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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沉刚想开口,手机响起提示音,江宴的电话插播进来,没有挂断的意思,他不得不接起,江宴明朗的声音开门见山:“沉哥,老爷子周末生日你没忘吧?他可特意叫我通知你,让你必须带着媳妇儿一起去。”

三秒没听到回答,江宴就稳不住了:“不是吧?你该不会不来?我哥是不是又有关于你的事瞒着我!”

顾雪沉按了按眉心,平稳说:“没事瞒你,我会过去的。”

“别忘了带着肆月嫂子,也让她亲眼看看,到底有多少女的明里暗里惦记你,也好让她珍惜着点!”

顾雪沉淡笑了一下。

他倒不想让肆月知道这些,但把她一个人放在明城,他不放心。

许肆月正在床上辗转反侧,琢磨着要不要去老公那边作个妖,手机就嗡的一震,她一看发信人,顿时精神百倍。

大魔王:“周末跟我去邻市,江爷爷寿宴。”

许肆月知道江家,恍惚了几秒,分分钟脑补出寿宴上一出出的宫心计修罗场,闲钱花不完的女人们凑在一块儿,拼的是高定限量,比的是手表珠宝。

而她,堂堂顾家新婚太太,兜里的钱只够请五百块的男模,所有家当都是前两年的旧款式,穿到那种地方就要成为笑话。

许肆月睡不着了,从床上坐起来,不死心地打开衣柜仔细扒拉几圈,丧气地瘫倒。

她就算拼命加更五十章,也赚不来一条裙子的钱。

许肆月眼泪流进肚子里,熬夜拾起小锤子,把剩余的皮料重新剪裁,又搜刮珍贵的余额,上网买了一批新的配件,然后按漫画里女主呼声最高的一款小挎包,着手动工。

卑微仙女,好歹弄个不会撞的包去唬人吧。

周五下午,许肆月的定制小包剪断了最后一根线,给顾雪沉拍照发过去。

无敌小月亮:“美不美!你就说美不美!背这个出门,就算全身没一件大牌,姑奶奶也是仙女!”

隔了几分钟,顾雪沉直接打来电话。

“干嘛?”许肆月闷声闷气,“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是嫌丑吗?”

顾雪沉凉凉说:“带着它,现在下楼。”

许肆月愣了愣,下意识走到窗边往下看,门前庭院里,黑色宾利停在阳光下,男人正好放下手机,似有所感地抬头望过来。

一张脸清隽秀致,瞳仁漆黑,吸纳着万千光芒。

许肆月莫名心脏一跳,跟他对视了几十秒,才烫到般转开脸,匆匆换了身衣服下楼。

顾雪沉已经坐进副驾驶,她只好选后排,刚一进去,目光就被占据了大半张座椅的大小盒子吸引。

摆在最上方的,是一个丝绒小盒。

“什么东西?给我的吗?”

顾雪沉没回答,示意司机开车。

许肆月好奇心被抓得难熬,也憋着不问,直到宾利开进熟悉的区域,她才渐渐紧张起来。

这是……当初她带他逛过一次的商场,她试图用高昂的价格让他自行惭秽,也是在这里,她跟他撞见一场求婚,他曾掏着心问,用鸽子蛋求她,会不会嫁。

“你带我来这儿什么意思……”

许肆月有点心虚,不自在地攥着手,不敢瞎撩了。

车停稳,就在当年那场求婚的小广场。

顾雪沉侧过头:“看看盒子里面。”

许肆月抿着唇拿起最上面那个小的,毫无准备掀开,当即愣住,琉璃色的眼睛被一枚流光溢彩的鸽子蛋晃出华光。

她怔了许久,又去拿下面的盒子,同系列的耳环项链手镯,再往下,还有她曾经最爱的高跟鞋品牌,尖头,细跟,缎面,是她青睐的款,尺码也一分不差。

顾雪沉静静说:“戴上,下车,裙子刚送来,上去试试。”

许肆月被钻石晃花了眼,本能听话,把这些离她已经很遥远的天价饰物戴在身上。

商场定位太高,工作日的人流很少,偶有几个太太在闲逛,远远就把目光投到顾雪沉和许肆月身上。

许肆月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鸽子蛋,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甜涩酸胀搅在一起。

她下意识伸出这只手,轻轻牵住顾雪沉垂在身侧的指尖。

太太们从旁经过,惊异艳羡地瞄着许肆月,顾雪沉顿了顿,没有拂开,任她这么牵着,走进三楼她最钟情的高奢品牌。

四年里,柜姐们早换了不知几批,没有人认识从前挥金如土的许家大小姐,都弯着腰甜甜喊她顾太太。

店长殷勤地捧来裙子:“太太,您试试,顾总提前几天就订了,今天刚到。”

许肆月接过裙子往试衣间走,几个柜姐热情陪她,她回眸:“老公,你跟我去。”

顾雪沉随她到试衣间外,她停下,桃花眼里水波粼粼:“你干嘛呀……”

是还喜欢她吗?

是一直以来,都对这个商场,对当年他不能达到的要求,对那场求婚耿耿于怀吗?

许肆月盯着他,想从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看出端倪,找到一点以前那种沉甸炙热的情感。

如果发现一丝,哪怕只有一丝,她就……

她就去回应。

顾雪沉垂眸看她。

那枚他日夜抚摸的戒指,终于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却不是隆重地求她爱他,只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普通场合。

用最平淡的方式,把他所有一切,一件件给他刻入骨髓的人。

顾雪沉转过许肆月的肩,把她推进试衣间里,声音很低,锤着她的心:“你又在脑补什么?我只不过是……不会让我的新婚太太,在任何人面前抬不起头。”

许肆月站在狭小空间里,用手掌给自己扇了扇,压下那种莫名涌上来的泪意。

在有些比钱比身价的场合,人的眼光和议论就是那么残酷现实。

她之所以努力做包,因为那是她唯一能撑起的面子。

所以无论顾雪沉怎么说,他都在最为难的时候,给她用珠光宝气撑起了一个坚固的屏障。

许肆月吸了吸气,抹掉眼角一抹潮湿,换上裙子,对着镜面扬眉一笑。

映出的人明艳肆意,眼里尽是笃定的势在必得。

顾雪沉这个口是心非的狗男人,她必须要弄到手。

许肆月转身看看自己背后,拉链没拉,脊背又瘦又白,弧度完美。

她把长发全拨到后面,暂时挡住风光,然后拉开门。

顾雪沉果然还站在外面,他从来不靠墙壁,不懒散坐着,就那么孤寂挺拔,站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许肆月一笑,朝他勾手指:“老公,帮我一个忙。”

顾雪沉被她盛装打扮的样子迷惑,有一瞬仿佛受了控制,配合地走到她面前。

她懒洋洋转过身,把后背对着他,软声说:“头发……好像夹在拉链里了,你看看。”

顾雪沉皱眉,怕她痛,为了看清楚,不由自主略低下身,拨动她的发梢。

他离她很近,呼吸都能感觉得到。

许肆月身上有些酥软,在他最近的那一刻,忽然伸手把长发全部揽到胸前,如玉的漂亮脊背完全展露给顾雪沉。

他的气息更明显,撩蹭着她的皮肤。

许肆月恰到好处向后一靠,顾雪沉也根本来不及直起身,他淡色合紧的唇,就这样印在了她光滑的后颈上。

被他亲到的刹那,许肆月心如擂鼓,她唇角翘起,笑着回过头,语调软媚:“老公,我甜吗?要不要再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