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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我也搞一副。感觉入门应该不难!】

【……】

【那个,请问有人能回答下我的问题吗?我只想看黑白胖子!到底哪里有黑白胖子?救救孩子!】

*

就在弹幕顺利完成自我安利的同时,苏凉与莫格的棋局,还在继续。

倒不是他俩故意拖时间。主要还是因为,他们都处在“会下,但又下得不是特别好”的层次,简单来说,就是菜鸡互啄。

要是真正会下的人,各种谱子烂熟于心,看对面走一招,很快就能从记忆里调出可用的应对;但现在下棋的是俩菜鸡,只能见招拆招,因此每一步都要思索上好一会儿。

这局棋也因此下了很久。久到另外的选手都从光门里走了出来——还不止一个。

苏凉“营地”内的人越来越多,偏偏她和莫格的对局还没有结束,其他人暂时不能抽卡。只能在旁边等着。

光等着又没什么意思,他们索性就围在石桌边上看,也不管看得懂看不懂,反正就当看热闹了。

苏凉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居然能在外星球体验一把街头老爷爷的待遇,下个棋都能被人围观……她唯一能庆幸的就是自己以前没在直播里讲过象棋,老乡的连载小说里应该也没有……

这也就意味着,这里懂象棋的应该就自己和莫格两个。就算自己走了几步臭棋,应该也没人能看出来……

苏凉正暗自琢磨着,顺手拿起枚棋子,正要摆下,忽听身后传出了一声轻咳。

苏凉:“……”

她有些迟疑地转过脸去,发现咳嗽的是一个陌生人。那人看着挺年轻,约莫二十来岁左右,身上没有选手标记,应当是被选中来互动的幸运观众。

苏凉狐疑地眨了眨眼,心里腾起些微妙的感觉。她用余光观察着那年轻人的神情,试探地又将棋子往前探去,尚未落下,便又听那年轻人捂着嘴巴咳嗽了一声。

“……”苏凉的动作不由顿住了,脑子里登时冒出些荒谬的想法。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有些想多——象棋的规则不难,这人又已经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说不定已经看懂了。如果碰上那种很聪明的,能一下看出棋路好坏也不奇怪……

就在此时,对面传来了莫格小声的催促。苏凉应了一声,正要看向棋盘,身后那年轻人忽然“诶呀”了一声,俯身下去,似是要捡什么东西,然后在起身的瞬间,飞快地在苏凉耳边咕哝了一句——尽管他的声音很轻,但苏凉还是听清楚了。

他说的是,“大刀剜心”。

苏凉动作再次顿住,视线往棋盘上一扫,呼吸蓦地一滞。对面莫格又小声催促一句,苏凉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漫应了一声,当即走了另外一步。

借由其他棋子的掩护,以己方的车强行换掉对方的中心士,以做成杀局,是为“大刀剜心”。

苏凉得了这么一句提示,再看棋盘上的局面,思路顿时清楚很多。

不过这种有人提示的情况下,她反而不好意思去赢了……苏凉连着几步,叫杀莫格,在莫格顺利解杀后,却没有再次逼近,而是直接认输。

莫格注意力全在棋盘上,听到她这么说还莫名其妙,抬头正要说些什么,视线落在苏凉身后,登时张大了嘴。

“啊……那也不用认输啊。和棋吧。”莫格说着,搔着脑袋站起来,忍不住又往苏凉身后看了一眼——看他这表现,苏凉越发肯定心中猜测。

方才那年轻人,肯定和莫格是认识的。而且多半又是他哪个“亲戚”……

他曾说他的老师有年纪了,所以应该不是他?或许是他的某个养兄弟?

苏凉不太确定地想着,目送着莫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转身又看向在座其他人——虽然现在对那年轻人的身份很感兴趣,不过挑战这事,还是得分先来后到的。她总得先应了别人的挑战,才能和他好好聊聊。

那年轻人看着也不着急。在苏凉应付其他人时,就一个人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吃点心,又是剥粽子又是喝小酒,别说,粽子剥得还挺熟练。

而苏凉这边——说是“应付”,实际也没花多大心力。

莫格一走,局面顿时又变成了之前那样,挑战营地变成了小卖部,抽到“许愿”的都在点餐,抽到“言灵战”的都当场放弃,放弃之前,还要问问能不能顺走两块点心。

“非言灵战”的,也遇到两个,全都选择用最简单的“手势拳”来一决胜负——这是一种相当于“石头剪刀布”的游戏,不过能比划的手势要更多一些。

这种游戏苏凉向来玩得不太好,再加上不熟练,很遗憾地送出去二十分。

除此之外,再就是遇到一个长夜星的,很有气势,直接上来就对苏凉发起了言灵挑战。只可惜光有气势,实力还是不太够,那年轻人喝了杯小酒的工夫,对方就已经阴沉着脸离开了。

眼看着那人气呼呼地离去,苏凉呼出口气,这才转向那个一直等在旁边的年轻人。

虽说是“年轻人”,但实际细看的话,却能很明显地察觉出他身上的违和感——不管是眼神还是气质,都给人一种苍老的感觉。

不仅如此,他的脸上还有一种隐隐的别扭……他左边脸的上半部分,肌肉似乎有些僵硬,做表情时,会有些微的滞后感。

苏凉看向他时,他正坐在石桌旁,慢慢地捏起一块月饼。对上苏凉的视线,他还轻轻笑了一下。

“苏式月饼。”他小心避开月饼上掉下的酥皮,“我之前看过你的比赛,你那时说更喜欢云腿和蛋黄……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广式。”

