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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姑娘今天依然出门,准备继续多管闲事败坏自己的名声。

将军夫人忍不住,语重心长地说:“阿若啊,你一定要答应娘,千万不能动手。”

郑姑娘还未说话,她身边的丫鬟们忙点头,笑得极为甜美:“夫人放心,奴婢们绝对将坏人打得趴下,不会让姑娘亲自出手的。”

若是要劳烦姑娘动手,显得她们这群丫鬟多没用啊。

将军夫人和女儿如出一辙的柔弱瓜子脸上隐隐含泪,苦口婆心地对女儿说:“只要你不亲自动手,即使名声差点,将罪名往丫鬟身上一推还是能嫁到好人家的……要是你亲自动手被人看到,肯定嫁不出去了。”

说着,柔弱的将军夫人已经忍不住用手帕拭泪,为女儿操碎了心。

郑姑娘一脸无奈,“娘,丫鬟也是要名声的。”

几个丫鬟连忙摇头,指天发誓,“姑娘放心,咱们不要名声。”

她们可不是那种娇养的大户人家的丫鬟,只要打架,她们都敢撸袖子干。京城这地方太压抑,姑娘家走个路都要拿尺子量一量,她们不活动一下筋骨,绝对会郁闷死。

将军夫人努力地劝道:“总之,你尽量装得温柔贤淑点。”要暴露本性,也等婚后再说。

郑姑娘慎重考虑了一会,问出扎心的话,“娘,我现在还不够暴露本性吗?”

虽然是在京城,但她向来是怎么爽快怎么来,从来没有掩饰自己的本性,名声已经糟糕到没办法救的那种,估计再装,也没人会相信吧。

将军夫人如何不知,只能无力地摆摆手,示意女儿离开。

算了,闺女养成这样也不是她的错,晚上再打夫君吧。

都是夫君的错,将她原来娇滴滴的宝贝闺女养成了母大虫,这辈子只能砸自己手里了吗?

——

王八郞正让身边的小厮抓一个胡饼西施进府,胡饼西施不愿,一路上又哭又闹,拼死挣扎。

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王八吗?”

王八郎勃然大怒,最听不得旁人这么叫他,猛地转头看过去,等看到郑姑娘那张柔弱的美人脸时,更是气得肝疼,“又是你!”

这下子,简直是新仇旧恨一下子上来。

王八郞那个怒,“你又坏我好事,老子告诉你,老子今天可是多带了一倍的人手!”

郑姑娘倚坐在马车上,懒洋洋地示意丫鬟动手,她的神色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显然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多带一倍的羊还是羊,只有送菜的份。”

领头的丫鬟高呼,“姐妹们,擀面杖掏出来!”

丫鬟们挥舞着擀面杖,兴奋地冲了过去,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王八郎身边的小厮们头皮一紧,但碍于主子在旁边看着,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

一会儿后,地上倒了一地的人,都是王八郎的人手。

胡饼西施见状,赶紧扛起自己的煎饼摊子跑人。

这也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有郑姑娘出手,赶紧跑人是正事。

看到那群凶猛无比的丫鬟,唯一站着的王八郞的腿一直在抖,他颤着声音说:“你、你不能打我,你要是敢打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郑姑娘想起母亲的话,她其实也很温柔贤淑的。

于是她跳下马车,走到王八郎面前,一脸温柔地说:“你放心,我不打你。”

王八郞还来不及高兴,脑袋就被郑姑娘按了下来。

伶俐能干的丫鬟们一人捧着砚,一人递过毛笔。

郑姑娘一手摁住王八郞,他拱着个屁股,手舞足蹈,使出喝奶的力气都挣脱不掉那只纤细白皙的手。

当冰冷的墨汁在他脸上滑过,王八郞挣扎得更厉害了。

他憋红了脸,男儿泪差点掉下来。

果然是将军府的母大虫,明明看着柔柔弱弱的,却力大无穷,哪个男人是她的对手?

郑姑娘美丽的脸露出骄傲的笑容,欣赏王八郎脸上的字,语气仍是温柔和煦的,“我的字真好看。”

丫鬟们自然是一通彩虹屁,“咱们姑娘是才女啊!”

“这字要形要形,要神有神,比那王羲之还厉害!”

躲在角落的太子殿下快笑死了。

每次跟在郑姑娘身后,看着她将一桩桩人间惨事变得无比欢乐,他就开心。

父皇就他一个儿子,他注定要登上那冰冷的位子的,孤独又难捱的路。

如果有她陪着,再长再难的路他都不惧怕。

曾经博爱的太子殿下,因为被美女蛇们吓得不清,终于改变对女人的态度,觉得一生一世一双人也不错,只因为郑姑娘实在太有趣了,不仅长相符合他的审美,性格更是让他惊喜不断。

这样的姑娘,值得他许出一生一世一双人。

王八郞顾不及脸上写的是什么,按他的经验,姓郑的死丫头最多画个王八出口气。

他顶着脸上的墨汁,一脚踢向地上夸张翻滚的小厮,大骂道:“起来,丢人现眼!”

