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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瞧着二郎腿,轻轻捏着指骨,笑道:“名字真不能说,不过你仔细想想就知道,伽苏你应该也认识,他死前惹上的是我,最后是死在中国警察手里的,这么多天调查下来了都没查到我头上,你也该知道,我绝对不是孤身一人的。”

季亦安在一旁轻轻眯了下眼。

这丫头扯起谎来果然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可惜,宋初这话,后面这些是假的,前面还真是真的——她在北京真有人,亲爹,公安部部长,所有重大缉毒案件亲自拍板发布文件的人。

“你说这么多没用啊。”蚯蚓很谨慎,“这批货非同小可,除非你让你那靠山亲自跟我沟通签下文件,确保隐秘性不会被查的话,这生意才能运作。”

宋初腹诽,要真让她爹沟通了,那她这些年干的不都被他知道了。

而季亦安也同时在心里对这个方案打下叉,即便是为了诱敌,也不可能让代表中国的北京公安人员去跟一个毒贩签合约。

季亦安:“你既然能往云南运货,也是有了不被查的靠山,怎么到了东部沿海就不行了?”

“我们没有什么靠山。”蚯蚓炫耀似的一笑,屈指磕尽烟灰,“只是有不被发现的方法罢了。”

“哦?”季亦安扬眉,“人肉运货?”

“那都几年前的蠢办法了,云南入境查的严,不可能了。”蚯蚓不屑。

宋初:“那是什么?”

蚯蚓看他们一眼,笑得玄奥,却不往下说了:“自然是那帮蠢警察猜不到的方法。”

季亦安面色不变,也不再追问运输方法:“那为什么不用同样的方法运到东部去?”

“条件不足。”伽苏说。

季亦安心道:果然是水路。

以及,会‘游’到中国境内,到底怎么游?靠什么游?

***

最终商量也没将东部货源权拿下来。

不过这事的确只能慢慢来,就算真能让蚯蚓信任他们的关系网,也不会贸然签下合约,必定层层考察,密切注视。

走出来时夜已经很凉了。

季亦安把拿出来的枪重新别回腰间,宋初捞起衣服套上。

蚯蚓笑着目送两人上车,看着车稳稳驶出第一个路口,才朝身后人挥了下手。

脸上的笑也渐渐收起来。

***

车内。

“披上。”季亦安把自己的外套扔到宋初腿上,又把车内温度调高了。

“哟。”宋初调笑一声,“难得啊。”

季亦安叹口气:“以前那是看你实在欠教训才懒得给你。”

宋初想起那时候的事,莞尔:“那现在呢?”

季亦安呼噜了把她的头发:“企图用糖衣炮弹拐到手。”

宋初噙在眼底的笑意一点点散开,朝他摊开雪白的手心,在黑夜里白得刺眼:“那我的糖呢。”

季亦安哼笑:“你怎么不问你的炮弹呢。”

与此同时,他飞快地朝后视镜瞥了眼。

车后还跟着一辆车,是蚯蚓手下的。

那天去掸邦找郑国立时,国立哥跟他说,要跟掸邦的毒贩打交道,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否则他们无论如何都会讨回来,就算你后来能给他千万利益,可最初打的那一下,永远是要找到你身上的。

并且打完就算恩怨两清,先前的生意仍是高高兴兴继续谈。

他们是来讨先前宋初割伤蚯蚓的账的。

季亦安抿唇,余光瞥宋初,她正处于放松状态,也不懂掸邦规矩,还浑然不知。

季亦安不想让她去面对那些。

宋初继续刚才的话题:“怎么,你也有?”

“说不定还真有。”季亦安单手扶方向盘,另一只手在宋初眼前挡了下,“闭眼。”

宋初愣了愣,就乖乖闭上眼睛。

她听到季亦安打开了副驾驶前的抽屉。

又是一串丁零当啷的金属声。

什么东西。

宋初疑惑又期待。

下一秒,宋初睁眼,看着自己手腕上扣住的金属手铐,一片茫然。

她看着季亦安:“……这么激烈?”

季亦安笑着,将手铐的另一边锁在车顶扶手,又把另一只手也用同样方法铐住了。

宋初还是茫然:“车震?”

季亦安把车停在路边,瞥见后面那辆车果然也稳稳当当停了下来。

他屈指在宋初鼻梁上弹了一下:“我下车解个手,怕你经不住诱惑偷看,先提前把你锁车上了。”

宋初没那么好糊弄,笑意散了大半,下意识就往车后看。

“……是谁?”

“朋友。”

“季亦安!”宋初咬牙,火了。

他点点头:“欸。”

“你要干什么?”

季亦安把那件外套提起来,盖在宋初头顶,她两手都被束缚,连想把衣服拿下来都不易。

季亦安隔着衣服在宋初额头部位亲了下。

“我上厕所,顺便跟咱朋友聊聊,你在车上待着,别下来。”

宋初心里发毛,又愤怒又担心,没被那个吻安抚,声音彻底冷下去:“你他妈把我松开!”

“没门。”

季亦安直接开门。

“季亦安!!”宋初使劲挣扎,手铐发出金属碰撞的嘈杂响声,“你他妈下车试试!”

回答她的是毫无犹豫地下车摔门,下一秒落锁。

宋初还在挣扎,奈何两只手都被高高束缚在把手上,衣服蒙在头上她挣不掉也就看不清季亦安到底去干什么了。

那群人汹汹而来,必然是有准备的。

季亦安全身就一把**,即便枪法再准,也不可能一枪打倒那么多人。

宋初手上动不了就拿脚踹门,砰砰砰的巨响,衣服底下面色煞白,眼睛却是血色的,不知道是被哭意逼红的,还是又犯了病控制不住情绪。

可越野车的门哪是那么容易就被踹开的,宋初奋力踹了十几脚都纹丝不动。

她浑身都在发抖。

过了三分钟。

车门打开。

宋初整个人都冷下去,警惕地扭头。

下一秒,她被拉近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她最熟悉不过的温度和味道。

“回来了,没事。”

季亦安按在她后脑勺上,耷拉在她头顶的外套都没拿下来,他感觉到怀里的姑娘还在发抖。

“没事了……”

他轻轻拍着她背,安抚她。

宋初原本紧绷的身体在他的怀抱里渐渐放松下来,像一只被驯化的小奶豹。

宋初额头贴在他胸口,声音却还是冷的,有点哑:“季亦安,你他妈给我滚蛋!”

季亦安置若罔闻,把她头顶上的外套扯下来,便看见底下的小姑娘青白面孔上的那一双带血丝的双眸,头发凌乱,表情冷得很,恶狠狠地瞪着他。

季亦安轻笑一声,捏着宋初的下巴,偏头在她侧脸上亲了下。

带着愉悦的笑意:“刚才威胁我别下车,现在又让我滚,初初姐,你到底想我怎么办呀。”

宋初还是瞪他,面色倒缓和许多,半晌狠狠晃了晃手:“快他妈给你初初姐解开。”

“欸,得令。”季亦安没皮没脸地调侃一声,摸出钥匙“咔擦”一声灵活的解了锁。

宋初揉着自己些许红痕的手腕,疲倦地呼出一口气,问:“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没找你麻烦?”

季亦安顿了下:“我说了是朋友。”

“朋友他妈半夜开车跟着你!?”宋初抬手朝就季亦安背上掴了一掌。

季亦安没忍住,轻轻“嘶”一声,宋初眉心一跳,反应过来,捏着他大臂一拽。

清冷月光下,季亦安的整个背都被血浸湿了。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闻到,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淡淡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