。

“湖先生住的地方,看着离我们很近,其实很远的……我让它们弄一辆车进来……我们就可以开着车过去了。”

周大师:“……”

啊。

还能在混沌嘴里开车啊。

这可真他妈的是,人生新体验了啊!

白遇淮低头摸出手机。

这里面竟然也还有信号,只是信号比较微弱罢了。

周大师见状也掏出了手机,感叹道:“移动信号塔,牛逼!”

那边林芝又打发了几个混沌出去偷,不是,提车。

地点是白遇淮提供的,说报他的名字就可以拿车了。

傍晚七点三十分。

这座城市的夜市才刚刚热闹起来,整条街上都弥漫着火锅、串串、烧烤的香气。

刚下班的白领们三两凑作一堆。

“这里,加个饺子!”

“一个烤羊腿!”

一个外卖小哥拎了餐盒转身要上摩托车,一抬头,却是突然一下愣住了。

“那是什么?”外卖小哥愣愣道。

一大团灰色的雾霾一样的东西,朝这边笼罩了过来,刹那间,就笼住了整条街。

周围一黑。

所有人都吓住了。

“怎么了?停电了?”

“我靠我眼睛瞎了吗?”

“是不是天狗食日?不对……没看见新闻平台通知啊我靠……”

“怪、怪物?”

短暂的骚乱过后,他们的视线很快恢复了,同时伴随着的,是好像有一阵风穿过了他们。

他们努力瞪大眼,仓皇地议论起来。

整条街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少一个人。

“我靠,我的饺子呢?”

“我羊腿呢?”

“我的锅呢!”

十来张百元大钞缓缓飘落在地面。

“报、报警?”大家好一阵恍惚。

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他妈的得是个什么怪物?

另一头的混沌,叽叽咕咕盯住了一个小车厂,最后打包带走了一辆红红绿绿分外好看的车。

等回去之后,混沌们就站在荆酒酒面前,小心翼翼地张开嘴。

啊呜,吐一个麻辣香锅。

啊呜,吐一个芝芝奶茶。

啊呜,吐了一个炉子,炉子里还挂着一只烤羊腿……

荆酒酒:?

轮到最后一个混沌,它一张嘴,吐出来一辆敞篷三轮摇摇车。

荆酒酒:???

林芝骂着:“可真够笨的。”把它们打发走了。

然后就扭身和荆酒酒他们一块儿坐下,吃麻辣香锅了。

周大师捏着筷子,恍恍惚惚。

这算哪门子的龙潭虎穴啊,唉……他还以为要大杀一场呢?

大家很快吃完了饭。

荆酒酒把林芝支给了周大师:“这样他就不害怕了。”

周大师听了倒甚是感动。

虽说已经没什么危险了,但身边全是这种会吞人的玩意儿,还真睡不着……

荆酒酒交代完,就和白遇淮去宫殿旁边的偏殿了。

偏殿里更空了,就点了孤零零的火堆。

荆酒酒咂嘴:“早知道应该让它们再买点床单被子回来……”

白遇淮脱下大衣外套在地上垫住,他做下去,冲荆酒酒张开手臂:“过来。”

荆酒酒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还怪高兴的,一头就扎他怀里了,抱住白遇淮的腰,顺势就往下一滚,两人齐齐倒了下去。

白遇淮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本来想和荆酒酒说,我睡不着。

荆酒酒就会问,为什么呀?

白遇淮就能说,我有点冷。

荆酒酒就会抱住他……

现在却直接省略了所有过程,达成了结果。

白遇淮将荆酒酒的腰扣得紧紧的,心下一片柔软。

白遇淮虽然失去了表演的机会,但荆酒酒靠在他怀里张嘴了:“你冷不冷啊?”

荆酒酒真开了口,白遇淮反倒又舍不得让他担心了。

白遇淮:“不冷。”

荆酒酒却不相信。

他在纸人里,都觉得有一点点冻jio了,更何况白遇淮一个正儿八经的人呢?

荆酒酒往他怀里钻得更深,几乎与白遇淮毫无缝隙地贴到了一处:“还冷吗?”

说完,荆酒酒就又自己否决了:“我是鬼,我身上一点也不暖和,你不应该抱着我……”

白遇淮却死死箍着他的腰没有松手,他抵住了荆酒酒的额头,亲了下他的鼻尖:“……一会儿,就热起来了。”

荆酒酒:“热吗?”

白遇淮:“嗯。”他的嗓音有了微妙的变化,变得低沉喑哑:“不信,你摸摸。”

荆酒酒顺着他的引导,摸了下。

嚯,好家伙!

岂止热,还有点点烫鬼的手呢!

荆酒酒觉得自己如果体内有血液流动的话,那么脸颊应该要红了,脖子也要红了。

他翘起腿,插/入了白遇淮的腿间,两个人几乎牢牢缠在了一块儿。

荆酒酒蹭了蹭白遇淮,小声说:“……我也觉得,我好像热起来了……”

白遇淮咬住他的唇,喉间轻轻发出一声:“嗯。”

……

一人一鬼就用这么扭曲的姿势睡了一觉,白遇淮没有受凉,荆酒酒也还是个好好的鬼,甚至一觉睡醒,他还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原来抱着人睡觉这么舒服的。

荆酒酒舔了下唇,才出去叫周大师了。

周大师和林芝早就起来了。

前者年纪大浅眠,后者根本就不需要睡觉。

周大师说:“我已经把我儿子的照片给林芝先生看了,他说会帮我找。”

荆酒酒点点头。

白遇淮这时候才缓缓走出来。

林芝一惊:“白先生的脖子怎么了?”

白遇淮抬手轻轻一按,目光微动,淡淡道:“压印。”

林芝心惊胆战,难道那些混沌蠢蛋,跑去吃白先生了?吃没吃着,咬了个印子在那里?

这头荆酒酒微微心虚地别过头。

白余淮走过来紧挨着他坐下,转走了话题:“吃完就走吧。”

林芝应了声:“好。”就把刚才的话忘了。

一行人吃完饭,上了那辆敞篷小三轮,花花绿绿,分外扎眼,就这样跨过了幽冥河的桥。

荆酒酒的背包里,突然传出了琰魔僵硬的声音:“……奈、河。”

荆酒酒:“什么?”

琰魔却就此没了声音。

小三轮开啊开,终于停在了一间树屋前。

这屋子是用参天大树作依靠修起来的,屋前也有一条小溪,溪水是黑色的,像是引自幽冥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