姓郑的死丫头不喜欢流血,打人最多全身肉疼,不会伤着筋骨,这声声哀嚎是叫给他看呢。

小厮们顿时不敢吭声,忍住全身的疼,扶着王八郞赶紧走人。

少爷没被打过不懂,即使筋骨没伤着还是会疼上好几天的。

郑姑娘看着他们连滚带爬地跑开,顿时有些意兴阑珊,娘还担心她出手呢,像王八郞这样不经打都不够她的丫鬟们热身。

离开的王八郞发现,不管自己经过哪,都有人指指点点。

他凶巴巴对朝路人吠,“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在脸上画王八吗?”

路人一哄而散,嘴巴里还不干不净的嘟囔什么。

揣扶着王八郎的小厮小声地说:“小少爷,您脸上的并不是王八?”

“不是王八?难不成是乌龟?”王八郎皱眉,话说回来,乌龟跟王八有什么区别?

“不是,郑姑娘提了字。”小厮小声地说。

在他脸上写字?王八郞顿时奇了,“写的是什么?”

小厮们互视一眼,然后齐齐露出谄媚又尴尬的笑,异口同声地说:“少爷,咱们不识字,看不懂?”

王八郞也不奇怪,他平日最讨厌读书,挑的小厮都是不学无术的,大字也不懂一个。

街边正好有个为人写信的穷酸老儒生,王八郞一脚踹向老儒生的摊子,嚣张地问:“穷酸老头,本少爷脸上写了啥?”

老儒生颤颤地眯着眼睛,凑过他的脸,张口就道:“我是淫贼,凡是母的都行……”

王八郞气得一脚将老儒生踢了出去,再砸了人家的摊子,破口大骂:“他娘的谁是淫贼?什么只要母的都行,老子很挑的!”

老儒生头一歪,晕了过去。

非常好,这公子看着就像有钱人,他的下半生有依靠了。

小厮们吓了一跳,顿时尖叫起来,“少爷,死了,您杀人了?”

王八郞脸色大变,府里的女人死再多也不怕,毕竟她们是有卖身契的,可平民百姓被他踢死,这下子他的皮都得脱掉几层。

“快快,马上找大夫。”

——

郑姑娘并不知道王八郞被人碰瓷,她只知道自己快要没耐心了。

“站住!”她冲向一个角落,将一个乞丐扯出来,冷着脸问,“说,你是哪国的探子!”

第一次被这么粗鲁对待的太子殿下呆了一会,忙不迭地说:“轻点,轻点,孤……我没恶意。”

“放屁!”郑姑娘粗鲁地说,“你都跟踪本姑娘半个月,还没恶意呢?本姑娘一直等你出招,结果你竟然什么动静都没有!说吧,你是哪国派来的傻探子,蠢成这样,本姑娘都懒得再和你磨叽……”

“我就想跟着你……”

蠢太子正想向心上人诉衷肠,冷不妨一个拳头打在他的肚子上。

郑姑娘边开揍边骂,“你是想通过本姑娘试探大齐的军事机密吧?听你的口音是京城人,当个人不好吗?偏偏要当卖国贼!”

“我不是……呕……”

可怜的太子殿下生平哪里遭受过这些,当场被打得直接吐了。

郑姑娘赶紧躲开,面露嫌弃之色。

太恶心了,不过看这夹杂着淡粉色的食物残渣——咦,这是千口酥的桃花糕?果然是探子,乞丐吃得起一两银子一个的桃花糕?

还有这装扮也太漫不经心了,第一天她就想说扮乞丐就要有扮乞丐的样子,这衣领下的细皮嫩肉她就当没看见,但麻烦演技好点成不成?谁家乞丐不是盯着食物和钱袋子的,就你成天盯着我这样的美人儿不放,即使不走平常路,也不要露出这么多破绽吧。

郑姑娘冷着美人脸,朝丫鬟说:“马上通知五城兵马司的人,将他抓进大牢好好审审……”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太子殿下!”

郑姑娘的手一顿,整个人僵在那里。

江白惊得嗓子都破音,他不过离开一会儿,怎么就出事了?

地上的乞丐虚弱地对江白笑了笑,在江白的搀扶下站起来。

如果说征西将军有佩服的人,那肯定是老庆北侯,顶着一张斯文好看的文人脸,却干着血腥的武将活。当年老庆北侯杀胡人那股劲头,郑将军瞧见了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江白是老庆北侯的独子,明明该是武将的,偏偏是独生子,不得不走上文人之路,对郑家人而言是“别人家的孩子。”

郑姑娘知道像江白这样正直的君子,最不屑欺瞒撒谎的,所以说这个乞丐真是太子殿下?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恨不得砍了造孽的手,她现在跪地求饶还来得及吗?

上一个打太子的是谁来着?好像已经被皇帝诛了九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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