“……苏式月饼也有蛋黄的。”苏凉没料到他第一句话居然是和自己说这个,楞了一下才哭笑不得地开口,“而且我个人感觉,广式月饼可能有点偏现代了……”

“这个是。”年轻人认同地点头,“没记错的话,广式月饼应该是明朝那时候的?确实是比苏式要晚一些。”

他说着,将那月饼送到嘴边,想想还是多问了句:“所以这个也是蛋黄,是吗?”

“啊?啊不。”苏凉顿了一下,连忙开口,“是五仁。”

年轻人:“……”

他维持着半张嘴的姿势,垂眸看了看手里捏着的月饼,犹豫片刻,轻声说了句“抱歉”,又默默将那月饼放了回去。

苏凉:“……”

“是传统五仁。”她忍不住道,“没加冬瓜糖的。”

“谢谢,但还是不用了。”那年轻人客气道,“我讨厌的不是冬瓜糖,是瓜子。”

苏凉有些尴尬地“哦”了一声,心中却微微起了波澜——

说来也怪,事已至此,对方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苏凉本以为自己会很激动,甚至可能会有些失态,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恰恰相反,她的心情从一开始就挺平静,最多只是有一点紧张。而就在刚才,随着那么简单几句话的来回,那仅有的一点紧张也消失不见。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放松的状态。明明之前从未见过,某种奇妙的熟悉感却让苏凉本能地松懈下来,在方才交流的某一瞬间,她甚至有一种回到故里的错觉——仿佛她现在所在的,不是什么外星人搞出来的意识乱斗场,而是自己屋后的小公园;面前的也不是什么折腾了好几个月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陌生老乡,而是一个经常会遇到,今天也碰巧在拐角处遇见的遛弯邻居大爷。

而此刻,那位邻居大……不是,是陌生的幸运观众,正以目光一本正经地在石桌上巡视着,似是想再挑个什么点心吃,挑了一会儿却没找到合适的,只得作罢,颇为遗憾地抬起头来:“那么,接下去呢?”

苏凉:“……?”

“接下去,我该做什么?”那年轻人慢悠悠地问道,“我应该也像他们一样提要求吗?还是……”

“啊不,你需要先‘抽卡’。”苏凉忙解释道,“你在脑子里下达一下指令,牌堆应该就会出现了……当然,你也可以不抽卡,直接和我,呃,言灵战。”

“言灵战啊,那个我还挺喜欢的。”那年轻人笃悠悠地说着,却还是按照苏凉的引导,在自己面前变出了用来抽卡的牌堆。

三个牌堆,整齐地漂浮在他面前。他随意从其中一个上拿了一张,所有的牌堆即刻消散于空气中。

“‘非言灵战’……”他将卡牌拿远一些,眯眼念出了上面的字,“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可以互相商议,去以非正统言灵战的方式来分胜负。”苏凉继续解释,看向对方的眼神里带了些迟疑,“那个,请问你……您进来之前,没有看规则说明吗?”

“应该看了的。”那年轻人居然还思考了一会儿,“不过现在年纪大了,记不太住……”

他叹了口气,将卡片放到石桌上:“非言灵战啊……蛮可惜的,我还挺想试试言灵战的……”

“那就试试呗。”苏凉当即道,“这局我可以认输,您先离开,然后再进来一次,我们就可以直接开始言灵……”

“但我的精神力又很低。”那年轻人又叹一口气,“那种什么搞大风大浪啊,捏这个神那个神的,我肯定做不到的。”

苏凉:“……”

“那……就还是非言灵战吧。”她顿了片刻,试图再次给出建议,“我们可以搞点带言灵的对抗方式?没那么激烈的那种,小对抗。”

不想那年轻人听了,再次叹了口气:“小对抗……倒不是不行,就是听着好像有点没劲……”

苏凉:“…………”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她默默伸手抚了抚额,正打算再好好商议一下,却见对方眸光一转,视线忽然落下了石桌上的棋盘上。

正是苏凉之前和莫格下象棋的棋盘,上面还落着几枚残子。

那年轻人随手从上面拿起一枚棋子,把玩了一下,唇边忽然扬起一个弧度。

“不如我们来下棋吧。”他转头对苏凉道,“言灵棋。”

“……?”苏凉看看他,又看看那枚棋子,不太确定道,“您的意思是……”

“将相士兵车马炮,每个都看做独立元素的话,应该也能用来触发言灵吧。”那人说着,将手中的棋子抛向苏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